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仙塵夢
飄渺雲池
輕紗遮玉池,雲煙繚繞,朦朧美人色。
花瓣漂浮,一嫣然女子在雲霧飄渺的雲池中,如玉的妙體,若隱若現。
忽然有一物飛來,驚擾了池中的女子。她回眸望去,不由得一臉驚恐,急喊着:“寒……寒……”
赫連寒雲聽到柳綺琴的呼喊,便走進了那飄渺雲池,撥開了那輕紗雪簾。本想張口問怎麼了?可當看到那池邊白玉精雕魚頭上趴伏的白色小東西后,他了然一笑。白衣飄然,緩步輕舒的走了過去:“沒事的!它只是渴了,來喝點溫泉而已!”
“羽姿,你先去找清雪玩吧!我這小愛妃膽子可小得很呢!被你嚇的,可都不敢洗澡了。”赫連寒雲雖然是在對着那隻白蝙蝠說話,可那不懷好意的眸光,卻是直直的看着宛在水中央的嬌美人兒。
柳綺琴眸光含着不悅的瞪向那笑的邪魅的白衣男子,哼!就算是穿上如雲雪衣,這可惡的狐狸也只能變成狐妖,而不能變成仙人。
瞧這一身白衣的赫連寒雲,上上下下沒有一點仙氣,沒有一點白衣風華,飄然如謫仙。
然而他有的不過是豔冶媚氣,風情妖嬈而已!狐狸,就是一隻妖媚惑人,魅然邪惡的妖狐。
赫連寒雲見那小女子如此深情的望着她,他便拂了下衣袖,蹲下來身子,伸手撩了下那雲霧下的溫泉水:“雖說這溫泉洗凝脂,雲霧藏佳人是很賞心悅目。不過夜寒天涼,你還是別泡太久了。”
“小心,一會兒不止羽姿來喝水,連清雪也會因爲怕冷,而來此泡下溫泉取暖。”他說着,便長身玉立,緩步走到哪雪狐軟榻邊。隨手拿起了一件衣服,回身望着水中的女子,揚了揚手中的白色衣裙:“上來吧!都將近亥時了,還是早些休息吧!”
柳綺琴看了眼他手裡的素白衣裙,眼睛瞟了眼門外:“你,出去!”
赫連寒雲修眉一挑,妖豔一笑,撩袍斜倚在榻上。眸含笑意,脣角微揚,玩味道:“出去?如果我說‘不’呢?”
白玉雕錦鯉的魚嘴裡緩緩流着煙霧溫泉,而池中的玫瑰花,卻如一件花裳,遮住了水中人兒脖頸以下的風景。
雲霧中的柳綺琴臉色白皙如玉,雙頰泛起一層胭脂紅。她玉臂出水,纖指一指,柳眉輕蹙,冷聲道:“請王爺,出去!”
赫連寒雲見她雙頰泛起紅暈,盈水的眸光中卻覆上了一層冰霜。他心知,再鬧下去,這本來就有些喜怒無常的小女子,恐怕是要真發火了。
他坐起身來,將那件白色裙裳放在了那雪狐軟榻之上,起身負手,緩步輕舒的向門外走去。
然而赫連寒雲走至那雪色輕紗簾處,卻忽而頓了步。回首媚然一笑,眸光瀲灩如波。脣瓣微張合,聲音中帶着幾分笑意道:“其實,我看過你很多回了。就連你腰際有顆紅色小痣……嗯!所以,多看一回少看一回,真的沒有太多的分別。”說完,他便掀簾負手而去了。
“赫連寒雲,你……你就是一個無賴!”柳綺琴望着那面輕紗後慢慢走向門外的朦朧身影,臉上的紅暈,轉變成了怒氣。
美人出浴圖?他可能會不看嗎?清逸飄然的白色俊影,倚靠在那金色的盤龍柱上。修長如玉的指間,拈着一朵紅豔妖嬈的芙蓉。淡色的脣,似比那貼在脣邊的紅芙蓉,還要嬌媚妖冶。
白嫩的玉足輕緩的一步步踏在哪白玉階上,優美的小腿,彎曲舉步間,自有一番誘人的風情。那賽雪如玉的肌膚上,沾着幾片紅色的玫瑰花瓣。曼妙玲瓏的身子,似一朵妖嬈的芙蓉花,開放在這寂靜的子夜。
琉璃燈的光暈,映得她那芙蓉面,更是柔和嬌媚。
走至那雪狐軟榻邊,隨手取了一塊白色棉布。纖細的玉臂輕擡,垂眸低頭輕柔的擦拭着身上的水珠。
烏黑柔亮的長髮,如瀑布般披散在哪線條優美的玉背後。白與黑的交織,形成了一道若隱若現的魅惑風景。
當看到柳綺琴拿起那套白色衣裙,往身上一件一件的穿上去後。站在一旁欣賞美景的赫連寒雲,不由得幽幽的嘆了聲氣,頗感遺憾道:“柳兒,你真不討喜呢!爲夫還沒看夠呢!你怎就把衣服穿上了呢?”
柳綺琴聽到這道突然響起的帶笑魅聲,她捋順有些潮溼長髮的手,忽而僵硬的頓了住。她倏然轉過身去,看到的便是那吻花淺笑,斜倚盤龍金柱,眸含冶豔之色的妖魅白衣男子。
他怎麼會在這裡?他不是走了嗎?如果他剛纔一直在這裡,那麼……她剛纔的一切豈不是全被他看光了?
赫連寒雲站直身子,緩步輕舒,白衣翩然的走了過去。自後環住她纖弱的細腰,修指翻轉間,那朵豔麗的紅芙蓉,便已經戴在了懷中白衣女子的鬢邊。
他親吻着她的耳垂脖頸,低醇魅惑的嗓音,自那水色脣間溢出:“好香啊!如此美好的柳兒,真的讓我很想……很想把你藏起來呢!”
“王爺的金屋藏嬌已經夠多了。”柳綺琴側首望着那含笑妖媚的男子,面色霜寒,聲音冰冷道:“然而綺琴是福薄之人,不敢去於你那些嬌俏的美人兒——同居一個金屋中。”
赫連寒雲一聽她這話,就知道這小女子又生氣了。此時啊!講道理是最沒有用的。倒不如把她抱回寢殿裡,好好的在牀上收拾她。
柳綺琴因身子突然懸空,不得不伸出那纖細的雙臂,緊摟住那強行霸道將她抱出飄渺雲池,白衣風華男子的脖子。她柳眉輕蹙,代表着她很不高興:“赫連寒雲,放我下來,我自己會走。”
“這地可是大理石鋪成的,冰冷的很。就你這細皮嫩肉的小腳踩上去,一定讓你沒走幾步,就小腳凍得發青。”赫連寒雲脣邊含笑,看了那懷中臉色極不好看的小女子一眼,便緩步舒徐的向一處通明亮堂的殿內走了去。
柳綺琴看了眼那雲灰色大理石地,那些紋理真的好想天際的雲一樣。而人的腳踏在上面,便像是踏步雲端一樣。設計這座宮殿的人真的是煞費苦心呢!在這美麗如仙境的宮殿裡,珍奇異寶無數,就算是隨便拿出一樣東西往外面一賣,也可謂之價值不菲!
不過這個人也許還有着一些顧忌,否則直接把赫連寒雲關進一個破院子裡不就可以了?
可他偏偏花費無數人力物力,甚至蒐集了這麼多的珍寶玉器,爲的就是單單打造出這一個美麗的人間煉獄。
由此可見,此人非常恨赫連寒雲,可是又不能殺他或者幽禁他。
更還要時時刻刻對這個讓他憎恨的人好,不能讓這個他憎恨的忍受一點委屈過虧待。
這樣算來,也許就只有一個人了吧?
現今的國母賈皇后,赫連夜白和赫連沛文的生母。
這個賈皇后雖然得到了後位,可卻沒能得到那個身爲她丈夫的那個男人,而今天凌國國君的心。
所以她很,恨那個奪走當今皇上心的女人,那個已死去多年的傾妃。
她暗地裡害赫連寒雲應該有兩個理由。一是,赫連寒雲是故去傾妃的兒子。二是,皇上雖然因爲當年那道士的話,有些疏遠了赫連寒雲。
可他們畢竟是父子啊!更何況,赫連寒雲還是他最愛的女子和他的孩子。
所謂之愛屋及烏,這皇帝雖然是封了赫連夜白爲一國儲君。可只要他不死,便有可能隨時廢了而今的太子,改立他最愛女人的兒子陵王爲儲君。
所以就因爲這種種的原因,賈皇后便心生了毀了赫連寒雲人生的念頭。
可事情似乎和她的計劃走偏了,赫連寒雲不止沒因此患上自我封閉正。反而學會了獨立自主,自強不息。更是以一顆堅毅的冰心,成立了一個浩大的殺手門。
不過所有一切都是她自己推敲出來的,事實到底是不是如此,那還要有時間問下赫連寒雲。
就是不知道,他到時候會不會和她說?
淡金色的輕紗宮簾,一層層落下,掩落了一殿昏黃,掩盡了那對如仙人般的二人身姿。
柳綺琴望着這華美清冷的寢室,左邊是面牆壁。
在那白玉般的牆壁上,雕刻着飛仙奏樂圖。
而右邊則放着一個雕花鎏金的梳妝檯,上面是一個菱形半人高的鏤花銅鏡。此刻他們的身影,便被映照在了那銅鏡裡。
赫連寒雲將她放在那暖玉牀上,脣含笑意的俯身望着她,修指輕柔的拂過她的眉眼:“柳兒,還在生氣嗎?”
柳綺琴平躺在那鋪着雪狐皮的暖玉牀上,眸光有些恍惚的望着那房間裡的銅鏡。她覺得那面鏡子怪怪的,可又說不出哪裡奇怪。
赫連寒雲見她一直盯着那面銅鏡看,眉心不由得閃現出一絲陰寒。他修指扣住了她的下巴,讓她的視線與他的視線平視着。平日裡溫和清潤的聲音,此刻卻變得有些壓抑和暗沉:“你在哪鏡中看到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