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大壽沒有閒着,圍困錦州城池的後金韃子全數撤離,令他吃驚,可以肯定的是,一定是因爲援軍的抵達,逼迫後金韃子將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到援軍方面。
不過祖大壽還不敢有絲毫的疏忽,當初的大淩河城之戰,祖大壽就吃過虧。
近一個時辰的時間過去,城外一直沒有什麼動靜,遠遠的只能看見後金韃子空蕩蕩的營房,其餘什麼都沒有,這個時候,金國鳳等人都提出建議,派遣軍士出城去偵查。
祖大壽沒有同意,還是小心一些爲好。
過了午時,城外依舊沒有絲毫的動靜,甚至看不見一個後金韃子了。
就連遼東巡撫方一藻,都建議派遣軍士出城去偵查,看看外面究竟發生了什麼。
祖大壽依舊沒有任何的決定,甚至傳出話來,因爲身體不適在總兵府歇息,若是沒有什麼要緊的事情,不希望其他人打擾。
祖大壽是錦州城內最高的軍事指揮官,儘管說他需要服從遼東巡撫方一藻的調遣,不過在守衛錦州城池這件事情上面,祖大壽是統帥,方一藻也無法下達什麼命令。
眼看着到了申時,城外依舊沒有什麼動靜。
城外肯定是出現了重大的變故。
祖大壽終於下達了命令,派遣二十名軍士出城去偵查。
祖大壽很小心,要求出城偵查的軍士,從北門離開,而且是通過吊籃,將軍士放下城牆,絕不會打開城門。
軍士派遣出去之後,祖大壽來到了南門。
南門外面,依舊有血腥的味道,休戰不到一天的時間,濃烈的血腥味道不可能完全散去。
這個時候,祖大壽關心外面的局勢了,大半天的時間過去了,外面究竟發生了什麼,後金韃子爲什麼完全放棄對錦州城池的合圍,駐守城池的軍士,是不是可以趁着這個時機撤離出去,徹底放棄錦州城池,畢竟城內的糧食不可能維持很長時間了。
這一切,都要等待出去偵查的軍士傳回來消息。
。。。
遠方出現奔馳的戰馬,祖大壽身體微微顫抖,他手中的單筒望遠鏡,已經舉起很長時間。
騎馬的軍士有十來人,最前面的兩個人祖大壽沒有見過,其餘的軍士都是他派遣出去的軍士,算算時間,已經過去了近半個時辰了。
“大帥,這兩位是吳大人派來的。。。”
城牆上面的祖大壽,臉色發白,看着城牆下面的軍士,大聲開口了。
“是哪個吳大人。。。”
最前面的軍士躍馬上前,看着城牆上面的祖大壽,大聲開口了。
“你是錦州總兵祖大壽大人吧,我奉薊遼督師吳宗睿大人的鈞令,特意來到錦州城池,你馬上打開城門,吳大人有命令下達。。。”
祖大壽遲疑了,看了看遠方,沒有一兵一卒跟上來。
金國鳳出現在祖大壽的身邊,看清楚了下面騎馬之人。
“祖兄,快打開城門,這人我認識,是吳大人身邊的親衛,吳大人派遣親衛來到錦州城,一定是有重要的命令。。。”
祖大壽看了看身邊的金國鳳,臉色微微有些紅。
“快,打開城門,等等,我親自到城門處去迎接。。。”
祖大壽走下城牆的時候,城門已經打開了。
親衛騎馬穿過甬道,看見了等候在前方的祖大壽和金國鳳,連忙下馬抱拳行禮。
“我是大人身邊的親衛,這是大人的親筆信,後金韃子已經支撐不住,馬上就要朝着西平堡的方向潰逃,大人的命令都在這封信函之中,望二位大人按照大人的命令行事,我等還有重要事情,就不耽誤時間了,告辭。。。”
兩名親衛非常乾脆,其中一人將信函遞給祖大壽之後,兩人同時扭轉馬頭,朝着甬道而去,祖大壽和金國鳳甚至都沒有反應過來。
等到兩人醒過神來,兩名親衛已經出了甬道,穿過城門,朝着遠方而去了。
其餘軍士倒是沒有離開。
祖大壽連忙打開了信函,仔細看起來。
看着看着,祖大壽的臉上露出了驚駭的神情。
將信函遞給身邊的金國鳳之後,祖大壽對着依舊等候在原地的軍士開口了。
“快說,你們出城去偵查,都看見了什麼。。。”
一名軍士對着祖大壽抱拳開口。
“大帥,屬下見到了吳大人,這是吳大人親筆寫下的信函,屬下還看到了戰場上的廝殺,異常的慘烈,不過後金韃子已經支撐不住了。。。”
“你憑什麼說後金韃子支撐不住了。”
“屬下看見有兄弟手持後金韃子的帥旗,在戰場上高呼,一些後金韃子已經開始後撤。。。”
祖大壽和金國鳳的臉色同時變化了。
幾乎沒有猶豫,也沒有耽誤時間,祖大壽看着身邊的傳令兵開口了。
“傳我的命令,留下兩千人駐守錦州城池,城門依舊關閉,其餘軍士,跟隨我出城殺敵,這一次,我們一定要好好殺敵,發泄胸中的怨氣。。。”
。。。
後金韃子被援軍擊潰的消息,在最短時間之內傳遍錦州城的每一個角落。
軍士迅速開始集中,祖大弼和祖寬兩人請戰,懇求率領軍士進攻後金韃子,不過這一次是祖大壽親自領兵作戰。
祖大樂和金國鳳兩人駐守錦州城池,由金國鳳負責城內一切的防禦事宜。
祖大壽是聰明人,他知道應該怎樣表現,此時此刻,薊遼督師吳宗睿這個名字,對於祖大壽來說,不僅僅是如雷貫耳那麼簡單,如果吳宗睿率領的援軍,擊敗了十萬後金韃子,那麼放眼整個的大明王朝,恐怕無人能夠與吳宗睿比肩了。
吳宗睿掌控之下的遼東,絕不可能是以前的樣子了。
。。。
不到半個時辰的時間,兩萬多軍士殺出了錦州城池,其中騎兵達到了萬人的規模。
祖大壽一馬當先,他的左右分別是祖大弼、祖寬、金國奇和金國臣等人。
隊伍浩浩蕩蕩朝着南面的方向而去。
官道前方揚起巨大的灰塵,馬蹄聲也愈發的清晰。
“稟報大帥,後金韃子朝着我們這邊來了,他們應該是朝着這個方向撤退。。。”
祖大壽的臉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立功的時候到了。
“祖大弼,祖寬,你們率領所有的騎兵,全力抵禦撤退的後金韃子,記住,不要將他們逼得太緊,以防他們魚死網破,你們的目的是儘量多的殺死後金韃子。。。”
“金國奇,金國臣,你們率領所有的步卒,排列成爲方隊,以弓箭和長矛抵禦後金韃子的騎兵,你們一定要牢牢的佔據官道,不準後金韃子從官道上面撤離。。。”
看見衆人錯愕的表情,祖大壽微微一笑。
“後金韃子從其他的地方撤離,我們就不用管了,他們全部都是騎兵,離開了官道,行軍會異常的困難。”
“你們一定要堅持住,潰逃的後金韃子,已經沒有了鬥志,不過他們還是想活下去,所以你們一定會遭遇到猛烈的進攻,不過你們也不用過於的擔心,後金韃子既然潰敗了,那就只會想着逃命,不可能與你們過多的糾纏,你們就利用這一點,儘量多的殺死他們。。。”
。。。
官道上有埋伏,是多鐸絕對沒有想到的,好在身邊的親衛拼死護衛,多鐸有驚無險的撤離了,繼續朝着西平堡的方向而去。
多鐸身邊的軍士不多,不可能留下來與埋伏在官道上的明軍廝殺。
很快,多鐸的又一道命令下達,所有撤離的八旗軍軍士,不可與官道上面埋伏的明軍糾纏,以撤離爲目的,儘量的保存實力。
此時的多鐸壓根不知道,他麾下的漢軍軍士全部反了,而且部分蒙古左右營的軍士,也放棄了抵抗投降明軍了。
。。。
多鐸身邊有強悍的親衛拼死的護衛,不過其他逃命的八旗軍軍士,就沒有那麼好的運氣了,他們好不容易脫離了戰場,朝着西平堡的方向狂奔,誰知道又遭遇到箭雨和伏擊,好多的八旗軍軍士直接就崩潰了。
幾乎沒有多少的八旗軍軍士抵抗,他們要麼被伏擊的明軍斬殺,要麼拼死的撤離。
。。。
山坡上面的祖大壽,手持單筒望遠鏡,清楚的看見了這一切。
祖大壽突然有些後悔,當初爲什麼沒有能夠到寧遠城去,去拜見吳宗睿大人。
接下來該如何的選擇,只要不是傻子,就知道該怎麼做,想想金國鳳,人家早就歸順到吳宗睿的麾下了。
祖大壽的身體微微顫抖了一下,對着身邊的親衛開口了。
“你帶着我的令牌和吳大人的信函,迅速前去拜見吳大人,你一定要稟報吳大人,我正按照吳大人的要求,在官道設伏,阻擊後金韃子,後金韃子已經完全沒有鬥志,吳大人可以派遣大軍放心追擊了。。。”
十餘名親衛騎馬離開,祖大壽的臉上露出了笑容。
祖大壽已經不關心這場戰鬥的結局,結局已經確定下來,他需要關心的是遼東局勢的演變,可以肯定的是,遼東將在最短的時間內被吳宗睿和登萊新軍掌控,自己接下來就要想方設法成爲登萊新軍之中的一員,成爲吳宗睿信任的軍官。
唯有這樣,才能夠繼續在遼東立足。
當軍士前來稟報伏擊戰況的時候,祖大壽果斷的下達命令,繼續阻擊撤離的後金韃子,擴大戰果,決不允許有一名軍士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