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冉冉見赫連銘勳不語,心中已然慢慢轉涼。這雖然是她從決定愛他開始就已經有了的心理準備,可如今見他的漠然已經算是有了答案,還是不免難過酸楚。
“王爺,主子……”青檸卻站在門口小聲的叫着,怯懦的不敢上前,但分明是有話說的。
此時葉冉冉和赫連銘勳兩人間的氣氛正在尷尬,一時也不知道該如何緩和。倒是青檸轉移了兩人的注意力,葉冉冉趕緊問道:“說吧,何事?”
青檸這才挪着小步上前,有些不敢肯定的說道:“主子的症狀會是喜脈嗎?”
會是嗎?不是嗎?被青檸這麼一問,葉冉冉也疑惑起來。不過她沒有過這方面的經驗,只知道做了就可能會有,古代也沒有安全套那種東西,事後也沒見有傳說中的湯藥給自己喝過,所以這麼一嘔,葉冉冉和赫連銘勳就猜到有孕這方面去了。
可是現在青檸反問過來,倒是覺得還有諸多不同,難道只能憑着噁心、胸悶就是懷孕了?這還真不一定。
想到這裡,葉冉冉眉頭舒展,拍拍胸口,才發現或許是虛驚一場。轉頭淡笑着對赫連銘勳說道:“我找伍娘來確實就是想要問問清楚的,這方面的事情你我都不懂,先別亂猜了。”
葉冉冉的言外之意:還沒有到那一步的程度,兩人亂猜容易傷感情。
“那……”赫連銘勳伸手將葉冉冉緊緊抱住,湊在她耳邊輕聲的問道:“那如果真是喜脈,你生下來好不好?”
“真是……再議。”葉冉冉伸手推開赫連銘勳,從他的腿上跳下來,忍着小腿隱隱作痛,走到另一張椅子上坐好,對青檸說道:“你去請個大夫來吧。”
青檸答應一聲轉身跑了,只是還沒有片刻就又轉了回來,身後還跟着一臉笑意的宋青。
“我來了。”宋青進門就大搖大擺的直奔葉冉冉,伸手就去捏她的手腕。
葉冉冉愣愣的沒動,赫連銘勳卻一把將他攔住:“你做什麼?”
“不是叫小丫鬟去請大夫嗎?忘了我就是醫官嗎?放心,我雖然不是專門給女子看病的,可這是不是喜脈我一診便知。”宋青笑的有些“黃鼠狼給雞拜年”的味道,赫連銘勳想要將他推開,可又想盡快知道消息,只好看向了葉冉冉,看看她是什麼想法。
葉冉冉倒是不在意誰給她看,既然是宋青正好到了,那就是他吧。不過葉冉冉倒是想要找機會偷偷地問問宋青,可有沒有什麼方子能夠避孕的,自己悄悄吃一些。
見葉冉冉沒有拒絕,宋青這才切準了葉冉冉的脈象,靜靜的診了起來。
赫連銘勳瞪大了一雙鳳目,緊緊的盯着宋青的表情,真恨不得是宋青肚子裡的蛔蟲,能夠把他此時此刻的想法都聽出來。尤其是現在這樣需要靜靜等待的時候,真是萬分的折磨人啊。
又過了一會兒,赫連銘勳都覺得宋青是不是在故意拖延時間,故意想讓自己着急的時候,宋青才放開了葉冉冉的手腕。擡頭看着一臉緊張的赫連銘勳,竟然問道:“王爺是想要有呢?還是沒有?”
“你照實說就是了,問我幹嘛?我又不是大夫。”赫連銘勳恨的咬牙,怎麼越是着急的時候,宋青越是要和自己兜圈子。
“我診不出來。”宋青一扁嘴,攤開手錶示沒法子。
“你……”赫連銘勳噌的一下站起來,恨不得一巴掌把宋青的鼻子打歪。他診了這麼半天,最後居然說診不出來!!
“你剛纔不是說可以診出的?”赫連銘勳強壓下心中的怒意,狠狠的說着。
“有喜脈是可以診出來的,可葉冉冉姑娘這脈象很奇怪呀,不像是喜脈,倒像是……”
“像什麼?”如果不是還想要知道答案,赫連銘勳已經把宋青掐死八百回了。
“像是中毒了。”宋青搖頭表示不能肯定:“不過,也可能是孕氣剛結,所以難以診出。若是要確定,起碼要月事遲了十日以上纔可以從脈象上診出的。你上次月事是什麼時候?”最後這句話顯然是問葉冉冉的。
“啊?”葉冉冉沒想到宋青突然問自己這麼尷尬的問題,一張小臉頓時像是塊紅布,好半天沒有擠出半個字來。
倒是青檸十分的淡定,在一邊捏着指頭算了算,替葉冉冉答道:“上個月末吧。今兒初七,姑娘身上是剛剛清爽了沒有幾天的。”
“青檸……”葉冉冉的臉更紅。她差點忘了,前幾天還是青檸幫她去找到月事帶和白布。而且趕巧自己剛剛清爽了兩天,赫連銘勳就貼了過來,昨天還狠狠的折騰了一夜呢。
“那就不是了。肯定不是。”宋青搖頭,給了一個相當專業的答覆。
頓時,葉冉冉的臉上雲開霧散,一臉的笑意。而赫連銘勳的表情失望又迷茫,對於這種事情他真是半點都不懂的。只記得從他回來和葉冉冉第一次親近了到現在,好像也沒有月餘的時間,大概是不能這麼快就有喜脈的。
忽地,赫連銘勳又想起重點,急忙問宋青:“你說不是喜脈,那就是中毒?”
“原來你還記得。是。”宋青點頭,再次表示答案肯定。
“爲什麼又中毒?還是說上次的餘毒未清?”赫連銘勳心頭暗驚,隱隱的覺得這件事情太過蹊蹺,而且爲何偏偏三番五次的是葉冉冉?
“我宋青的醫術雖然不是天旭國第一,可一個小小的腐皮散還是可以清除的。所以你不用懷疑我給她治的不好,毒確實是清了。這次的毒應該是剛下不久的,而且毒性也不強,症狀和有孕在身十分的像。若不是葉冉冉姑娘之前已經中毒,身體元氣並未恢復,所以不會這麼快就表現出症狀。也就是說,可能下毒之人正是算好了時間,想要讓這毒的反應讓你們認爲她是有了身孕的。至於爲何如此,我就不知道了。”
宋青的話讓葉冉冉都有些吃驚。怎麼還有這麼奇怪的毒,讓人吃了以爲是懷孕的?那如果不是自己體質提前顯現出來了,過些日子再查,那就是誤診成有孕了?下毒的人心思還真是奇怪啊。
赫連銘勳一時間也想不到頭緒,不過還是首要更擔心葉冉冉的身體,追問道:“那這毒如何可解?”
“毒性不強,也不會引起大的問題。只要不再中毒,多喝些清水,不出半月,那毒素就會自行排解乾淨了。”宋青又補充道:“這毒也不是什麼太過稀奇的東西,宮中也有人會用,就是給嬪妃們爭寵用的。到了後期,脈象都會和有了喜脈相差無幾,很容易就被診爲有孕了。”
宋青這麼一說,葉冉冉和赫連銘勳都有些明白了。
那是宮中不受寵的嬪妃爲了母憑子貴,引起皇上的注意才偷偷用的藥物。開始的時候裝一裝,得皇上寵了,多去那邊幾次,說不定就真的有孕了。就算是一直沒有,有的可以裝成突然不小心摔了,孩子沒了,也是一招爭寵的手段。還有更狠絕的,就是一直裝下去,到了該臨盆的時候,偷偷的從外面弄一個剛剛出生的嬰兒進去,瞞天過海,倒是也能容寵一時。
只是不管哪一種,都危險極大。那最後的法子更是混淆皇室血脈的死罪。所以不到萬不得已肯定沒有人敢冒險嘗試的。
只是葉冉冉不是宮中的嬪妃,在赫連銘勳身邊連個正是的名分都沒有,甚至連一介偏房都不是,誰給她用這樣的藥呢?何況這種藥大多都是女子爲了瞞騙丈夫自己給自己用的,而葉冉冉剛剛表現的分明就是不想要孩子,這藥不是她自己下的,別人讓她裝作有孕了還能有什麼好處?
葉冉冉和赫連銘勳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猜不到那個下毒之人是什麼意思。不過宋青總有一點是對的,這毒是不能再碰了。不然到了後期還以爲真的有了呢。
可王府的下人才剛剛換過,能給葉冉冉下毒的又是誰呢?
一時之間,赫連銘勳和葉冉冉還真是想不出會是誰給自己下毒的。而且上一次中毒很是巧合,這一次中毒又這麼的奇怪。或者說這根本就不像是平常下毒的手段和目的。
如果一定要覺得這下毒之人是要做什麼,或許……葉冉冉覺得是不是誤會了?那人的毒藥不是給自己準備的,偏偏自己倒黴就吃上了?
想到如此,葉冉冉也沒有太過在意的意思了。對着赫連銘勳搖了搖頭:“既然想不出頭緒就算了。我覺得這事或許只是誤會或巧合。我在這裡有沒有多少認識的人,更沒有仇家,算了。”
赫連銘勳也擰眉不語半晌,但就憑着他聰明的腦袋,也實在是想不出這下毒之人究竟有何目的了。
宋青更是個局外人,除了敢打包票說他的診斷無誤,其他的一概不知。不過他今天過來也確實是個巧合,是幫葉冉冉的腿傷換藥來的。
掀起葉冉冉的褲管,把包紮的白布拆下來。宋青很是滿意的點頭:“你自己看看,是不是新肉已經長出來了?還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