任府。
在任家鎮普遍一片黑夜的時候,任府卻還是燈火通明。
因爲任府已經痛了電,用上了點燈,跟普通人連煤油燈都用不起是兩個概念。
在白熾燈的照耀下,任發還在書房裡面查賬。
老實講,任發是有一定經商天賦的,又比較勤奮,如若不凡,被陷害了任家,恐怕早就破了家,絕不可能還保持着現在這副任家鎮首富的闊氣。
“最近生意不景氣,爹遷葬的事情又要花一大筆錢,地主家裡面也沒有餘糧啊……要不,再減些工人工錢?”
任發正盤算着,怎麼把家裡面日漸枯竭的財政給盤活,忽然感覺窗外一陣冷風吹來,讓只穿了一件單衣的他感覺頗爲寒冷。
而且,那股陰冷的感覺,在風吹去了之後,也沒有散去,而是環繞着他……
渾身都有點不舒服了起來!
“我這是感冒了?”
他有些疑惑,暫時放下了賬本和算盤,去窗子前,準備關上門窗。
九叔一直向任發強調殭屍又多麼可怕,而且誆騙任威勇的風水先生別有用心的情況下,行駛更加危急,任發卻並沒有放在心上。
有句話說得好,叫做耳聽爲虛,眼見爲實,任發從未見過鬼怪的存在,所以對殭屍什麼的,他是不太相信的。
他甚至懷疑,九叔那麼說,就是爲了從他手裡騙更多的錢——他做生意的時候,也沒少用過類似的手法。
可是站在窗子前,任發驀然發現,九叔可能沒有欺騙他……
這個世界上,好像真的有鬼怪和殭屍……
就在任發的眼前,一個面若枯樹皮,綠幽幽的眼眸,四顆獠牙尖銳修長的“老爹”,眼睛直勾勾的盯住他,眼神之中泛着嗜血的衝動。
“鬼啊!”
任發一聲驚叫,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一個從來不相信世界上有鬼的人,忽然見到了鬼,那種從心底裡泛起來的恐懼感,是外人難以想象的。
人類本身基因之中就鐫刻下了,害怕同類屍體,害怕由此衍生的象徵死亡的物什。
當恐懼達到了極致,幾乎就沒辦法反抗,只能閉目待死。
但有些意志堅強的人就能發現,當你戰勝了恐懼之後,你才發現,那所謂的恐怖其實一文不值。
恰巧,任發就屬於那種膽子還算比較大的,沒有直接被嚇破膽,而是在嚇得大叫跌倒之後,轉身就跑。
殭屍力大無窮、銅皮鐵骨、吸血傳染,但說穿了這些之後,你會發生其實它本身也並非什麼不可戰勝的怪物。
“轟——!”
任威勇直接撞開了任發麪前的混泥土牆壁,但是任發卻早已經跑出了書房,還在大喊大叫:“來人啊,快來人啊!”
任府一下子轟然鬧騰了起來,燈光打量,將整個府邸照耀得宛如白晝。
只是任威勇這具殭屍可不是普通殭屍,他已經成爲了黑僵,速度奇快,而任發本人又年老體衰,於是就沒有跑得過任威勇,被任威勇一把抓住,一口咬在任發的脖頸上。
“啪!”
一把糯米灑在了任威勇身上。
頓時,房間裡面響起了噼裡啪啦的聲音,任威勇身上散發出一陣黑煙。
以糯米的殭屍的強大剋制作用,這些糯米不能對任威勇造成什麼大的傷害,卻能讓他感覺到痛苦。
任發被任威勇一把甩開。
“總算趕上了!”
文才和秋生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水。
至於他們爲什麼來得這麼晚……
純粹就是因爲任府太大了。
墨非他們三個的確是看着殭屍來的,可是由於角度不同,他們得繞一圈子才追得上殭屍,可是殭屍呢,彈跳力驚人,來到任府,一個彈跳直接就進入了任府院落,而秋生和文才……卻還要翻牆。
“三位賢侄,救命啊!!!”
任發捂住脖頸上的兩個血洞,伸手向墨非三人道。
他是被任威勇咬了一口,可是短短時間內,肯定不夠被吸完血的。
墨非走了過來,看了看任發的傷口,道:“任伯父,殭屍身上都有殭屍毒的,被其抓傷或者咬傷,很容易也變成殭屍。”
“啊?”任發瞪大了眼睛,一把攥住了墨非的手腕:“賢侄,救我!只要你救我,我什麼都能給你!”
“任伯父你這說的是哪裡話?我輩中人,救死扶傷、扶危濟困,本就是理所應當的事情,怎麼可能還要你什麼東西呢?”墨非義正言辭的說道。
下一秒。
任婷婷從旁邊衝了過來,看到地上模樣岌岌可危的任發,當即就淚如雨下:
“爹——!”
“婷婷,有殭屍,你快走,快走!”任發連忙道。
看來,任發是一個奸商、土豪劣紳大約不假,卻還算是一個好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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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非大哥,你有辦法救救我爹爹嗎?”任婷婷眼淚汪汪的擡起頭看着墨非。
“當然沒有問題。”墨非點頭道:“其實不瞞你說,這個方向上的知識,我也有涉獵。”
“普通人被殭屍咬了抓了,不懂治療之法,必死無疑,也會變成殭屍。但是其實只要用糯米敷在傷口上,就能拔殭屍毒。更嚴重一些,殭屍毒很深了,那就泡糯米湯欲,再加上活蛇擦拭傷口,也還是能治好的。”
墨非說着話,一把糯米按在了任威勇的傷口上。
“啊——!!!”
任發一聲痛苦的大叫,那糯米包裹之中,散發着絲絲如縷的黑煙。
等任發的叫聲停止,墨非鬆開了手,他手上的糯米與任發傷口有所觸碰的地方,都變成了黑色。
墨非再抓了一把糯米按在任發傷口上。
“嗯,傷口留的血已經變成了紅色,這說明殭屍毒已經被完全拔除了,沒事了。”
“太好了爹爹,你沒事了!”任婷婷握住任發的手說道。
“多謝墨公子出手相助了!”
任發顯然明白,殭屍的事情還沒有解決,他父女倆的安全,都還寄託在墨非他們的身上:
“這事解決之後,任某必有厚報。”
“多謝墨非大哥了!”
任婷婷也跟着向墨非到了聲謝。
“墨大哥,你快來幫忙啊,我們快頂不住了!”
另一邊,文才在大叫,因爲這隻黑僵已經有了一定靈智,尋常陷阱根本困不住它。
“墨非大哥,我們該怎麼辦哪?”
任婷婷站在墨非身後,眼神深深畏懼的看着那左右橫跳追求秋生和文才的任威勇,問道。
此時任婷婷和墨非站得極近,互相之間,幾乎都聞得見對方身上的味道。
任婷婷身上有一股猶如百合花般的清香宜人、沁人心脾的味道,好聞極了。
“不用怕,你們站遠一點,免得誤傷,這裡有我和秋生和文才,一定能夠制服它的!”墨非道。
“哦。”任婷婷和扶着任發,站遠了一些。
在和殭屍打鬥的表現中,秋生還可以,身形靈活多變,靠着障礙物,殭屍都很難追上他,而文才就很拉跨了,手腳笨拙,如果不是他背了大量糯米,隨時都能揮灑一把出去,阻攔一二殭屍的腳步,不然他早就被咬了。
“老實追我幹什麼?這裡這麼多人,你去追他們啊!”文才哭兮兮的說道。
他在殭屍的一個橫掃之下,趴在地上,連滾帶爬,才跑了出去。
“你一直向他扔糯米,他不追你追誰啊?殭屍明顯也是記仇的。”秋生道。
“吼——!!!”
眼見老是弄不死這幾隻小蟲子,殭屍也怒了,揮舞着鋼筋鐵骨的雙臂,一通亂砸亂砍,暴力拆家。
還真差點的讓殭屍亂拳打死了老師父。
文才被逼入了一個死角,周圍又沒有其他障礙物阻擋,於是,他看着都快哭出來了。
“文才!”
秋生見狀,也連忙向殭屍拋灑了一把糯米,可是可能是被糯米耍夠了,殭屍忍住這股疼痛,即使渾身上下都在冒煙也不管,非要平舉着雙手,一把插死了文才這人不可。
“嘭——!”
墨非一記譚腿踢在任威勇身上,直接將他的踢得像一隻斷了線的風箏,倒飛了出去,撞倒在任府的混凝土牆壁上。
“好帥啊!”
任婷婷看着墨非修長的身影筆直得站立着,英姿灑脫的模樣,不由得心底讚道。
羊城本就是武術之鄉,昔日便有大名鼎鼎的黃飛鴻,所以尚武之風濃厚。
之前任婷婷就覺得墨非武術不弱,現在看來,何止是不弱啊,將她家拆了個亂七八糟的殭屍,被墨非輕描淡寫的一腳就踢飛,簡直帥爆了好嗎?
“秋生,墨斗!”墨非淡淡道。
“好勒!”秋生連忙將墨斗線拿了出來,他和墨非一人一頭線,向任威勇包抄而去。
在秋生和文才合作,準備用墨斗線對付任威勇的時候,文才這種手腳笨拙的豬隊友,實在是讓秋生帶不動,讓殭屍一嚇就失去了冷靜亂跑——況且秋生他自己都是半個豬隊友,還要他帶文才,這怎麼可能嗎?
不過在有墨非這個神隊友幫忙,那就不一樣了。
有九叔專門施過法,以上好的靈材製造出來的墨汁和墨斗線,便是黑僵也畏懼非常,不敢靠近。
可是他不來攻擊,墨非就帶着秋生主動進攻。
由於墨非和秋生手腳快,用墨斗線彈了殭屍一下。
瞬間,對普通人絲毫不起作用的墨斗彈線,彈在殭屍身上,立即讓它就像是被千鈞之力撞了一般,狠狠得向後飛撞過去。
看力道,卻是比剛剛捱了墨非一腳還要大。
墨非和秋生對視一眼,都領悟了各自的意思——趁他病,要他命!
兩人快速朝着殭屍逼近,等橫躺在了地上的任威勇,直接從地上彈起來的時候,他胸口又是一道墨斗線。
不過這次他沒有被彈飛,因爲墨非和秋生快速交換位置,將一道又一道的墨斗線,纏繞在了他的身上。
“滋溜——!”
一道道的黑煙從任威勇身上散發出來,可是他卻沒有任何辦法,只能痛苦的大叫,使勁了力氣,想要掙脫。
“哪裡有那麼容易,給我倒!”
墨非下一道墨斗線,直接纏繞上任威勇的雙腿,再一用力,直接讓他扳倒在了地上。
“看你這次怎麼死!”
秋生笑道。
兩人合力,還將殭屍一直平舉着的雙手用墨斗線狠狠壓了下去,將殭屍捆綁得就像人棍似的。
“搞定!”
秋生熟稔的打了個繩結,拍了拍手道。
“墨非大哥,我爺爺他……他被你們制服了嗎?”任婷婷大着膽子上前來,扯了扯墨非的衣袖問道。
“婷婷,他已經不是你的爺爺了,而是一具沒有任何感情、記憶的殭屍,他來到這裡唯一的目的,不是來看望你們,而是要吸乾你和你爹爹的血液,才能讓他變得更加強大。”墨非道。
“我、我知道了。”任婷婷狠狠的點了點頭。
活人比死人重要,這是很多人都明白的道理。
更何況任婷婷還沒有出生的時候,任威勇就去世了——任婷婷現在根本沒有二十歲,而任威勇已經埋葬二十年了。
所以任婷婷對任威勇只是知道一個名字,而沒有任何記憶。
任婷婷滿目感激的看着墨非:
“墨非大哥,這次多虧了你啊,要不然我和爹爹,很可能已經……”
“婷婷,你怎麼就謝墨大哥,我呢?我可是也冒着生命危險來救你們的。”秋生嬉皮笑臉的湊了上來。
“也謝謝你了,秋生!”任婷婷卻是大大方方的朝着秋生道謝,沒有一點面對墨非時的靦腆。
“以及文才!”
“三位賢侄,我爹這情況,接下來該怎麼辦啊?”任發在下人的攙扶下,也走了上來,看着那被捆綁住的任威勇,依稀還能看到他老爹的相貌輪廓,向着墨非三人問道。
“任老爺,我師父早就跟你說過,這具屍體很危險,應該燒了,但是你偏不聽,現在好了,差點全家都死在他的手上了吧!”秋生擺譜道。
他在任婷婷溫聲柔氣,可是對任發,那就沒有什麼好語氣了,因爲任發從一開始就無視他和文才,根本就是看不起他們師兄弟兩人的模樣,現在知道他們的厲害了吧?
“是是是,是我的錯!”任發誠心道歉,然後道:“那麼我們現在是不是要準備汽油……燒了他?”
任發現在管不了什麼他爹不他爹的屍體了,能夠保住自己的命纔是真正重要的。
秋生道:“這個……還是等我師父回來處理吧!”
“嘻嘻嘻……”
一道陰冷而古怪的笑聲,忽然在房間裡面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