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處宮道處,洛天香與鳳無殤同行,望着夜空的明月,她忽然皺眉問鳳無殤了句:“鳳大哥,你說……仇姑娘是不是在想着做女皇啊?”
“她沒有稱霸天下的野心,她要的只是商業那一角罷了!”鳳無殤記得在繁華樓未建成以前,遺恨天曾聽從柳綺琴的話,在那片被譽爲乞丐窩的平民居之地,花費重金建造了一條小吃街。
而那條小吃街裡面凡是做小吃的人,皆全是,曾經貧困潦倒如乞丐的百姓人家。
而今三個月過去了,那條小吃街的生意越來越紅火,就算是些有錢的富人,也會去那小吃街,一嘗乾元國有名的小吃。
在那條熱鬧繁盛的小吃街上,每家每戶的經營都不相同,可以說匯聚了乾元國各地所有有名的小吃。
而這條小吃街的百姓,每月的租金則也是各不相同。因爲柳綺琴讓遺恨天建這個小吃街時就說過,她只提取那些百姓所賺錢銀的十分之二。
賺多了就多交租金,賺少了就少交租金。二十年,只要有人在這條小吃街上做夠二十年的生意,那她便將店面免費送給他們,不再收取任何租金。
這條消息一出,許多貧苦百姓都到了那小吃街,接受了專業的手藝培訓,全做的一手好吃食,引得四面八方遊人商人絡繹不絕,讚不絕口。
這也就是爲何遺恨天如此佩服柳綺琴的原因,又爲何會無條件幫助她的原因。
以往,雖然所有地方都有着許多的小吃,可卻從未有一個人想到過,把小吃販匯聚在一條街上,一是不影響街道市容,二也可以將這小吃街成爲一道飄香十里的獨特風景。
“商業?那也就是說,她會成爲像千尋公子那樣的……商業霸主了?”洛天香對於那位性情古怪的仇姑娘,有着防備心,同樣,也有着一絲好奇心。
防備她是因爲鳳無殤對她太好了,好奇嘛!則是因爲那個女子到底是什麼身份?爲何會讓遺恨天和鳳無殤都那麼保護她?
然而,這種保護,似乎無關男女之情,而是一種帶着些責任的保護。
另一邊,洛冷染與赫連寒雲並肩而行,在這個月色寒冷的冬夜裡,望着那紛紛飄落的細雪,各懷心事的行走在寂靜的宮道里。
“陵王覺得……仇姑娘如何?”洛冷染突兀的莫名問了句話,目視前方,雙手背後,脣角勾起一抹淺淡的弧度,似冰冷,又似帶着一絲暖意。
赫連寒雲轉頭帶着絲絲疑惑的望了他一眼,隨之便收回了視線,望着那漆黑無盡頭的宮道,啓脣淡冷疏離道:“初次見面,沒什麼好對她評頭論足的。”
“呵呵……是嗎?”洛冷染輕笑一聲,似一聲嘆息般,如自問的道了句。初次見面?赫連寒雲啊赫連寒雲,你可知膩這句話,會多傷她的心呢?
赫連寒雲被洛冷染這一聲笑,笑得感覺心裡怪怪的。不知爲何,似乎洛冷染與遺恨天,包括鳳無殤,今晚看他與那位仇姑娘的眼神,皆都透着幾分怪異……
洛弄簫奉了乾元國君洛長贏之命,這幾日皆帶着赫連夜白兄妹三人,在這繁錦城中游覽着城中的民俗風情。
今日幾人皆是一身便裝,遊走在最繁華的街道上,正走走停停逛着呢!忽然聽到一聲帶着異域風味兒的大喊聲:“馬驚了,前面的人……快閃開!”
赫連夜白幾人轉身見到一匹白色的駿馬,狂奔長嘶跑來,一路上踏翻了許多地攤,更撞飛了許多路人。
幾人側身閃到了街道旁的商鋪門口,洛弄簫大手摟着安萱的纖腰,將她半抱在了懷裡。
安萱雖受了驚嚇,可當依偎進這溫暖的懷抱中,所有的驚嚇,便全成了欣喜的嬌羞。她擡頭望着洛弄簫精美的下頷,在陽光的照射下,暖色的金黃爲他白皙的肌膚上,鍍上了一層溫玉般的潤色光澤。
一抹烈豔如火的身影掠過,抱起了那手握着冰糖葫蘆,趴倒在地的兩三歲幼女。紅衣飛揚,青絲飄飛如水墨潑出,那豔紅的絲巾脫離了她的脖頸,翻飛飄揚在半空中。
一抹玉綠色倩影飛身而起,跳躍上那匹白色駿馬的背上,素手勒住繮繩,任那白色駿馬烈性子的原地折騰,卻如何也甩不開她纖弱輕盈的身子。
柳綺琴將那哇哇哭泣的小女孩,交給了她母親,便轉身望着那在馴馬的綠裙少女,面具後的脣瓣中,淡淡的吐出了五個字:“閃蝶,我要它。”
“是!”那白色駿馬上的少女面色冷然的應了聲,素手纖弱而有力,勒緊繮繩,在那白馬背上身姿颯爽,騎着它向着無人的街道上奔跑個來回。
在那匹白馬如何奮力也甩不掉她之後,終於前蹄無力的踏了幾下地,最後鼻子裡哼了幾聲粗氣,便低頭乖順的停止了發狂。
柳綺琴攤開素手,接住了那紅色絲巾,旋身重新圍繞在了脖頸上,雙手拉起那絲巾披在了頭上。眸光裡透露着那毫不掩飾的勢在必得之色,望着那綠裙女子牽着那白馬走來。
閃蝶牽着那匹已被馴服的白馬,走到她面前,低頭行了一禮,擡起頭面色微有些暖意的淺笑道:“主人,您要的馬。”
柳綺琴眸中含着冰冷的笑意,望着那匹屈服而依舊傲骨的白馬,輕笑啓脣道:“我現在並不想用它,帶它回去!餓個三天,殺殺它的烈性,省得它一個耍脾氣……摔了自己的主子。”
“是!”閃蝶低垂下頭,恭敬的應了聲。
洛弄簫見到柳綺琴出現在街道上,便大手鬆開了安萱的纖腰,大步走過去,眸光擔憂的打量了她上下一遍,關心的問道:“你剛纔好像撞上了旁邊的攤位,那有沒有……受什麼傷?”
“一點小傷而已!死不了人。”柳綺琴疏離冷漠的說了一句話,看了遠處那皺眉望着她的赫連寒雲一眼,便轉身向着街邊的一個兵器鋪走了進去:“老闆,給我選一把鋒利的匕首,要夠尖銳,夠恐怖的那種。”
那兵器譜五大三粗的老闆上下打量了她一眼,隨之轉身在鋪子裡找了遍,找出了一把刻着恐怖邪神的古銅雕花匕首,拍在了老櫃檯上:“一百兩,你拿走。如講價……那你走吧!”
柳綺琴沒在乎對方的不好態度,只是伸出細白的纖指拿起那精巧的匕首,拔出來看了看。銀光閃閃,扭曲如蛇,尖銳而森寒。她將匕首插回鞘中,轉身滿意的吩咐了聲:“給他一百兩。”
閃蝶自身上拿出一百兩銀票,給了那老闆。隨之便牽着馬,跟隨在那紅衣女子身後,離開了這兵器鋪。
那體格健碩的黑臉老闆,拿起那櫃檯上的一百兩銀票,眸光隨之深意的望向了那抹紅色的背影。他做生意這些年沒少遇到那討價還價的人,可卻還是第一會遇上這麼痛快的客人呢!而且還是個姑娘,呵!真是有意思。
柳綺琴滿意的拔出那柄匕首,有些愛不釋手的欣賞着。路過洛弄簫身邊時,她似有些頑皮的忽然揮手向他,當看到洛弄簫一瞬怔愣的模樣後,她卻很是開心的笑了起來:“哈!果然是把夠恐怖的匕首,連鎮定淡若的吟風公子,竟然也會被它的鋒芒所嚇到呢!”
洛弄簫暗舒了口氣,對着她無奈一笑:“仇姑娘,刀劍無眼,這些利刃……你還是小心對待些,可別不小心誤傷了自己。”
“無妨!誤傷也無事,反正上面又沒淬毒。”柳綺琴收了那貼近洛弄簫脖頸的匕首,無所謂一聲輕笑,便舉步輕盈長裙曳地的走開了。
奇南在大街上東找西看,終於找到了那抹紅色身影。他提劍小跑過去,氣息有些微喘道:“仇姑娘……唉!總算找到你了!公子在府中等你等得都快焦急死了,派出……呃?那個,這些是以後再說吧!您先跟我回去,仙醫公子可還在千尋府等着您呢!”
“主人,今日是你最後一次施針,仙醫公子說過這最後一次施針很重要,萬不可出現絲毫差錯的。”閃蝶神情嚴肅的望着她,有些擔憂的說道。
柳綺琴望了他二人嚴肅的樣子一眼,無所謂的輕笑一聲,便步伐輕盈的向前走去:“行了!走吧!是死是活,也就看這一針了。”
奇南對於這總是一副毫不在意自個兒身子的女子,只得無奈的搖搖頭,快步跑到一輛精美的街邊馬車旁,爲她掀開了那繡金牡丹的白紗車簾。
柳綺琴踩着那精美的雕花紅木凳,上了那輛鑲金嵌寶石翠玉的寶馬香車。
閃蝶翻身上了那匹白色的駿馬,自懷中拿出一千兩銀票,給了那個剛纔追着馬跑的西域男子。隨之,便隨着那輛精美的馬車,向着千尋府的方向走去。
赫連夜白極其愛馬,特別是良駒好馬。望着那匹被馴服的雪白駿馬,惋惜的輕嘆了聲:“唉!如此好馬象龍,卻被一名柔弱少女所馴服,當真是……有些辱了此馬的雄風了。”
“夜太子這就有所不知了!這位閃蝶姑娘可是馴馬中的高手,再烈性的馬,到了她手中,也只有乖乖服從的份兒。”洛弄簫望着那遠去的車馬,眸光幽深,淺笑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