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無言率軍圍城。
相比傳旨太監蒼白的臉色,慕容旭聽到這消息似乎並不震驚,凝神在腦中理了理思緒,倒是不由的勾起了嘴角,司馬無言來可真是時候,他的心中已經有了主意。皇帝懷疑他,但是現在恐怕分身無力,他也不妨推波助瀾一把。
“殿下,皇上急召您過去!”傳旨太監抹了一把額上不斷滲出的細汗,看到慕容旭現在一臉悠閒,更是忍不住的在旁邊催促。
慕容旭確實不急,斯條慢理的問道,“我問你,安平郡主方儂,可找到了?”
“沒……還沒有,皇后派人在京中四處追查,但是沒有任何消息。”傳旨太監一頭霧水,完全不知道慕容旭現在爲什麼問這個?
“哦。”慕容旭挑了挑眉,意味深長的哦了一聲,擡腳就往外走去,傳旨太監雖然不理解但自然急忙跟上,只是他等來的卻是一句,“我出宮一趟!”
這一句,嚇得傳旨太監,才勉強恢復正色的臉再一次變的慘白,“殿下,使不得,皇上在死牢還等着您,殿下……殿下……”
尖細的嗓音叫着殿下還回蕩在王宮之中,慕容旭倒是頭也不回的離去了,將所謂的皇帝急召徹底丟到了腦後。
京都大門緊閉,四門城牆禁軍林立,蓄勢待發,城外司馬無言的軍隊,一身風塵僕僕,卻嚴陣以待,氣勢逼人,兩軍對立持續,全都不放鬆。而城裡雞飛狗跳,繁華的京都大道,十里長街空無一人,全都躲進屋內,不敢出聲,氣氛一時間嚴肅不已。
慕容旭單騎到了城下,沉着自如,有力的對着守衛下了命令,“開城門!”
“七皇子,萬萬不可,司馬大軍已經嚴陣以待,若開了城門……”
“攻城嗎?司馬無言還沒那個膽!”慕容旭瞥了那守衛一眼,“你以爲我爲什麼在這裡,開城門!”
守衛猶豫了一下,還是低頭遵命,“是,殿下!”
城門大開,慕容旭策馬緩步走出了城外,並沒有將迎面傳來的肅殺之氣看在眼裡,依舊信步踱到了主將司馬無言的面前,以一人擋千軍萬馬而絲毫沒有怯弱。
“七皇子!”司馬無言抱拳,不論其他,他對慕容旭確實抱有敬畏之情,由心而發,就似乎看到年輕時的皇帝。
“承蒙司馬將軍還記得我。”慕容旭掃了一眼面前的大軍,似乎並沒有在裡面找到他所要找的人,“將軍這是準備攻城造反呢?”
“臣不敢!”司馬將軍跳下了馬,仰視着馬上的慕容旭,神情嚴肅,“臣曾受王爺大恩,如今聽聞王爺含冤入獄,特來爲王爺求情!”
“嗯。”慕容旭點了點頭,若有所思卻文不對題的答了一句,“算起來,這是司馬將軍第三次擅離職守,都說一回生,二回熟,三回成自然,也難怪將軍敢帶兵圍城了。”
“七皇子,我是粗人,不懂朝堂上文縐縐的那一套,司馬沒有圍城的意思,只是爲王爺請冤。太子被害,戚嶸帶人到了金鑾殿前請冤,如今王爺受冤,難道就不准我等求情?”司馬無言提起戚嶸就又是一陣暴怒,上次的賬還沒有算完,倉皇離開,讓他怒氣難消。
慕容旭倒是通情達理的點了點頭,算是對司馬無言的措辭表示理解,緊接着依舊斯條慢理的吐出了一句,“可惜戚嶸帶人是跪在金鑾殿前的,司馬將軍的陣仗像是要逼宮啊。”
“臣不敢!”司馬將軍扔下了自己的佩劍,單膝下跪,“臣就跪在這裡,請皇上收回成命!”
司馬無言跪下,身後衆將士無需命令,緊隨司馬無言之後,紛紛下馬,丟下兵器,單膝跪地,“請皇上收回成命。”
慕容旭冷眼看着面前紛紛跪下的衆人,似很享受這種居高臨下的感覺,他拉緊馬繮,調轉了馬頭,以最緩慢的步伐,重新往城中回走,城上禁軍更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只知道慕容旭三言兩語就讓赫赫有名的司馬軍全部下馬跪拜,眼中盡是崇拜之色。
“那司馬將軍就跪着吧,我會向皇上傳達的。”慕容旭進了城,等城門關上的那一刻,才快馬一鞭,飛快的在空無一人的長街之上奔馳,朝着死牢而去。
……
死牢自然不會是什麼好地方,陰氣沉重,令人不寒而慄,但凡關入此處的人,就算生還,也再沒能力活在這世上,哪怕大赦天下也與他們無緣。皇帝親自到死牢更自登基以來頭一次,九五之尊,如何能屈尊到這種地方,爲的只是一個人。
“勞煩皇上屈尊,真是臣莫大的榮幸。”慕容燁***依舊,也沒有請安的意思,顧忌到他身份的特殊,並沒有遭到死牢應有的待遇,到如今也還是春風得意。
皇帝並不理會慕容燁的冷嘲熱諷,“看來靖安王對這裡倒是很適應。”
“還不錯,總算還是沾了皇上的光。”慕容燁一臉輕鬆,看來外面確實是發生了什麼重大的事情,否則皇帝怎麼會來這種地方,也不知道是誰有這樣的本事。
“朕問你,赦殺令在哪裡!”皇帝單刀直入,處死慕容燁並不難,難的是處理他手中的兵權,這赦殺令就連他都沒有見過,更不知道統領的是哪一方的軍隊,而至於他的威力,他並不想的費力去嘗試,“這種連世人都不知道的東西,你以爲真有辦法調動千軍萬馬。”
“不知道。”慕容燁據實回答,他想過很多皇帝調查赦殺令的舉動,倒是沒有料到他會如此的直截了當,“臣也沒有試過,皇上若是認爲子虛烏有,其實也不必在意,臣已經身處死牢之中,直接一刀,一切就都結束了。”
皇帝討厭慕容燁,討厭他受到先皇的無限寵愛,總是能肆意妄爲,甚至到了現在都不曾真正的將他放在眼裡,“你既然這麼想死,朕就成全你!”
“皇上手下留人。”慕容旭的時間永遠都恰如其時,不快不慢,他急匆的走進死牢,跪下請安,“參見父皇,參見王叔。”
“王叔是罪人,免了。”難得慕容燁還有心情調戲。
皇帝見慕容旭現在才姍姍來遲,自然怒從心起,“朕的急召,是讓你往城外去了!”
“父皇息怒,兒臣抗旨不尊,確實該死,只是事情出於緊迫,兒臣不得不去處理。”慕容旭垂頭繼續說道,“司馬將軍帶衆將士跪在城外,請求重新徹查十三王爺一案,還王叔清白。”
跪在城外?皇帝將慕容旭的這幾個字聽進去了,先前司馬無言帶軍隊包圍京都,與禁軍對立,勢要攻城,如今倒成了跪了,這兩者的區別可是天差地別。
“哼。”皇帝冷哼了一聲,儘管如此,慕容旭依舊是抗旨不遵,他也不會輕易放過,“司馬無言是越來越大膽了!”
慕容燁在旁聽在耳中,不由的眼中含笑,嘴角上揚,倒不是因爲司馬無言的到來制肘了皇帝,而是因爲這傳信之人。司馬無言遠在邊疆,消息閉塞,根本不可能在三天之內率兵包圍了京都,除非有人通風報信,而且說服的了司馬無言,而那個人,除了方儂,他不做另外的猜想。
“事情還在調查之中,既然雲國皇子楚天霽可以在我宮中暫爲代管,那王叔身爲十三王爺,先皇御賜的靖安王自然也不應該在這死牢之中,肯請父皇放了王叔。”慕容旭一臉誠懇的爲慕容燁求情,唯恐天下不亂,他這一番話偏偏就是說給皇帝和慕容燁聽的。
“朕決定的事情,難道需要你來提點!”皇帝大怒,若是隨隨便便的人都敢以此威脅他,皇威何在,“司馬無言一而再,再而三的違反軍紀,違抗皇命,朕看他是不想要這項上人頭了!”
皇帝的表情正逢其時,慕容旭很滿意,他也起身站到了慕容燁的身邊,“父皇息怒,司馬將軍兵臨城下也是出於無奈,說是戚老率人跪在金鑾殿前,必定是故意針對王叔,故而心有不甘,也是爲了報恩而來。”
“好一個爲了報恩而來,這就是你帶出來人,連謀逆也是隨了你!”皇帝將一切的怒火都撒到了慕容燁的身上,現在赦殺令還沒有找到,光一個司馬無言就圍了他的城,若是後續有人,豈非真的要奪了他的皇權。
慕容燁冤枉,他確實不知道司馬無言會帶兵前來相救,只是想到是方儂勉強逃出宮爲他請來司馬將軍,他就心甘情願的讓皇帝將這條罪名扣在他的身上。
“臣不敢,司馬將軍是莽夫,皇上也曾經說過,既然是莽夫,自然會幹出魯莽的事情,就如同這一件。”慕容燁心不在焉的回道。
“夠了!”皇帝起身,這死牢他已經無法忍受,“你說,現在要如何處置!”
慕容旭微笑,眼冷心冷卻嘴角開裂,“明日早朝請羣臣商議此事,屆時兒臣會將已經查明的真相,公之於衆!”
“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