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六章 權衡利弊(2)

崇禎十三年到了。

這個春節是吳宗睿過得最爲愜意的一個春節,臘月二十左右,吳宗睿就到了覺華島,和家人團聚了,整個的覺華島已經變得異常的繁華,來來往往的都是商賈,大大小小的鋪面分佈在新城以及城外,其中不乏檔次不錯的酒樓和客棧。

商貿的興旺,可以全面拉動地方的繁華富庶,那些有眼光的商賈,早早的就來到了覺華島,不少的商賈甚至在碼頭的不遠處花費重金修建商鋪,便於貨物的直接轉運。

遼東商貿的興旺不同於登萊之地,這裡主要還是將外面的商品運送進來,很少有商品能夠運送出去,登萊之地就不一樣了,海外貿易的興旺,讓登州碼頭成爲整個大明王朝貨物吞吐量最大的地方,早就超過了福建和廣州等地的碼頭。

最令吳宗睿欣慰的是遼東各地的錢莊建起來了,而且生意很好,南方以及北方來到遼東的商賈,絕大部分都是熟悉錢莊的,對於登萊商會掌控的錢莊是絕對信任的,所以他們毫不猶豫的將黃金白銀和珠寶等存入到錢莊之中,拿着錢莊開出來的票據,在各個城池進行交易,極少後金與蒙古部落的商賈,也開始將黃金白銀珠寶等存入到錢莊之中,拿着錢莊的票據在互市進行交易。

穿越的吳宗睿很清楚,錢莊開始發揮作用,就意味着吳宗睿真的能夠逐漸的掌控後金以及蒙古部落的經濟命脈,除非後金與蒙古部落願意過那種以物易物的原始生活。

京城、中原、南方以及後金方面的情報不是很多,也沒有發生什麼大事情。

西平堡、義州和廣寧三地互市開始之後,吳宗睿特別關注京城和朝廷的動靜,畢竟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想要保密是不可能的,遼東各地同樣有暗地裡的錦衣衛,將遼東的情況源源不斷的稟報給皇上和朝廷。

京城和平靜,朝廷也很平靜,甚至沒有誰提及遼東互市的事宜。

吳宗睿試圖去分析其中的道理,最終還是作罷了,從決定互市的那一天開始,吳宗睿就已經不在乎皇上和朝廷是什麼態度了,不管是在登州和萊州,還是在遼東,逐漸壯大的登萊新軍,都沒有能夠從朝廷獲取到軍餉和糧草,這一切都是吳宗睿不懈努力解決的,再說了,中原和北方的局勢已經越發的混亂,南方也好不到哪裡去,說的不客氣一些,大明皇帝朱由檢真正能夠掌控的地方已經不太多了。

在覺華島足足呆了一個月時間,正月初十,吳宗睿回到了錦州。

錦州已經成爲整個遼東最爲熱鬧的地方,畢竟薊遼督師府和遼東巡撫衙門都在這裡,商賈自然覺得這裡最爲安全,所以悉數在這裡做生意,設立商鋪,錦州也是遼東所有城池之中,人口最多的地方,縣衙年底的時候詳細統計了人口,單單錦州城內,人口就接近十萬人。

薊遼督師府,廂房。

史可法、廖文儒和劉寧等人,臉上都帶着笑容。

吳宗睿看着劉寧,首先開口了。

“劉寧,說一說山海關駐守的情況吧,史大人也瞭解一下。”

劉寧站起身來,對着吳宗睿和史可法抱拳之後開口了。

“大人,史大人,山海關目前駐紮有兩萬將士,遠遼東邊軍的軍士,經過甄別之後,八成進入到登萊新軍之中,其餘人逐步的予以遣散,一些人拿着路引進入關內回家去了,大部分人留在了遼東。”

“屬下擔任山海關總兵以來,沒有接到朝廷的敕書,山海關所有駐守的事宜,都是按照大人的要求展開的,去年十月份以來,從山海關進入遼東的商賈與百姓大量增加,將士的主要職責,還是審覈商賈和百姓,幫助他們順利的進入遼東。”

。。。

史可法第一次聽到山海關的情況,臉上出現吃驚的神情。

山海關乃是軍事重鎮,易守難攻,當年後金韃子最爲囂張的時候,面對山海關也無可奈何,想不到現如今的山海關,最爲重要的職責已經不是駐守,而是幫助商賈和百姓順利的進入遼東,在遼東各地生根。

劉寧說完之後,吳宗睿笑着開口了。

“劉寧,今後對於商賈和百姓的審覈,不需要那麼嚴格,不管是什麼人,不管他們進入遼東是什麼目的,我們都要善待,這些人來到了遼東,老老實實的做生意,老老實實的繳納商貿賦稅,老老實實的種地,老老實實的生活,我們就要給予他們足夠的安全感,如果有人進入遼東,想着搗亂破壞,那我們可不會留情,不管他是什麼身份,都要嚴懲。”

說到這裡,吳宗睿看向了史可法。

“憲之兄,你怎麼看。”

史可法連忙對着吳宗睿抱拳。

“大人,下官沒有什麼想法,一切唯大人的命令是從。。。”

吳宗睿笑着搖搖頭。

“憲之兄,你和盧發軒,一個是登萊巡撫,一個是遼東巡撫,盧兄在登萊之地,穩定登州和萊州的局勢,你在遼東,理順民生的事宜,上次我準備讓曾先生來到遼東,建立起來遼東各地的錢莊,盧兄就開始叫苦了,說是登萊之地離不開先生,我也就沒有勉強,你在遼東也是一樣,日後我重點關注的事宜,就是登萊新軍的諸多事宜,還有後金和蒙古部落會有什麼動靜,至於說遼東民生和商貿的事宜,就以你爲主了。”

吳宗睿剛剛說完,史可法站起身來。

“大人,下官一定做好遼東民生和商貿的事宜。”

吳宗睿點點頭。

人是會改變的,歷史上的史可法,優柔寡斷,曾經貽誤了不少重要的機會,雖在抗擊後金韃子的時候英勇捐軀,被稱之爲民族英雄,但沒有爲大明王朝做太多的事情。

現在的史可法不一樣了,做事情更加的細緻和謹慎,關鍵時刻也能夠做出決斷。

穿越的吳宗睿,對於明末那些歷史人物,曾經抱有一些幻想,但嚴酷的事實打碎了他的幻想,很多時候,不要以爲個人博大的胸懷能夠讓他人真心的歸順,唯有實力和武力,才能夠讓更多的人聚集在你的周圍。

“諸位,西平堡、義州和廣寧的互市,春節期間依舊火爆,我想互市的火爆,會成爲一種常態,以往鐵器是不允許交易的,不過我們沒有管那麼多,鐵器也可以在互市交易,現如今鐵器的交易,僅次於糧食的交易。”

“布匹和茶葉的需求也大幅度的增加,特別是麝香等昂貴的物品,交易量也是節節攀升,看樣子後金與蒙古部落的那些權貴,也是享受生活的。”

“互市不到三個月的時間,已經賺取近一千萬兩白銀,昨日憲之兄和我說及的時候,還根本不敢相信,覺得這不大可能,其實依我看沒有什麼奇怪的,互市堅持下去,我登萊新軍的開銷,遼東府州縣衙門的開銷,全部都沒有多大問題了。”

“官府有錢了,就要考慮到百姓,來到遼東謀生的百姓和農戶,無不是以前遭遇大難的,他們剛剛來到遼東的時候,忐忑不安,不知道是不是能夠活下去,還好去年的年成不錯,絕大部分的農戶都豐收了,他們的手中有了糧食,就不用慌張了。”

“不過我認爲,遼東並未真正的穩定下來,商貿能夠促使遼東各地繁華起來,卻不一定能夠讓各地真正的穩定,若是想着讓遼東真正穩定下來,一方面需要登萊新軍更加的強悍,另外一方面就需要百姓和農戶在這裡真正的紮根了。”

“前些日子聽老農說,今歲的年成怕不是很好,我想,遼東各地,怕是要開始維修溝渠,增強抗旱與排澇的能力了,我們修好了溝渠池塘,就算是遭遇到惡劣的年成,也能夠最大限度的減低損失,讓老百姓和農戶有收成。”

“憲之兄,巡撫衙門以及府州縣衙門,下一步重點的事宜,就是真正的穩住來到遼東的百姓,讓他們真正的安心,不願意離開這裡,這些百姓徹底穩定下來之後,就會有更多的百姓來到遼東了。”

“我們不要總是想着從登萊之地調遣人員來到遼東,這種拆東牆補西牆的做法不可取了,登萊之地明顯比遼東要好,誰願意心甘情願的離開登州和萊州,來到遼東呢,我們的目光主要是京畿之地,陝西和山西等地。”

說到這裡,吳宗睿站起身來了。

“年前我一直都在考慮和觀望,皇上和朝廷對於西平堡、義州與廣寧三地互市的態度,幾個月時間過去了,皇上沒有聖旨,朝廷沒有敕書,好像遼東互市壓根不存在。”

“這樣的情形很有意思,要說皇上和朝廷不知曉互市,那是不可能的,偏偏皇上沒有任何的態度。”

“依我的判斷,皇上和朝廷妥協了,默認了遼東互市的存在。”

“爲什麼會出現這樣的情形,我相信諸位都是明白的,我們有了強悍的登萊新軍,就沒有多少的畏懼,皇上和朝廷也不敢隨意的對付我們。”

“年前我曾經想着,山東巡撫宋學朱,總是想着插手登州和萊州的事宜,務必要清除,現在看來,不必這樣做,若是我們做的太過明顯,破壞了與朝廷的平衡,很多事情就不好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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