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候不早,阿儂得皇上皇后賞賜,也該早早回府接受皇恩纔是,就讓本王送你出宮如何?”慕容燁似乎絲毫不在意慕容旭的在場,竟出言相邀。
“那方儂再次就謝過王爺了!”方儂也毫不忌諱的接受,有意忽略去慕容旭。
“皇叔,唯恐不妥!”慕容旭終於開口,“送她出宮該是由侄兒相送纔是!”
“皇侄,剛纔我前來路過東宮的時候,皇嫂讓我代爲傳言,讓你前去東宮一趟,好像是說太子有要事相商!”慕容燁好遐以待的說道,以慕容旭與太子之間的關係,慕容旭絕不會忤逆太子與皇后半句。
慕容旭爲難的沉吟了一瞬,隨即朝着皇叔做了一揖,一句“告退”便也利落離去。
“現下與太子二人狼狽爲奸,指不定何時便鷸蚌相爭,這慕容旭真是可笑至極!”方儂忍不住嘲諷一句,卻引得慕容燁側目。
“方小姐似乎很是瞭解慕容旭呀!”慕容燁半似玩笑半似認真的說着,眼神之中的玩味兒,帶着些許深不可測的感覺,對她的稱呼也不再似方纔那般戲謔的叫做“阿儂”了。
“王爺多慮了,方儂只不過是一個山野村婦,慕容旭身爲皇子高高在上,方儂又怎麼敢談之瞭解二字!”方儂訕笑道,與慕容燁二人並肩而行,心中卻也不住唏噓。
側首望着邊上一道的慕容旭,方儂才赫然發覺,其實眼前的這個男子的容貌雖說未必有慕容旭的俊美無雙,但是那棱角刻畫,卻更多了一分男子的無雙氣魄。
前世,爲了幫助慕容旭登上皇位,先與皇后太子鬥,後又與慕容燁鬥,爲了慕容旭得以得天下,方儂可謂是不遺餘力。
那個時候,她竟只覺得這個慕容燁是爲最棘手的敵人,而今,重新站立了角度之後,方儂才豁然覺得,慕容燁無論才能胸襟,竟無絲毫遜色的地方。
這或許就是一葉障目的原因了吧!
前世她只知道慕容旭的好,卻渾然沒有發覺他的無情與冷血,同樣也從沒發現過慕容燁竟也是天之驕子,能夠與之抗衡。
如若是沒有自己前世的相幫,慕容旭未必能夠比得上慕容燁,而那樣的話,或許最後真正登基的人,就會是眼前的這個人。
無邊的愁緒,都浸泡在前世的種種當中,卻絲毫沒有發現慕容燁已然覺察到自己的異樣,不覺停下了腳步,“不知燁的臉上是不是有什麼異樣之處,才至於小姐如此青睞不已,目不轉睛!”他輕佻的說道。
方儂才赫然覺察到自己的失態,輕笑一聲,“王爺氣魄無雙,方儂與之同行,真是自愧弗如。”
慕容燁聞得她的讚譽,卻絲毫沒有自得的感覺,因爲他從她的語氣之中聽出了一絲嘲諷與不屑的感覺。
“不過你倒真是好大的本事,竟真能夠讓皇兄懲罰了戚少崇,還大大賞賜了一番,看樣子接下來方家的主母也得忌憚你三分了,當真是無上的榮耀啊!”慕容燁這一番話,倒是出自真心。
“皇上對我的賞賜越多,就越是打了戚家人的臉面,這也由此看得出,皇上早不耐煩戚家的掣肘了,戚家不會看不出這一點,你說這樣的情形下,我在後孃的股掌之間,還能好過麼?”方儂佯似擔憂着道,眨巴着一雙眉目,秋水漣漣,好不惹人。
如若不是一路都在暗中跟隨着過來,慕容燁許會被她的這無辜可人的外表所騙。但而今見她如此,他只能無聲笑着搖頭。
“先不說好過與否,最起碼皇兄出手了,戚家人想必接下來會有所忌憚,知道了皇兄對他們的不滿,會稍微收斂也好!”慕容燁淡淡的說道,隨後卻似玩笑似的添了一句,“其實戚家人,我早看他們不順眼了!”
“我知道!”誰知道方儂卻又比他還要更加隨口的迴應出了這麼三個字,這也徒令原本有些玩世之態的慕容燁再次頓住了腳步,眼神深邃的望着這個女子,久不能回神。
她如何能知道?
方儂也豁然覺察到自己失言了,在他如炬的目光注視下,她居然喉嚨覺得乾澀,“我……”她想辯駁幾句什麼,可是卻忽然發現自己方纔那三個字回答得那般自然,根本不知道如何圓這個端倪。
就如此,在他的狐疑注視之下,她站立於這宮道上,風甫一拂過,撩撥起羅裙百漾,素有幽香傳遞。
她容顏清冷,眼中卻歷滿滄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