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齊振!”葉冉冉沒想到這英雄救美的戲碼竟然發生在恭親王府的大門口,更沒想到居然一把將自己身子撈到懷裡扶住的會是齊振。一雙大眼睛瞪的溜圓,一眨不眨地盯着面前才幾天不見,但明顯有些清瘦的俊朗少年。
“我在等你。”齊振一句話,帶着一個明媚如春光的笑容。晃了葉冉冉的眼,卻讓葉冉冉酸了心。
這大男孩是一直都在這裡等着自己嗎?不然怎麼出現的如此及時?可他爲什麼又這麼傻呢,明明是個灑脫又精幹的男人,怎麼偏偏感情的事情又這麼執拗。
而他所要的,自己給不了了。心裡駐進了另外的一個人,再也不能分給別人一分的感情。否則也是害了齊振。
可葉冉冉仰頭摔進一個男子懷抱的事情不只是被蘭嬤嬤和王府的一干下人看到清清楚楚,就連玄黑色的高頭大馬上的男人都看到一清二楚。
原本在馬上就看的比普通人更遠,加上那一抹綠色的身影就彷彿是一雙無形的手臂牽住了自己的視線一般,在葉冉冉的身上久久不能移開。沒有人知道,眼看着葉冉冉踩在鞭炮上赫連銘勳的心裡是多麼的着急,以至於險些就飛身而去,把那個又笨又傻,行動遲緩、心思單純,卻又讓自己牽牽絆絆的女人扯進懷裡。
真想要抱着她在馬上,讓她和自己一起享受這份榮光,想要讓所有的人都知道這是他赫連銘勳的女人,以後見者讓路,聞着閃躲,連看都不要被別的男人再看一眼。
可偏偏的,大庭廣衆之下,一個男人的就近奔了過去,替代了自己原本應該的位置,把那傻女人抱進了懷裡不說。最最讓赫連銘勳氣氛的是那女人竟然不羞不躲,半點驚訝、掙扎都沒有,還瞪起眼睛含情脈脈的看着那男人半晌。
這是他恭親王府的大門口,怎麼就能忍得讓一對狗男女兩相對視、眉目傳情?他赫連銘勳可戴不慣那顏色發綠的帽子。
想到這裡,赫連銘勳的鳳目一斜,已經瞟向了身邊的副將。大手一伸,說了聲:“弓箭。”
“王,王爺!”那副將跟隨赫連銘勳多年,也是三天前命人守住王爺寢室門口的那個。雖然他們沒在馬上,可王爺眼神裡冒火,順着看過去就見那天寢室裡另一位的主角竟然在自家大門口上演這麼明目張膽的偷情戲碼,心裡也是一抽。
再被赫連銘勳那冷颼颼的視線一盯,只得把弓箭從自己的馬鞍上摘下來,雙手遞了過去。
可現在是鬧市啊,前後左右還滿是看熱鬧,敲鑼打鼓慶祝的百姓呢,王爺真要用弓箭嗎?
可他們還沒來得及想要不要的問題,赫連銘勳已經張弓搭箭,手法利落到一晃眼的功夫。只聽“嗖”的一聲響,那隻箭帶着決然的力道,朝着葉冉冉和齊振飛了過去……
葉冉冉知道這樣不好,應該避嫌,應該守禮,應該有分寸、知進退,更應該讓齊振死了這條心。
可就在葉冉冉身子將要從齊振的懷裡直起來,想要把這一切都說清楚的時候,齊振的身子突然一旋,帶着懷裡的葉冉冉猛的側移兩步,右手一揮抓住了一樣東西。
寒光乍起,晃的葉冉冉一驚。仔細看過去才發現竟然是一支羽箭被齊振抓在手裡。而那羽箭因爲奇大的力道還在不住的顫動,箭翎發出似有若無的“嗡”鳴之聲,像是在宣告它主人此時紛亂的怒氣。
“勳……”葉冉冉低聲叫着,心裡突然一空。放眼望去就對上了赫連銘勳噴火似的一雙眼睛。
這是誤會啊,是齊振救了我的。葉冉冉在心裡這樣喊着,可卻不想過多的解釋。若是他在意,就應該察覺到自己心裡的感受,她是有他的,所以更不應該懷疑對吧。
可現在那怒火是醋意、是妒意,卻分明沒有信任和愛意,這纔是葉冉冉最不能接受的。
自己不是天上的玄女,也不是世間的聖人;齊振也一樣不是。同樣都擁有感情的人,自己可以拒絕,但不能阻止別人的想法對吧?所以葉冉冉感覺自己很無辜,被赫連銘勳瞪的也很憋屈。
而齊振卻緊握着那支箭,瞪起一雙晶亮的虎目想赫連銘勳看過去。手裡的利箭讓齊振無比的生氣。如果他要對付自己,自己沒有任何話說,完全可以用男人對男人的方式迎戰。
可他這樣一箭射過來,難道就沒有在意自己的身邊還有一個葉冉冉嗎?齊振可以接受挑戰,可決不能容忍一個滿心妒意的男人拿葉冉冉的安全、甚至是生命來開玩笑。
賭氣也好,生氣也罷,這樣危險的事情出現在葉冉冉的身上,齊振不允許。
兩個男人的視線隔空相撞,一個妒火熊熊,一個氣憤難擋。彷彿空氣中都有兩人視線交戰擦出的火藥味兒了,火星又點燃了火藥,“噼噼啪啪”的在空中爆響,完全是兩隻巨大的炸藥包相仿。
“齊振,你先回去吧,明天我去春滿園。”葉冉冉輕輕推開齊振,不是害怕赫連銘勳的眼神,而是怕齊振吃虧。
“你擔心我?”齊振一笑,笑容裡帶着釋然。若是葉冉冉真的會擔心自己,那一切都是值得的。就算要面對的是堂堂王爺,亦或是自己的小師叔,可一切都不那麼重要了。
葉冉冉微微咬牙,扭過頭的時候還是“嗯”了一聲。但不忘解釋一句:“你該記得,我是你姐的。”
“我明天在春滿園等你。”齊振不在意什麼姐弟的虛名,他在乎的是葉冉冉承認擔心自己了。只要她心裡還有一個自己,其他的什麼都不重要的。
再看了一眼已經騎馬將要走過這門口的恭親王赫連銘勳,齊振抿脣一笑,頗爲得意。
那個男人很好,論樣貌美的足以傾國傾城,實在是世間絕美的男子;論身份,他身爲王爺,高高在上;論才學、論武功、論兵法,他樣樣都在自己之上。
可齊振自信的也就是這一點,有時候什麼都有才是一個悲哀,因爲會把一個人同另一個人的距離拉開到最大的,偏偏就是這樣的好與平凡。
似乎是從齊振的眼中看到了得意,赫連銘勳緊咬牙關,把手裡還未放下的弓箭捏的“咯吱吱”響。
“葉冉冉呀,你摔着沒?裙子是不是燒了?快來,嬤嬤給你看看。”蘭嬤嬤總算是分開人羣擠到了葉冉冉身邊,一把將葉冉冉從齊振的身邊扯了過來,不由分說的就往府裡拖。
“嬤嬤,我沒事……”
“沒事也給我回去。”蘭嬤嬤低吼一聲,又給另外兩個大丫鬟使了個眼色,三個人一起把葉冉冉半拖半拉的弄進了王府。
眼見着大門將要關上,齊振緊走幾步在門口叫道:“明天我在春滿園等你。”
可葉冉冉早已經被拖的老遠了,也不知道她聽到沒有。
“葉冉冉啊,你說你……“蘭嬤嬤一路拉着葉冉冉走的急,可這話到了嘴邊卻又不知道該怎麼說了。大庭廣衆之下,和別的男人拉拉扯扯,還給王爺逮個正着,這不是……作死嗎?
“蘭嬤嬤,你們別想歪了,我把他當弟弟的。”葉冉冉知道這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可她不能就賭氣什麼都不說吧。
“弟弟?要真是你弟弟纔好,只怕偏偏就不是。”蘭嬤嬤暗自擰了葉冉冉一把,把葉冉冉擰的裂嘴抽氣。
“現在知道疼了?疼了剛纔還那麼冒失,嬤嬤看看,燙着了沒有?”蘭嬤嬤一邊說着,一把找了一處水榭領着葉冉冉過去,按着葉冉冉坐在欄杆下的石椅上,伸手就去拉她的裙子。
“沒事,沒事。”葉冉冉忙着跺腳閃開,“那爆竹只是燒着一點裙襬,沒燒着鞋襪,腿和腳都沒事。”
“不行,得給嬤嬤看看。”蘭嬤嬤說完,又轉頭向一直跟着的兩個丫鬟說道:“去找些燙傷的藥膏來,再打一盆冷水。”
“是。”兩個丫鬟聽話的走了,只留下蘭嬤嬤和葉冉冉仍然在這兒。
直到人走遠了,蘭嬤嬤才慌忙的地下,又去拉葉冉冉的裙子。
“嬤嬤,我真的沒事啊,不用看。”葉冉冉不知道蘭嬤嬤這是怎麼了,明明自己說沒事的。
蘭嬤嬤卻一把捂住她的嘴,狠狠的瞪了她一眼,低聲的說道:“現在有事沒事都得聽我的,知道嗎?”
“啊?”葉冉冉一愣,還沒有明白是怎麼回事,就見蘭嬤嬤蹲下身子,一把將她的裙子掀在一邊,又從懷裡掏出一截火摺子來。
見着蘭嬤嬤拔開火摺子的冒,用力的吹着了裡面的火苗,葉冉冉的心裡就是一驚,下意識的覺得不是什麼好事。
可葉冉冉還沒來得及掙扎,蘭嬤嬤手裡的火摺子已經戳了過來。火苗不大,燎着了一截褲管,頓時就冒起了一股黑煙,還有一陣焦糊的味道。
“嬤嬤,你幹嘛呀。”葉冉冉嚇的忙往回抽腿,可腳踝已經被蘭嬤嬤一把抓住,接着就把手裡的火摺子直接按在了葉冉冉的小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