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唷,這兩位是……?”不待周秦川答話,張三又自顧自地問道,“周兄弟,你成親了?”
蘇幼蓉面色微紅,默默往周秦川身邊靠了靠,顯然是認可了。
秦琪則鬧了個大紅臉,她與周秦川雖然已是情投意合,但終究沒有嫁過去,成親二字,她可不好意思認下來。
從也失八禿逃出來之後,他們一路顛沛流離,即便秦博有心成全,但始終沒個安生日子,哪裡還顧得上男女之事。
到了關西之後,周秦川本打算辦場婚事,把秦琪和蘇幼蓉都明媒正娶過來,奈何杭敏的到來,還有不斷髮現的各種礦藏,事情一樁接着一樁,婚事也就一拖再拖,直至如今。
“呃……三哥,李子,咱們進去再聊,如何?”周秦川打了個哈哈,把二人讓進了營門。
是夜,周秦川的議事大帳燈火通明,徹夜未熄,雙方久別重逢,各自說了這兩年來的際遇。
自周秦川帶着小濟離開之後,合關陽、毛陽二鎮乞丐爲一體的丐幫,在兩鎮無敵之後,開始了對外擴張之路。
因着丐幫中的戰鬥人員與非戰鬥人員的明確分工,且有張三這個往昔邊軍做教頭,周邊鄉鎮之中,就算是那些巡檢司的官兵都不是對手,遑論乞丐和喇虎了。
作爲幫主和副幫主的張三、吳大,都是性子謹慎之人,並未妄自尊大,瘋狂擴張,而是小心翼翼以不太起眼的鄉鎮縣城爲根基,拿下一地,消化一地。
因此兩年來,丐幫能控制的地界緩慢卻堅韌地向外擴展,炎神鎮是在半年前拿下的,爲了徹底掌控此鎮,張三以幫主之尊坐鎮。
一方面震懾不服,一方面訓練新入夥的乞丐,以增強實力。
張三能征善戰,吳大長袖善舞,兩人相互配合,張弛之間倒也相得益彰,不但讓各地這些下九流心服口服,同胥吏兵丁也相處甚歡。
要不然也不可能李漆白天才見到周秦川,張三當晚就能從巡檢司那裡打聽出駐紮之地。
“那吳大呢,不在此地麼?”周秦川問道。
“這廝嫌炎神鎮冷清,不好耍,跑去魯橋鎮了,那裡一年前被咱們丐幫拿下,由潑六坐鎮,可比炎神熱鬧得多。”張三笑答。
魯橋鎮周秦川熟啊,想起同蘇幼蓉二次相遇時的情景,還有她吃壞肚子的窘態,兩人相視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潑六?”周秦川想了想問道,“是不是當初最早發現拍花子的那個兄弟?”
“正是,周兄弟好記性。”張三回答,接着擠擠眼睛說道:
“魯橋以北的濟寧,乃州城所在,是咱們下一個目標,也是第一個大城池,吳大這廝心思細膩,這些日子在魯橋,想必已經摸清了濟寧底細,就不知會何時動手了。”
言談之間,這等秘辛竟然也絲毫不避忌周秦川。
“不過周兄弟,我說你可有些不地道,我等知道小小丐幫留不住你,可你也不能不告而別啊,再怎麼說,也得知會我們一聲纔是。”
說完了丐幫近況,張三才有空向周秦川抱怨。
“呃……三哥,我這不是不想給大夥兒添麻煩麼,你們若知道我要走,吃肉喝酒倒也罷了,必定還要送上一份大禮給我,當時幫中並不寬裕,我怎忍心讓你們破費。”
周秦川有些不好意思,慌忙解釋道。
“你這話說得可就不對了,丐幫能有今日,還不是全賴你的主意,銀錢再多,也當不得我等感激之情。”
“小弟錯了,認罰就是。”周秦川擡頭仰脖,喝下一碗酒,岔開話頭問道:
“對了,李子不是在關陽醫館做學徒麼,怎麼也到了炎神鎮,難不成出師了?”
“李子啊,嘿嘿,關陽醫館有眼不識金鑲玉,這會兒恐怕已經把腸子給悔青了,算了,讓他自己同你說罷。”張三有些不屑地回答。
見周秦川看向自己,李漆規規矩矩地坐正身子答道:
“周大哥,你走之後,我一開始仍是做學徒,其間有幾戶山民獵戶摔斷了腿,上醫館求救,怎奈被騰貴的藥費嚇退,我不忍心見他們就此落下殘疾,暗中給他們配了藥,不料醫館得知後,說我尚未出師就給人開藥診病,敗壞了醫館聲譽,把我給攆了出來。
因家中無地,我亦不願回去給家人添麻煩,就此加入丐幫,在張三哥的麾下討口飯吃。”
“幫中虧得有了李子,幾次同外鎮勢力約戰,這才少死了不少人,也沒幾個兄弟落下傷殘,而且有他義務在幫中看病,新入夥的弟兄都很樂意,整合外鎮勢力少了不少阻力。”
張三的口中不吝讚譽之詞。
嗯,丐幫這是已經有了專門的醫護人員,難怪能讓被收服之人迅速歸心,這在當下不知超前了多少,就是大明各地的軍隊,包括周秦川所在的瓦剌衛,都尚未施行這般措施。
關陽醫館所爲也不能說錯,學徒沒有出師的確不能給人看病,沒想到卻無意成全了丐幫。
只是以李漆酷愛醫術的性子,醫術尚未大成就被人給趕了出來,恐怕還是心有不甘罷,這一點,從他那有些落寞的眼神裡就能看得出。
對了,國舅杭敏不是名醫麼,要不,自己做箇中人,讓李子拜他爲師?
之前幾個月在關西沙洲城,不乏腦痛發熱、罹患疾病之人,杭敏總是舉重若輕的幾副不太起眼的方子就能藥到病除,盡顯國醫風範。
他的醫術,恐怕要比關陽醫館裡的那幾個郎中高明不少,李子若拜他爲師,定能學有所成。
“李子,我這裡可有個大國醫,醫術高明無比,你等着,我去說合說合,全你學好醫術的心願。”
“此言當真?周大哥,那就拜託了。”李漆眼神一亮,鄭重作揖,心情明顯好了不少。
“咱二人都說完了,該你了罷,周兄弟,我聽巡檢司的人說,這營人馬的領頭之人是個錦衣衛千戶,難不成你進了錦衣衛?”
又喝了幾碗酒之後,張三開始發問了,“還有這二位姑娘,能陪着我們大半夜,想必定是弟妹了。對了,小濟呢,這小子咋咋呼呼的沒個正形,今日怎麼沒見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