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葉冉冉看來,古代的房屋建築都差不太多,有錢人家多半都是青磚、碧瓦,普通百姓全是紅磚、草頂,前前後後連在一起的房屋上百座,其實都跟一個模子摳出來的差不多。
唯一不同的也就是商鋪門楣上的匾額不同。可葉冉冉這一路走來逛的都是小攤,從來沒有留意過商鋪的名字。
“不急不急,鼻子下不是還有張嘴嘛。”葉冉冉定了定神,其實也沒因爲迷路而害怕。畢竟這裡還是京城,要回恭親王府,問問就成了。
不過葉冉冉多了個心眼,她可沒直接問恭親王府怎麼走,那是官宦所在,又是王爺的宅子,她這樣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丫頭可不能隨便就去的。
所以葉冉冉問的是五味居怎麼走。她記得從五味居回王府的路,和小七走過一次,又自己走過一次,到了五味居就能回去了。
“五味居?姑娘還是別去了。那邊剛剛發生了命案,官府封了幾條街在查案呢。唉,就算是不關那老闆的事情,以後只怕也沒人敢到那裡吃飯了。好好的一個飯館,就這麼要給逼的關門了。”
那人聽葉冉冉問起“五味居”竟然搖頭嘆氣起來。
“什麼命案?什麼時候發生的?”葉冉冉一驚,眉頭一跳。覺得真是世事無常啊,怎麼自己才吃過飯沒多久,就發生了命案?
“唉,說起來也真是有趣又難過。聽說那五味居的老闆人很和善,做菜又好吃,還是個年輕的男子,長的也不錯。就是因爲年輕,又有銀子,聽說好多家的姑娘都要上門求親呢。可那老闆說一心侍奉他身體不好的孃親,怕娶個媳婦對他娘不好,所以都給拒絕了。這不偏偏就遇到個死心眼的姑娘,提親了幾次,那五味居的老闆都不點頭,心一橫,以死相逼。你說這男人不要你,你何必還熱着臉、帶着笑的貼上去呢。這不,一臉的笑容變淚痕了,那老闆還是不願意。結果那姑娘覺得失了面子,真心想不開,就從五味居的樓上跳了下去。死了!”
“啊!還有這樣的。”葉冉冉聽了這稀罕事,小臉就是一抽,真心沒聽說追男人還有跳樓的。
以前雖然聽說失戀有人尋死覓活的,可這古代的恨嫁女也這麼瘋狂啊,爲了一個男人,身家性命都不要了。
“所以啊,姑娘,看你年紀輕輕的,現在還是不要去了。那五味居已經給查封了,年輕的老闆也給帶走了。聽說就算是沒事了,也要賠人家銀子不是。好好的一個地方,只怕一條人命官司下來,一間好好的飯館就沒了。”
那人說完,搖着頭走開了。一邊走還一邊的唏噓不已。
葉冉冉給他說的一愣一愣的,不過也感覺世事無常。去過兩次,覺得那老闆應該挺會做生意的,可沒想到對於感情的事情竟然這麼的執拗。而且你不願意可以婉拒,何必逼的人家跳樓呢。
再一想,誰跳樓,誰坐牢和自己真心沒啥關係,只是這路還沒打聽明白呢。
這次又找個人問問,葉冉冉又不能問“五味居”了,纔想起了金翠齋,索性找人問問金翠齋的位置,總不見得都那麼巧的發生命案吧。
不過,葉冉冉一下子想起金翠齋老闆“金秀才”那張溫和、無害的臉,想着也是年輕多金的一個人物,多半也有女人願意貼上去呢。真有命案發生也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了。
不過總沒那麼巧的事情,不會所有有名的地方都有姑娘爲了老闆跳樓的。葉冉冉一下子就打聽到了金翠齋的方向。而且告訴她位置的還是個中年女子,聽到葉冉冉問金翠齋,又見她一身上好料子做的衣服,眼裡露出羨慕的神色,顯然以爲葉冉冉是要去消費的。
謝過那女子,葉冉冉不覺苦笑。別說去金翠齋消費了,現在自己肚子餓了都沒錢買個包子吃呢。
想到丟失的錢袋,葉冉冉就嘆了口氣,不自覺的又去摸摸放在懷裡的玉玲瓏。
玉玲瓏還在,被懷裡的溫度暖的溫熱的。可葉冉冉的臉色卻微微發白。一把掏出玉玲瓏,又向懷裡的內袋摸去,仔細的捏了半天,卻除了那玉玲瓏之外再無它物。
“呃呃,沒有?難道給那賊偷吳三拿去了不知道?”葉冉冉臉上的冷汗就下來了。
因爲丟的不是別的,竟然是赫連銘勳離開時放在她手裡的那一枚玉佩。
葉冉冉現在後悔,應該將那塊玉佩放在清月軒或是直接掛在脖頸上的,怎麼就偏偏要放在懷裡。
可當初葉冉冉真心不捨得把那塊他送的玉佩就直接塞在清月軒的抽屜裡,可貼身帶着又覺着有些曖昧,所以纔不離身的放在了衣衫的內袋裡。
現在想想,要麼就是給吳三那賊偷偷去了;要麼就是掉了。
如果說吳三從自己懷裡偷去的,自己怎麼也該有些感覺的吧。難道是裝玉玲瓏的時候不小心漏掉了?
葉冉冉覺得這種可能比較大。索性也不去金翠齋了,隨手從一邊牆角撿起一根木棒拿在手裡,又超她走出的小巷跑了回去。
雖然已經走開這麼久了,葉冉冉覺得那裡人少,如果掉了希望別那麼快被人撿走。可又怕再遇到吳三、李二虎他們,所以纔拿着根棒子壯膽。
一路七拐八拐的往回找,葉冉冉憑着記憶又回到原來的地方。可除了地上還扔着那把吳三的飛刀之外,連個紙片都沒有。
“刀還在,玉佩給撿走了?”葉冉冉圍着這附近又找了好幾圈,剛纔打鬥的痕跡也在。甚至在最開始被吳三和兩個混混堵住的那個巷子裡,葉冉冉還發現了她匆忙間爲了引開壞人的注意力而仍在地上的那個荷包。
荷包裡的銀子沒了,那是自己撒出去的,一定是被混混們撿走了。可荷包裡還有幾枚銅錢呢,何況這個荷包繡工精美,一看也不是俗物,若是有人見了也會被撿走的纔對。
所以得出一個可能,就是這段時間應該沒有人來過。那玉佩就不是掉在這裡了,而是八成被吳三偷了。
想到那塊玉佩是自己貼身內兜裡裝着的,居然都被吳三偷走了,葉冉冉就是一陣的氣結。狠狠的咬牙想着:吳三,葉姑娘我一定不會放過你。
眼見着夕陽西斜,葉冉冉卻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以她的性子,應該找個把賊偷出來問問,那個吳三或是李二虎的老窩在哪裡,自己衝進去把玉佩搶回來。
可她是莽撞、自大,但不是傻子、瘋子。那麼做無異於羊入虎口,自己腦袋給驢踩了又給門夾了纔會那麼做。
可如果就這麼算了,那玉佩怎麼辦?那可是赫連銘勳的東西。先不說玉質如何的上乘,是不是價值連城,單單想起赫連銘勳那小氣巴拉的性子,多半不會饒了自己。
何況……何況那塊玉佩還有着那麼點定情的意味,自己就這麼丟了,他知道了不把自己掐死纔怪。
怎麼辦?怎麼辦?好好的一塊玉佩,就被自己馬虎的給丟了。赫連銘勳掐死自己是小;被他說成是白眼狼,辜負了他的一番情意是大呀!
葉冉冉急的原地轉圈,忽然就想到洛天賜說過的一句話:遇到偷兒還是報官的好。
對啊,我可以去報官。二十一世紀的小孩子都知道,有事情,找警察嘛。
這古代的官府應該和警察局、派出所差不多,即可以報失,又可以報案。想想自己也不能白白被偷了一場,還差點被拐賣了,去報官,說不定就能爲民除害,把李二虎和吳三他們一網打盡。
想到這裡,葉冉冉眉頭舒展開,已經有了底氣。
出了巷子再找人問:官府在哪裡?有人好心的指給她,但隨即上下打量了一下葉冉冉,見着瘟神似的快步走開了。
“我又不是小偷、強盜,幹嘛那麼緊張的看我。”葉冉冉好奇那人給她指路之後倉惶離開的樣子,可也不及細想。就按照那個方向找了過去。
古代的衙門和電視裡看到的差不多,不過遠沒有電視上看起來那麼有氣勢,倒是透着一股子邪氣和冷清。想想也是,平時老百姓誰願意到這裡來呢,都是有了案子,或是斷不清的官司纔來這裡的。衙門越冷清,倒是顯得國家越安定了。
倒是那一股子邪氣讓葉冉冉感覺不舒服。可仔細想想,古代的衙門除了審案,也押着刑犯,還有劊子手會砍人頭。如果是上面的青天大老爺一句話,就有人要等着秋後問斬了。所以陰氣重,看着邪,也是正常。
既然到了傳說中的官府衙門,葉冉冉就興沖沖地往裡走。一邊想着如何描述李二虎和吳三那幾個壞蛋。
可還沒進門,兩個穿着青布忠勇服的小兵就把葉冉冉攔住了:“何人亂闖衙門?”
“大人好,我叫葉冉冉,來報官的?”葉冉冉的臉上擠出一個人畜無害的笑容來。這陣勢她也在電視裡見過,所以也沒覺得害怕。
只是其中的一個小兵上下打量了葉冉冉一番,口氣不善的喝問道:“是來報官的,還是來投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