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授,我還有一件事需要告訴您。”
鄧布利多把湯姆安排的明明白白後,威廉猶豫了一下說道。
“早些時候,我和塞德里克還有秋在禁林……散步,我們碰到了羅南。”
“你確定是散步?”鄧布利多眼裡帶着笑意。
“那換個詞……消食。”
“半夜去禁林消食,很不錯的習慣。”鄧布利多笑了笑,沒有在意威廉他們夜遊的事情。
“羅南……我記得那個馬人,一個脾氣還不錯的傢伙。”
“羅南告訴我,長蛇座的ε星,越來越亮,在昨夜的亮度上,甚至超過了長蛇之心。”
“而昨晚伏地魔的魂器復活了,你認爲這個徵兆是指這件事?”鄧布利多淡定道。
“沒錯,不是嗎?”
“我知道你的意思,威廉。你是想說,馬人的預言既然這麼準確,可以讓他們幫助我們。”鄧布利多說。
威廉點點頭。
“威廉,如果你瞭解馬人,就知道他們經常說一句話:‘馬人的預言,不會着眼於細枝末節。’”
“什麼意思?”
“馬人們夜觀天象,只能預測一個物種、民族的整體命運,卻無法預測某個人的事情。”
“我們想知道,下一個幫助伏地魔的巫師會是誰,我們想知道,湯姆會在美國做什麼。
但是馬人不能給我們答案,他們從不着眼於這些細節,只觀察未來大勢。
比如,我不止一次聽費澤倫說,‘巫師界的人們只是在度過兩場戰爭之間短暫的和平時期。能帶來戰爭的火星在我們頭上明亮地閃耀着,暗示不久以後肯定要重新爆發戰鬥。’”
“這件事不用他們說,我也觀察到了。但他們能告訴我們更詳細的細節嗎?
比如誰贏了,如何打贏?”
“那昨晚的事情……”威廉疑惑地說。
“你可以這麼理解。”鄧布利多嘆息道:“湯姆的復活,很大程度影響英國未來的走向,甚至是整個魔法界的走向。
所以馬人才能在偶然間,得知這個情況……我們不能指望他們每次都這麼幸運。”
鄧布利多十指交叉,補充道:
“而且即便他們知道更多細節,也不會告訴我們,我也不想聽。”
“爲什麼?”威廉疑惑道。
“還記得你提到的數字占卜嗎?”
威廉點點頭。
鄧布利多輕聲說道:“維克多教授說襲擊會發生七次,最後失敗。
七次是準確的,湯姆確實使用了七條蛇怪,但是預言說失敗了……到底是誰失敗了?
湯姆失敗了嗎?他確實失去了身體,但還有復活的可能。
我們失敗了嗎?
你阻止了裡德爾復活,讓他變成了影子狀態,被襲擊的人也沒有死……但是,威廉你不會認爲自己成功,因爲裡德爾變成我們一個棘手的遠慮。”
“預言都是這樣模棱兩可,無數次的結果告訴我們:過於相信這一類事物是很愚蠢的!
伏地魔當年就是過於相信某個預言,才造成他現在的模樣。
我們只能嘗試去利用,卻不能把它當成既定的結果,不然它會誤導你。”
威廉猶豫了一下,“但有一個預言,我很疑惑,思考了很久……教授,您看過《泰科·多多納斯的預測》嗎?”
“很多年以前,我就看過。”鄧布利多再次擡手,書架上又飛過來一本書。
“很有趣的書,甚至後來回過頭細細品味,某些預言,就發生在我周圍的人身上。”
“你疑惑的是這一段吧?”鄧布利多翻開某一頁,輕聲念道:
“呵,冷酷的魔王!
啊,殘破的靈魂!
當年的自我放逐,
死神的饋贈中重生。”
“您覺得在說誰?”威廉詢問。“黑魔王目前也就兩位……”
“說實話。”鄧布利多推了推半月形眼鏡,聲音低沉:“很多年來,我都認爲說的是格林德沃。”
“格林德沃不是被關在了紐蒙迦德了嗎?”
“你覺得一個紐蒙迦德能關住格林德沃嗎?那裡最初還是他建造的呢。”
“那初代黑魔王爲什麼不出來?”
“因爲……”鄧布利多深深吸了一口氣,“蓋勒特答應我,永遠不離開紐蒙迦德,除非我死了。”
威廉咳了咳嗓子,總感覺哪裡不對勁。
這不像是死敵,倒像是情侶之間的決絕,有點‘此生不復相見’的味道。
“他既然答應您不出來……爲什麼還認爲是他呢?”
“威廉,我不知道該不該相信蓋勒特。”鄧布利多的聲音有些沮喪。
“他很善於蠱惑人心,欺騙感情……這麼說吧,他是我見過最能說謊的人,我無法分辨……他哪句話是真的,哪句話是假的。”
“所以您認爲,他自我放逐在紐蒙迦,遲早有一天會出來?”
“我不知道。”鄧布利多搖搖頭。
“但我卻覺得預言不是說格林德沃,而是湯姆·裡德爾。”威廉反駁道。
“裡德爾是個殘破的靈魂,他還說自己被伏地魔放逐在日記本中。
他提到了斯萊特林記載中的死神,和死亡聖器。
種種跡象表明,他也很符合預言的條件。”
“聖器,聖器,”鄧布利多喃喃地說,“一個絕望者的夢啊!”
“可它們是真的。”威廉想起了自己的戒指,還有尼可的那本鍊金術書。
“所以,你認爲預言中的死神,是指代三兄弟中的死神?”鄧布利多問。
“是啊,死神的遺贈也許就指新的死亡聖器。”
“如果湯姆真的去找死神,並且企圖得到三件聖器。”鄧布利多說,“我會很開心,因爲那是愚蠢者的誘餌。
威廉,人永遠無法征服死神……無論哪個版本的三兄弟,我們譏諷老大、老二的短視,欣賞老三的聰慧,嘲笑死神被愚弄。
但你有沒有注意到,最後結局裡,老三也死了,他的靈魂也被死神帶走了。
死亡聖器……死神的騙局罷了。任何企圖找到死神的傢伙,必死無疑。”
威廉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教授,那我先回去了。”
“好好休息,讓門口的哈利,過一會再進來,給我一首歌的時間。”
威廉哦了一聲,離開校長辦公室。
鄧布利多呆滯地坐在椅子上,露出從未在別人面前展現過的頹廢氣質。
片刻後,他起身走進一個房間。
這是一個樸素的房間。
牆邊立着一個大物件,用黑色天鵝絨蒙着。
鄧布利多站在那裡,思忖片刻,走向被矇住的物件,把天鵝絨扯了下來。
厄里斯魔鏡出現了。
自從奇洛事件後,他已經一年沒有照過這面鏡子。
此刻他鼓起勇氣,朝鏡子裡望去。
只見少年鄧布利多和少年格林德沃躺在一處草地上。
鄧布利多把頭轉開,剋制住想把鏡子重新蒙上的衝動。他振作精神,擡起藍色的眼睛。
“蓋勒特,你願意做我的戀人嗎?”少年鄧布利多鼓起勇氣問道。
“阿不思,我必須再次提醒你,我是男的。”
格林德沃伸手擋住了耀眼陽光,他金色的頭髮在光輝下,閃閃發光。
他認真道:“你真的確定要和我成爲戀人?”
鄧布利多低頭,沉思,擡頭,露出決絕目光。
“人生苦短,何妨一試?”
靠近,
深吻!
景象變幻,年老的格林德沃微笑着,坐在落滿灰塵的椅子上,被孤獨所環繞。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