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想象中的畫面不一樣。
威廉想象的畫面:
布萊克垂死掙扎,試圖做無謂抵抗。
威廉把他打得像條敗犬,再趁機‘不小心’,一道切割咒,給他割以永治了。
也算是報了暑假被騙的仇。
然後,威廉輕飄飄地來一句:嗯哼,我早就洞悉了全部真相。
布萊克狗軀一震,忍着胯下劇痛,納頭就拜。
但這還沒開打呢,黑狗就跳過了捱打步驟,先像條狗一樣,趴在雨幕裡,一動不動地裝死。
這種感覺很像,車還沒啓動呢,碰瓷老頭已經躺在車底下了。
讓威廉很不爽。
啓動不是,不啓動,又想軋死布萊克。
但他也沒放鬆,目前各種結論,都是建立在與赫敏的猜測上,沒有實質證據。
威廉真的確定彼得還活着?沒有!
布萊克一定是無辜的?也不見得!
所以即便沒有反抗,威廉依舊魔杖揮動。
大黑狗騰空而起,如懸空縛於蛛網中央,四爪張開,頭顱被固定。
“大黑捕捉計劃,完成!”
這句臺詞,也本該是帥氣地胖揍過布萊克後說的……可惜了,現在就沒啥氣勢。
三人穿過雨幕,朝着山洞走去。
進入洞內後,威廉魔杖一抖,射出一道藍白色的光。
黑狗立刻扭曲起來,在半空中變成一個男人。
他滿身骯髒、糾結的頭髮,一直垂到肘部;如果藏在又深又黑的眼眶裡的眼睛不發光,他就可能是具屍體;蠟狀的皮膚緊貼在臉上的骨架上,看上去活像骷髏頭。
他齜着黃牙咧嘴,似哭似笑,瘋瘋癲癲。
威廉和赫敏對視一眼,他們起碼證實了第一個猜測:大黑真的是布萊克。
安妮雖然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但還是很難過,她真的被騙了。
布萊克攤開四肢,如同標本一樣,掛在牆邊,瘦瘦的胸膛迅速起伏,看着威廉慢慢走近。
魔杖杖尖,對準布萊克的心臟。
“要殺我嗎,威廉?”他嘶啞着聲音。
“當然不,我要將你送給攝魂怪。”威廉輕聲說。
“抓住了伏地魔的接班人——食死徒布萊克,我們三個人,也許還可以獲得梅林勳章。
這將會是我的第二枚梅林勳章。”
“我很樂意被你們送去阿茲卡班,我就該一輩子關在裡面贖罪。”他很平靜地說。
“但是,在那之前,你們必須知道全部內情……”
“全部內情?”威廉魔杖輕點,地面的石子,變成三把椅子。
三人分別坐下,威廉又魔杖揮動,桌面上出現一碟蛋黃酥和三杯紅茶。
他端起杯子,抿了口熱騰騰紅茶,去了去寒氣,優雅地說道:
“說吧,我最喜歡聽故事了,你最好說點我不知道的東西。”
布萊克喉嚨聳動,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碟蛋黃酥。
他祈求道:“給我吃點唄……”
威廉捏起蛋黃酥,放入嘴裡,緩緩咀嚼後,閉着眼享受了一會,才吞了下去。
“餓了?聽完你的故事,我再決定是給你一塊蛋黃酥,還是賞你一個攝魂怪的吻。”
布萊克又瞥向安妮,小丫頭瞪了他一眼,怒道:“快說!你個死騙子!”
布萊克嘿嘿一笑,突然十分愉悅。三個小傢伙,還是這種熟悉的味道。
起碼還念及暑假的感情,沒有如殺狼人那樣,一點不給解釋的機會。
他沉吟了片刻,嘶啞着聲音道:
“我知道這很難相信,但小矮星·彼得……還活着,他和我一樣,是個非法阿尼瑪格斯,是隻老鼠。
他就藏在韋斯萊家小兒子的身上,那個滿臉雀斑的男孩!”
布萊克本以爲三人會大吃一驚,怒斥他說謊,說他是個瘋子,甚至打他一頓……他都能理解。
畢竟如果是他,也很難相信這種話。
出乎意料的是,三人面容平淡,安安靜靜。
甚至……
威廉忍不住打了個哈欠,似乎昨晚沒有睡好;
安妮和赫敏在爭搶一塊蛋黃酥,明明旁邊還有七八塊來着!
似乎‘彼得是老鼠’這個消息,還比不如蛋黃酥重要。
喂,我千辛萬苦逃出來,又是當狗,又是住山洞、吃老鼠……
你們能不能有點反應啊?!
這個消息,
難道不震驚嗎?!
布萊克無比惱火。他憤怒道:“你們有沒有認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哦!梅林的鬍子啊,斑斑是彼得?這可太令人震驚了!”威廉用浮誇地語氣說。
“……”
“你怎麼知道這件事的。”赫敏搶走了蛋黃酥,她尖銳審問道。
“你一直關在阿茲卡班,怎麼會知道斑斑是彼得?”
“報紙!”布萊克低頭示意自己懷裡。
威廉打了個響指,一張皺皺巴巴的紙,飄了出來。
這是一份去年夏天的《預言家日報》。
頭條是魁地奇世界盃舉辦。
在角落裡,還有着韋斯萊一家的照片,他們中了七百加隆大獎,羅恩的肩頭就是斑斑。
“你怎麼得到這張報紙的,阿茲卡班還提供報紙服務,給你們打發時間?”
這麼人性化嗎?說的威廉都動心了。
“福吉……去年七月的時候,他帶着馬爾福來找我……”布萊克回憶道。
“馬爾福?”威廉眉毛揚起。
終於有點意料之外的消息了。
“他想要布萊克的家產!”布萊克不屑地吐了口唾沫,不過他有氣無力,吐在了自己衣服上。
“我十六歲的時候,和家裡決裂,我親愛的老母親,就把我從族譜上除名。
她死後,她唯一承認的兒子,我的弟弟雷古勒斯·布萊克,也死了。
按照她的遺囑,我沒有繼承權,但我是布萊克家,唯一還活着的男性。
古老的家族都這樣,防止家產外流,有着血緣魔法保護。
那個魔法可以確保,即便我被除名,按照真實血緣關係,我也該繼承那些該死的金子。
馬爾福想得到這筆錢,他妻子納西莎,是我的堂姐!
她前年就來過一次,去年是馬爾福來的。
他勸說,讓我把財產轉給他,用這筆錢幫忙運作,放我出去。”
“你答應了?”
“答應?他一個食死徒,也想騙我?
而且,我本來就認爲,自己該死在那裡。我沒打算出去,直到……”布萊克的臉又扭曲起來。
“直到他們臨走時,我要了一張報紙……”
“你看見了斑斑,知道他還活着?”威廉問。
“沒錯……彼得……在那男孩肩頭……我立刻就認出他來了。”布萊克咬牙切齒。
“我看見有多少次了?!
當年他阿尼瑪格斯不熟練的時候,都是我和詹姆給他變形。
雖然那隻老鼠已經老了,皮毛脫落,已經過去十三年了,我還是一眼就認出他了。”
布萊克聲音低沉道:“我既然知道彼得還活着,就想着抓住他。這個念頭給了我力量,讓我腦子清楚起來。
那天晚上,攝魂怪打開我的房門送食物,我,作爲一條狗,就從它身邊溜了出去。
它們沒有眼睛,感覺到動物的感情就比較難,因爲動物的感情是混亂的。
那時我很瘦,非常瘦……瘦得能從鐵柵欄之間溜出去……我想着游泳逃離阿茲卡班……”
“你爲什麼沒有直接回英國,而是要去法國?”安妮忍不住氣惱道。
布萊克臉色古怪,他支吾着,不肯說話。
威廉右手一翻,手中出現一個小瓶子。
他晃了晃,道:“不老實啊……看來還是用吐真劑吧,只要一滴……”
“我迷路了……輕微的路癡……”布萊克嘟囔道。
“……”
你那是輕微嗎?法國和英國差那麼遠!你不是路癡,是白癡吧!
“即便如你所言,彼得還活着,也無法證明你的話。”威廉又說了最關鍵的問題。
“大家都知道,你是波特夫婦的保密人。”
“不!”布萊克的臉,好像被打了一拳。
“我臨時更改了這件事,說服詹姆,讓彼得做他們的保密人。”布萊克痛苦地說。
“我以爲那是最完善的計劃……是妙計。”
“爲什麼?”
“因爲莉莉和隆巴頓夫婦,被埋伏過好多次。
我們都知道,身邊有叛徒,那人也將我是保密人的事情,泄露給了神秘人。
我知道自己已經成爲追捕的目標,便突然有了這個想法。
他們會只顧着追擊我,而忽略了軟弱愚笨的彼得。”
布萊克聲音越來越低沉。
“詹姆本來不同意,最後被我說服。”
“既然改了保密人,爲什麼沒有告訴別人?”赫敏敏銳地問道。
“連鄧布利多都沒說。”
“赫敏,鄧布利多那時候很忙!忙着對抗食死徒,拉攏那些搖擺不定的勢力,聯絡國外巫師。
所有的重擔,都壓在他身上,你不可能事無鉅細,拿所有事情都去煩他。
而萊姆斯……”
“他是狼人,你懷疑他是叛徒,不信任他,對吧?”威廉眉毛輕挑。
布萊克嘴脣蠕動,他坦然承認道:“沒錯……你們已經知道他是狼人了嗎?”
他的臉垮了下來,似乎很羞愧。
“我們四個人,是最好的朋友,但知道身邊有叛徒時,我突然就懷疑了他。
那時候,英國的狼人,大都投降了伏地魔,他許諾給狼人最好的待遇。
而在我們這邊,萊姆斯會被排斥,甚至畢業後找不到工作。
他是叛徒的念頭,就像草一樣,紮根在我心底,瘋漲起來。
事實證明,我錯了,錯的很離譜。”
他嘶吼道:“彼得纔是那個叛徒!”
威廉嘆了口氣。
傲慢與偏見啊。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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