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這麼快我們又見面了。”寒風凌厲之下,司徒毓梅高束長髮,英姿颯爽,似乎這纔是她該有的模樣。而冰心反而換了一襲白衣,女裝打扮竟顯淒涼。
冰心沉聲道:“論武藝,我如今萬分不及你;論謀略,只怕你萬分不如我……夏國大軍已敗,你還敢冒險來此,究竟是爲何呢?”
“當然是爲了看着你死!”司徒毓梅看向她,滿眼竟是冷光。
“如今你可以告訴我你爲何要置我於死地了吧?”
司徒毓梅冷笑一聲,說道:“第一次殺不死你,第二次、第三次我總會殺了你!葉羽凡,你口口聲聲說我是你的好姐妹,但你什麼事都要同我搶!太子妃之位!皇后之位!司馬慶!什麼東西你都欲得到,我哪來的你這般好姐妹?!”
“如果真是這些,如今都是你的,你又何必動怒?”冰心撩撩衣襬,眉目間看不出悲喜,“如今回想起來,我倒是期望那些東西從不曾得到過,你知道嗎,時至今時今日,我才覺着自己像個女人一般,被愛着。”
說到此處,黑眸中流光一閃,未料司徒毓梅卻捏緊繮繩,一張姣好面孔頓時變得猙獰無比。
“是啊!你如今過得很幸福!可你知道嗎?當年我愛着司馬慶時,司馬慶愛着你!後來我愛上了我的師兄高遠揚,可他也愛着你!哈哈哈哈,我司徒毓梅究竟哪點不如你,你偏偏要奪我所愛?”
冰心只覺神經一斷,她方纔說什麼?她愛着高遠揚?
“這纔是你後來非取我命不可的原因?”
“是!”司徒毓梅咬牙切齒地對上冰心一臉錯愕,“別裝作一副什麼都不知道的無辜表情,我早已恨透了你這張僞善的臉!”
“是嗎?”冰心緩緩揚起嘴角,“我如今倒是想僞善,只怕自己裝不出來!司馬慶我可以拱手相讓,但高遠揚絕不可能。”
司徒毓梅從未見過葉羽凡這般表情,憤恨、惱怒、殺氣騰騰。從前的葉羽凡總是一副母儀天下的溫文和藹模樣,即便動怒也不會喜形於色。
從這一切起,她知道她輸了,如果葉羽凡曾被司馬慶當作棋子,那她司徒毓梅連做棋子的資格都沒有。即便葉羽凡已經死了,也沒有人可以走進司馬慶心底,她真的輸了,輸得好徹底。司馬慶如今心心念唸的人是葉羽凡,高遠揚心心念唸的人也是葉羽凡,如今,她們已經成爲了夫妻,她是真的徹底的輸了。
當她看着形體怪異的機關獸朝她逼來時,只能無助地閉上眼睛,祈求這混亂的人生就此結束。
然而疼痛沒有□□,她聽見司馬慶迎空大喊:“羽凡,住手!”
冰心蹙眉,大手一揮,機關獸即刻停下。
騰飛而來的華衣男子佇立在馬上,高揚着頭看她,目光閃爍,絲毫不懼,好似生離死別一般,只爲看她最後一眼。
“你……過得好嗎?”四目相對,沉靜半晌,司馬慶只問出這麼一句,然面心已心跳加速,瀕臨死亡之感迅速蔓延。
“夏國皇帝來此,想如何?”
夏國皇帝?“呵,你從未這般稱呼過我。”
甚至連聲音裡也不帶絲毫感情。
司馬慶只覺得從未有過的心痛。
“羽凡,以前的事是我錯了,自從你離開皇宮,我才知道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麼……跟我回家好嗎?就我們兩個人,你想到哪兒,我們就到哪兒……這江山霸業,我不要了,好嗎?”他的語氣已經略帶請求,他緩緩伸出手,只求眼前的女子能有所動容。
然而冰心只是將目光落在那熟悉的手掌上,曾經的溫度彷彿還在肌膚徘徊,但如今已不再屬於她。
她揚起嘴角,冷冷一笑:“現在說這話,不覺得太晚了嗎?更何況我如今已經不是葉羽凡了,曾經的葉羽凡已經死了,如今的我叫冰心,我的家……就在這裡,在有高遠揚的地方!”
堅定不移,不留餘地。司馬慶渾身一怔,猶如電流穿過周身,眼前的女子哪裡還是一心一意爲他的葉羽凡,分明只是個陌生人。是他傷她太深了嗎?是他親手將她推離,將她變得這般冷漠無情的嗎?他究竟要怎麼做,才能挽回她的心呢?
冰心拉住繮繩,向後退了三步,依舊冷然道:“我勸夏國皇帝還是不要多費辱舌了,多說無益,還是讓大軍對陣吧。”
曾經最相愛的人,變作今日敵人,這是司馬慶萬萬也未料到的結局。
身後的司徒毓梅緩緩睜眼,目睹這一切,心底反而沒有預想的痛快,甚至覺得心寒。
自古帝王皆薄倖,可司馬慶這位帝王究竟是多情,還是無情?他的多情只給了葉羽凡一個人,無情卻傷了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