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只有大明的強力步弓,才能射的那麼遠,而且氣力、準頭缺一不可,可塞外草原哪裡找得到大明步弓。
周秦川沒有步弓,卻有同他一道穿越而來的摺疊弓,射程當能達到羊毛大纛,且還有不小的殺傷力。
中原逃亡之時試過手,周秦川心中有譜,到了草原後,雖然不曾於人前亮過相,但夜深人靜之時,周秦川不時也會拿出來練練手,以免生疏。
此時大纛下那人騎在一動不動,四周幾乎無風,就這麼站着射固定目標,周秦川還是很有把握的。
“秦姑娘,我或可一試。”既有把握,自當全力一試以報恩。
周秦川不是個墨跡的人,想到就要做,當下吩咐王八爺:
“八爺,你這就下山召集人馬,待敵酋授首,即刻出去衝殺。”
王八爺有心將功補過,又一心上陣衝殺,也不疑周秦川能否做到,唱了個喏後自去了。
“樑兄譚兄,”周秦川接着差遣,“你等這就去召集人手伏于山上,越多越好,待王八爺衝出去之後,命他們大聲鼓譟,以擾敵心。”
事態緊急,樑五譚蒙二人匆匆而去,很快就帶着大批人手匆匆返回。
周秦川見一切就緒,伸手探入腰間布囊,將摺疊弓給拿了出來。
首次亮相他人眼前的摺疊弓,造型和光澤都無比拉風,自是引來了陣陣充滿豔羨的讚歎聲。
周秦川顧不上得瑟,深吸了口氣,緩緩搭箭張弓。
弓臂兩頭有滑輪助力,很輕鬆地就將弓拉滿,瞄準器的準星對準了羊毛大纛下那人的頭顱。
“嗡!”鬆開的弓弦激盪出風聲,箭支無聲無息地躥了出去。
這隻箭不是他平常習練所用的羽箭,而是穿越前買弓時附贈的箭支,箭尾用來平衡的,不是飛禽羽毛,而是合成材料,是以飛得沒有聲響,而且快捷無倫。
在場諸人尚未反應過來,就見大纛下的酋首仰天而倒,脖頸間的鮮血如同一個小小噴泉向上激射,將大纛都染紅了。
原來周秦川對準的雖是腦袋,終究偏了些,最後射中的乃是咽喉,不過如此這般,效果卻更好。
現代化的箭支穿透力驚人,從頸前射入,自頸後穿出,在脖子上留下一個大洞。
被射中之人應該是身強體壯之輩,氣血充足,血液很快彙集到傷口處,故而形成了鮮血噴泉這一壯觀景象。
“噠噠噠……”王八爺出擊及時,帶着三百個探馬,如同利劍一般,狠狠向大纛處刺去。
追逃雙方顯然都發現了這一變故,實在是那股血滋得太高,將大纛染紅,誰都瞞不住。
秦博一方士氣大振,趁勢反攻,追殺一方則開始節節敗退。
等王八爺帶着人馬撞進戰陣,山上的喧鬧聲也適時地鼓譟而起,追殺者漸漸失卻了戰心。
再等羊毛大纛被王八爺的人砍倒之後,樹倒猢猻散,追兵終於徹底崩潰,抱頭鼠竄,四散而去。
......
秦琪悠悠醒來的時候,天色已黑,四周燃起了一堆又一堆的熊熊火焰,各式各樣的食物香氣飄蕩在空中,弄得中午就沒有吃好的她肚子‘咕咕’直叫。
剛一睜眼,就見一張小臉探頭探腦的在她面前,見她醒了,喜得大叫“秦琪姐姐醒了!”,正是小濟。
起身四看,秦琪這才發覺,自己躺在一輛馬車之上。
“我睡了多久,小濟?”秦琪問道。
在周秦川他們救下秦博和阿失帖木兒之後,她從兩個兄長口中得知,父親也先已死於阿剌之手,也失八禿大亂,他們也是好不容易纔逃出來的。
秦琪大哭一場,怪不得白日裡她心神不寧,原來是父親出了事兒。
本就虛弱的身子骨承受不住這份打擊,當即昏厥過去,之後被安置在一輛馬車上,跟着大夥兒一路逃亡直至此刻。
“不算長,琪姐姐。”小濟趴在馬車車轅上回答。
“小半天了,還不算長?”唐丹在馬車的另一側同小濟鬥嘴。
小濟欲要反駁,隨行的郎中可是說過,秦琪素來體弱,勞累加上心憂,恐怕會睡上一整天,如今才小半天就醒過來,實在不算長。
想了想,覺得就這般實話實說有害無益,索性閉嘴罷休。
蘇幼蓉聽到動靜,給秦琪端來一碗高粱糊糊,還有小半個麪包。
看秦琪吃得香甜,打諢道:
“吃罷吃罷,秦琪妹妹,今晚一過,想要再吃上面包,就不知何年何月了。”
“我記得麪包沒賣,還有不少,怎的才兩頓就沒了?”秦琪邊吃邊問。
“又不是隻有咱們這幾個人吃,樑五哥,譚大兄,還有你大兄二兄,都吃了不少的。”
秦琪想想也是,周秦川不是個小氣人,斷不會把麪包藏着掖着的。
見周秦川獨自坐在不遠處的火堆旁,聽到她醒了也沒有過來看上一眼,臉色不善,不由心下惴惴,問蘇幼蓉道:
“幼蓉姐,我隱瞞身份同你們打交道,秦川哥是不是生氣了?”
他們兄妹三人如今也算得上是喪家之犬,實在沒有繼續隱瞞身份的必要,在被解救之後,秦博就主動找周秦川交待清楚,連帶着也失八禿的鉅變也一道說了。
說起來兄弟倆還算幸運,阿剌叛亂之時,他二人不約而同地一起到汗帳之中,爲的都是一件事兒。
莫七特意弄了一套禮儀繁複異常的登位大典,蒙人們都覺得不耐煩,不是動作走形就是忘了下一步該怎麼做,兩兄弟也不例外,偏偏也先對此讚不絕口。
衆人只得耐下性子操練,兄弟倆到汗帳之中,就是實地操練禮儀的,陰差陽錯地躲過了阿剌搜尋他們的劫數,在得了變亂的消息後,及時逃離,臨走前還把汗帳裡的東西席捲一空。
只是秦琪很快就因悲慟暈厥,實在不知周秦川就此事的態度。
“多慮了,秦琪妹妹。”蘇幼蓉搖頭,儘管知道了秦琪的真實身份,但他們還是習慣叫她漢名,“秦川哥如今可沒空爲你們的身份慪氣,
再一個,他也說了,咱們要逃離也失八禿的謀劃,不也一直瞞着你麼,算扯平了。
秦川哥如今的心思全在他事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