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銘勳伸手在葉冉冉的小鼻尖上點了點,又將她抱在懷裡,下巴放在葉冉冉的肩頭,湊近她的耳邊喃喃道說道:“我知道是我連累了你,放心吧,就算是傷在了臉上,我都不會嫌棄你的。”
葉冉冉一聽就氣,一轉頭將赫連銘勳的俊臉推開老遠,嘟着小嘴怏怏不樂:“你問我是不是因爲和你有了肌膚之親才喜歡你的。可你是不是因爲我替你受罪,被殃及池魚才用這些個溫柔補償我的?”
赫連銘勳楞了楞,撲哧笑了。也不回答,只是用尖尖的下巴又在葉冉冉的肩膀上蹭了蹭。
女人啊!就算再如何的聰明、大度、直爽、歡快,可一旦真的動了心、用了情就容易莫名其妙的亂想。葉冉冉顯然也不例外。纔多久的功夫,她就由原本見着赫連銘勳就瞪眼睛,變成現在的醋意橫飛了?
不過赫連銘勳對葉冉冉這樣嬌俏的模樣更是喜歡的不得了。也因爲他活到這麼久,見着的女人個個都是端莊、雅緻,笑不露齒、走不露足,說話的聲音都要拿捏得不帶半分的輕佻。
哪像是這個張揚的女人,敢在外人的面前對着自己揮拳頭呢。那份小女兒家的急性子也分外的撩人,外加一雙靈動的大眼,怎麼看都是水波柔情,惹人心憐,自然而然的就把她的嬌嗔當作了情趣。
見赫連銘勳不回答,葉冉冉倒是不再硬氣了。換上了柔軟、酥膩的聲音,小手纏上了赫連銘勳的脖子,脣瓣湊過來在他的臉頰一吻,低聲道問道:“你說呀,是不是?”
“等你好了,我帶你去個地方,有東西送給你。到時候你就知道了。”赫連銘勳仍然不答,拐着彎兒的說了句含糊的話。
卻惹得葉冉冉有些心急。可憑她再怎麼湊過去親呀、啃的,赫連銘勳只是微笑不答。最後經不住她撩撥,又怕動作起來傷了她的腿,只得將她送懷裡送回牀上,搬着個小繡墩坐在牀邊,捨不得距離太遠,就捏着她的小手說話。
葉冉冉這才乖巧起來,半躺在牀上,身後倚着一個厚厚的靠墊,聽赫連銘勳給自己說些個戰場上的事情。
赫連銘勳忽然一笑,在葉冉冉的手心撓了兩下:“你倒是狠心,千里迢迢的戰場一個字都不給我送去,就只叫信鴿帶着一片樹葉?那麼輕薄的意思,可是叫我心寒呢。”
“輕薄?那是見葉如唔。我是葉冉冉,葉子的葉,那片樹葉就是代表我葉冉冉啊。何況聽穆紫羽說,大漠黃沙,血色漫天,除了黃就是紅再無其他顏色,我不是巴望着一片綠葉能與衆不同,可以讓你心思澄明嘛。”
赫連銘勳俯身過去,在葉冉冉的小嘴上又偷了個香,才笑道:“那一片樹葉能綠多久?就算是最好的信鴿,幾日幾夜的飛過去,早就乾枯脫水,到我手裡就是一片枯黃的落葉而已。”
“啊?”葉冉冉撓撓頭,這纔想到自己忘了這一節。嘆了口氣,可是古代沒有微信啊,自己要玩自拍給他事實報道,都沒有那麼先進的設備。
“呵呵……”赫連銘勳低頭笑起來,又捏着葉冉冉的手背在脣邊啃了兩下,留下一串牙印才捨得放開,卻說道:“我逗你的,那葉子青翠欲滴,沁人心醉。”
“得了,你這句纔是逗我的。”葉冉冉又不是沒有見識的傻子。
“真的。”赫連銘勳將葉冉冉的手按在胸口,喃喃道:“那抹青綠就在這裡。心尖上那顆幼芽發的正旺,綠的醉心了。”
“你真是油嘴滑舌。”葉冉冉這次真的啐了他一口,但又補充一句:“可我倒是真心愛聽。”
是啊,葉冉冉承認自己愛聽好聽的,喜歡赫連銘勳每句話都哄着自己來說。雖然不知道感情是不是真的能夠天長地久,更不想去考慮日後的什麼三妻四妾,反正能守的一日,就自然歡心的去過。喜歡就說出來,總比將來要失去的時候才發現好多話還未曾出口要好的多。
起碼,她愛過,真實的擁有過。
第二日,葉冉冉一早就見着了那位醫官宋青。明明是個挺拔俊秀的男子,臉色有些冷,眼神卻着實怪異,透着一股子邪氣。可那份邪氣倒不是難看的痞性,反而是一種男人特有的風骨,看似風流,卻不被人拿捏的住。
簡單來說,就是骨子裡透着一股子風騷,簡稱悶騷。
“好了,三日後再換藥,再三日可以拆了紗布。”宋青的話很簡單,上藥的手法也很利落。
不過就是他抹在葉冉冉腿上的藥讓葉冉冉有些鬱悶,看起來黑乎乎的一坨,還帶着些許腥臭的味道。
見葉冉冉眼神微微有些不喜,宋青的眼睛一翻,竟然如同小心眼的女人似的狠狠的白了葉冉冉一眼。
轉而不搭理葉冉冉,卻對赫連銘勳說道:“這配藥的鹿血可是我昨晚取的鹿胎血,趁熱入藥,佐以血蔘、珍珠等名貴的藥材,能祛腐生肌、白骨生肉。再經我宋青的手一調配,可以稱之爲價值連城了。偏偏就有人不識貨呢。”
葉冉冉真心沒見過男人白眼瞪女人的,那樣子還有幾分的風情味道。加上宋青這口氣還酸溜溜的,頓時就想到一個詞“彆扭受”。忍不住“撲哧”一笑,腐女的性格發作,就想要逗逗他。
也不等赫連銘勳出聲,葉冉冉就“啊呀”一聲:“你太殘忍了。鹿胎血啊,那不是要一屍兩命?虧你還是個大夫,怎麼就沒有好生之德?你這樣滿手血腥,卻又說什麼治病救人?根本就是給自己贖罪找藉口吧。”
“你懂什麼?想那血河車還是女子產下男孩的胎盤,不是一樣入藥?沒見識。”宋青又白了葉冉冉一眼。
葉冉冉一見眼睛瞪的老大,心裡又想:這次轉爲“炸毛受”了。撇撇嘴,葉冉冉不屑的說道:“我是沒有見識,可也好過有人道貌岸然。”
“這和道貌岸然有何關係?自古藥引皆有奇方,越是疑難雜症,藥引越爲稀奇古怪,還有人用心頭血入藥呢。你這般下作婦人,自然不曾知道了。”宋青口上無德,想着之前聽到的風聲,說這恭親王身邊的女人是春滿園裡扛回來的,“下作”這個詞就用上了。
赫連銘勳的臉色頓時不好看了,周圍的氣氛也冷了下來。就連請了宋青來之後一直在旁邊伺候的狼牙都感覺氣氛不對,一下子遁的無影無蹤。
可葉冉冉全然沒有生氣的樣子。也是因爲她非古人,不太在意“下作”的意思,再也是誠心要擠兌宋青。小嘴一撇,“嘿嘿”一笑:“我是下作女人,可我籠絡了王爺的歡心,王爺的寵愛。可某些人偏偏腿間多生了些物件,這輩子都別想得到王爺的青睞了。”
這話葉冉冉是純粹的腐女口氣,用古言文翻譯着說出來的。意在把宋青推上一條不歸路,就算他現在還是直的,也恨不得把他掰彎。
而葉冉冉笑嘻嘻的樂在其中,宋青和赫連銘勳卻是一愣。
倒是赫連銘勳剛剛有了情愛,知道些懵懂的歪曲意思,所以葉冉冉說完他稍一琢磨就懂了,原本想要喝止葉冉冉別胡亂的說詞,有的沒的壞人名頭。何況這些粗陋的話又怎麼是一個姑娘家能說出口的呢。
可赫連銘勳一瞥就見宋青愣愣的戳在那兒還沒有明白狀況。想着每次宋青都是毒舌給自己吃癟,又總是挑三揀四的拿捏自己,赫連銘勳也就沒有怪葉冉冉一分。只是不懷好意的和葉冉冉相對傻笑。
宋青二十好幾了,天性自傲,有頗有本事。在朝中爲醫官也不得幾個幕僚相襯,能夠被他看上眼的更是寥寥。也就只有赫連銘勳和穆紫羽這樣又有本事又有才情、還俊朗風姿的人物能有些話題。對女人那更是半個正眼都懶得瞧的。也正因爲這樣,早有風言風語把他宋青說的如何不堪。
可這些話畢竟都是背地裡說的,真心沒有人敢拿這個和宋青說笑。更沒有一個人敢當面用此話和他頂撞。
現如今偏偏一個女人大膽的說了,說了還和赫連銘勳一起笑着。以至於宋青明白過來的時候,一張原本俊美的臉頓時就變成了豬肝色,繼而又青又紫,最後轉黑。
一回身從桌上提起他的醫箱就往外走,那意思分明就是擺明了不再給葉冉冉看了。
葉冉冉卻不死心的在身後叫嚷着:“哎呀,說中了你心事嗎?要不我勸王爺討你做妾?”
見宋青不回答,黑着臉往外走,又奚落道:“不出聲就是默認啦?不過我是先進了王府,就算是沒有上頭的正妃,你也得叫我一聲姐姐吧?來來來,現在姐姐就給你紅包。”
“死女人,當心我一把藥粉毒啞了呢。”宋青回頭吼了一句,腳下卻不停,仍然使勁兒的往門口走。結果他回頭的功夫沒有留意門檻,腳下一絆,身上揹着的醫箱又太寬大,撞在門框上差點將宋青撞了個趔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