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傢伙真會來事,難怪她下午跟他在電話裡說晚上會給他一個驚喜,顏真確實爲此感到很驚喜。不僅這個,公孫秀還向顏真透露一個廠裡的內幕。巨星鐘錶廠是巨人集團董事長蔣中文大兒子的,現在蔣中文死了,蔣中文大兒子中邪成植物人,巨星鐘錶廠的擔子全落在一個叫趙曉琴的女人肩上,趙曉琴在海關方面的關係很弱,以前跟蔣中文有關係的人物不賣趙曉琴的賬,因此巨星鐘錶廠有一批價值七百多萬的貨物因爲出口方面出了一些報關錯誤,被海關暫扣在龍炎某碼頭。而這批貨急着出口到意大利,如果按照程序走完會耽誤一個月的時間,這樣這批貨就沒有辦法及時交到意大利客戶手中,到時候會損失慘重。
顏真聽完公孫秀說的這個內幕,當時就想去找一個人幫忙,那個人就是鐘有成,那次鐘有成跟顏真在一起聊天時講過一個高官,那個高官以前分官過海關事務,沒準這條路子走得通。顏真把這個想法跟公孫秀講了講。公孫秀一聽完他的想法,興奮地說:“顏真,如果你能夠幫我們老闆娘解決這個困難,將來我們廠裡的業務你會很方便拿得到,這個業務關係到我們廠拓展歐洲市場的成敗,我們老闆娘最近爲這事忙得焦頭爛額。”
顏真說:“那我一定要拼力去試一試,沒準這是一個我跟你們老闆娘結交的好機會。”
第二天晚上鐘有成講“老子與道德經”的故事,顏真跟劉欣去到國學館的時候,沒想到撞見鐘有成在幫段正新的老婆看相,她旁邊還有一個漂亮的女人,那個漂亮的女人是《都市新幹線》的女主持人曲夢琳,這讓顏真不由得驚訝,因爲她們倆好像很熟,並且臉蛋還有一點像。
自從那次顏真跟段正新的老婆發生那種尷尬的事情後,段正新的老婆也識趣,沒有再對顏真做什麼,他們一直像朋友一樣來往着。最近段正新那裡的業務也快做完了,顏真又因爲得罪軟飯王,擔心在軟飯王的地盤上會出事,張自力便把段正新的業務移交給另一個心腹業務員接手,顏真跟段正新算是徹底斷了關係。
“小顏,你今晚來了,請坐!”鐘有成在顏真進門喊他鐘老師好的時候,他客氣地請顏真坐下。
顏真坐下後跟鐘有成寒暄一番又跟段正新的老婆也寒暄一番,這時顏真藉機向曲夢琳搭訕,笑道:“曲小姐今晚不用主持節目嗎?”
曲夢琳笑了笑,說:“今晚不用。”
顏真在鐘有成幫段正新老婆相面的時候,笑着對曲夢琳說:“曲小姐你也是來找鍾老師看相的吧?”
曲夢琳笑道:“我陪我堂姐來看一下,上次聽說你也會看相,不知道你覺得我這人的面相怎麼樣?”說着把一張妖媚的臉讓顏真看,她臉上有一種傲慢和僞善的氣質。顏真看人的面相,一般看人的氣質,那些相書上說的相骨、相
肉、相頭併發、相額、論面、論眉、相目、相鼻、相人中、相口、相脣、相舌、論齒、相耳這些經過他仔細觀察和研究那些名人面相後,得出的結論是胡說八道,因此顏真獨有一套看相術,那就是看一個人的氣質。從一個人的氣質中可以看出一個人的性格,一般也可以看出這個人會是什麼樣的人能做成什麼樣的事來。
顏真不可能對曲夢琳這麼實誠,她已經被鐘有成用一套迷信思想整得迷迷糊糊的,那他也只好依葫蘆畫瓢,用相面術給曲夢琳瞎扯一番。顏真仔細看着曲夢琳的臉,她的臉妖媚動人。曲夢琳被顏真看的臉有一些不好意思,掉開臉。
顏真笑道:“曲小姐是貴人相,你的骨節細圓長,骨上無筋肉又香,是大貴人之骨相,你將來前途無量,越往後越富貴不可限量,並且有旺夫之相,哪個男人娶到你必定會飛黃騰達。”
曲夢琳被顏真這麼一鬨,開心地笑起來說:“鍾老師,你是不是跟他串通好的,一起來哄我開心呀,他怎麼跟你說的一個樣呢。”
鐘有成笑道:“曲小姐,我向毛主席發誓,我跟小顏絕對沒有串通什麼。小顏跟我說的一樣,純屬是曲小姐確實生得一副貴人相。”
“顏真對相面從小就有研究呢。”劉欣開心地插道。
段正新的老婆趁機騷情地搶白,含情脈脈地看着顏真說:“小顏,你這麼會看相,下次我要專門請你幫我仔細看一下,你可要答應哦。”
這女人怎麼能當着鐘有成的面跟顏真說這種話,這豈不是讓鐘有成難堪,因爲她這麼一說,外人還以爲鐘有成不如顏真。
顏真趕緊笑道:“嫂子,你千萬不要這麼說,鍾老師幫你相面比我強十萬八千里,我是瞎看,鍾老師可是這方面的大師。你還是以鍾老師相面爲準。”
鐘有成被顏真這麼一說,臉上剛纔露出不易被人察覺的怨色一下自然地笑起來,說:“小顏不妨不妨,段夫人想請你幫她相面,你相一次,比一比我們誰相的準,這也是好事。”
顏真忙打拱道:“鍾老師你這不是讓我丟臉丟到姥姥家去了,我那點從書本上看來的皮毛,哪裡能夠跟鍾老師專門做研究的大師比。不行,你們可千萬不要給我出難題,我自己有幾斤幾兩清楚得很。”
“你這麼謙虛幹什麼。”段正新的老婆笑道,“你剛纔還不是幫我妹妹夢琳相面了,幫美女相面就行幫我相面就不行,你呀就是一個好色之徒。哈哈。”
段正新的老婆此話一出,衆人都鬨然一笑。
顏真也跟着大家一笑,還止不住朝曲夢琳瞟一眼,她壓根就沒有把顏真放在眼裡,她淡然地笑了笑,這淡然的笑容裡面有着對顏真很深的冷傲。顏真表面上裝着沒有什麼一樣,心裡感覺自尊心受到極大的傷害。
他們
隨後又寒暄了一番,鐘有成到了講課的時間,於是他們一起進入課堂,顏真跟劉欣坐在第二排,曲夢琳跟段正新的老婆曲瑤坐在他前面的第一排,那裡全是一些有身份有地位的人。這國學館,他是沒有看出什麼名堂來,只看出一套君君臣臣的禮教文化,在這裡每個人表面上很熱情,其實骨子裡都很冷漠,彼此都很僞善。
那些有身份的人被一羣沒有身份的人拍得馬屁震天響,別人一問他是做什麼的,他說是做業務員的,他們表面上跟他熱情寒暄,但是他從他們的僞善表情裡看出他們在鄙視他。鐘有成也不是真正欣賞他,鐘有成對誰都有一套熱情手段,讓人覺得他對誰都是很欣賞。孔子說過:“君子和而不同,小人同而不和”。這孝賢國學館教人做的是小人,是同而不和的一羣小人在相互學習如何做小人。
不過這跟顏真沒有關係,他是一個業務員,他沒有資格去批判別人,他只有迎和別人達到自己的利益目的。他今天來是要請鐘有成幫忙的,因此他裝出很認真的樣子聽課,並且還把事先準備好的筆記本在那裡認真記着筆記。鐘有成對顏真這個恭敬聽課的態度很有好感,每次目光跟顏真碰到一起時,他就對顏真慈眉善目地笑,用眼神讚賞顏真。
顏真知道他的目的,他就是一個拉人頭的生意,就像做那些非法傳銷行業一樣在發展下線。孝賢國學館裡有很多活動都是要收費的,鐘有成還經營一些傳統文化的商品,他就靠這些賺錢。什麼弘揚國學,純粹騙人,實際就是借國學這個招牌騙人錢財。顏真要不是有事求鐘有成幫忙,他會離鐘有成遠遠的。有一次他把這個想法跟劉欣說了,劉欣說他看問題偏激。
顏真沒有辦法說服劉欣,因爲劉欣被國學館洗腦了,人是觀念的動物,一旦某種觀念在腦子裡定型,一時間是很難改變的。因此劉欣覺得自己在國學館裡有一個精神寄託,她跟顏真說過,她不在乎在國學館裡花那點錢,她只在乎在國學館裡能夠感受到跟社會上不同的人情味,他不知道劉欣有沒有看穿這國學館裡的人情味是僞善的。
鐘有成在臺上鏗鏘有力、抑揚頓挫地講了兩個多小時的“老子與道德經的故事”,其實顏真從他開場講課時,就已經看出他講的“老子與道德經的故事”是從南懷瑾那個半吊子“國學大師”的《老子他說》裡剽竊來的,然後加了一些自己的所謂獨道見解,把在場那些根本連國學的門在哪個方向都不知道的學員糊弄得暈頭轉向,最後一個個熱情鼓掌聽得津津有味似的離開課堂。
顏真覺得普通人是一個“盲觀”(對自己的觀念不瞭解,跟風,別人說是什麼自己也跟風認爲是什麼)的動物,人們有時候學的東西自己都不知道是什麼,但是見別人都說是不是,一個個也就盲目認同,就像《皇帝的新裝》的故事一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