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之間外——
獅子劫嘆了口氣。他清楚莫德雷德毫無疑問是絕對劣勢吧。只要行使令咒命令她轉移就沒有問題了,先重整架勢再說,於是發動念話。
獅子劫:“Saber,能聽到麼?”
莫德雷德:“勉強吧。”
獅子劫:“你聽着,現在要重整架勢。我會用令咒讓你撤退……沒意見吧?”
莫德雷德:“我知道。”
平淡的回答。因爲是念話的關係,完全看不出痛苦的跡象。好像非常憤恨的樣子,不過,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
“謹以令咒向我的劍士下令,立刻回到我的身邊!”如此,獅子劫就以令咒下達了“轉移”的命令。
令咒被消費,莫德雷德隨即在瞬間發生空間的跳躍,命令被執行了。然而——
告密羅織經————
他們腳下瞬間被濁流覆蓋,莫德雷德第二次飛起一腳將獅子劫踢開,隨即自己被下方的沼澤中伸出的十數根鐵樁命中!
莫德雷德鎧甲真心不錯,十數根樁,僅僅扎入鎧甲一點點,讓一點點血滲出,僅此而已的傷害。只不過——
“呃啊啊啊啊啊!”莫德雷德發出了慘叫,口吐白沫倒下了。這次可是像打針一樣,將毒注入了體內呢。
“呵呵,上次宴會的時候,就摸清你們的性格了呢,御主就算脫離了戰場,也會在某個地方繼續守望Servant的吧,對大叔來說,就是門外最合適不是嗎?那隻需要在配合使用令咒脫離戰場的瞬間,對準門外解放寶具就行了呢。”門內側響起了武則天的昇天,想必很快門就會打開。
沒時間了。
對獅子劫來說,現在最佳選擇是逃跑,逃到聖盃大戰結束就能活下來了。可是,他這樣子保住的性命還有什麼意義嗎?
根本就沒有意義。從這裡逃出去,就等於重新回去過那種有如行屍走肉般的人生。獲得聖盃,爲了不讓自己的女兒的死毫無意義,不斷在肉體上刻畫上傷痕的人生。活着的只是肉體,死去的就是希望。
獅子劫界離已經死了,不可能再重新活過來。但是,還有一半活着的自己,說不定還能挽救一些東西,說不定在最後的最後,自己還能找回之前迷失了的什麼東西。那是作爲人類最根源的東西,是人類要在這個世界裡稱霸所必需的感情。
獅子劫:“Saber,想贏嗎?”
莫德雷德:“那還用問啊,笨蛋!”
獅子劫手裡有殺手鐗,雖然不知道作用如何,問題是——自己如何跨入這個含有讓莫德雷德倒下的毒素的沼澤到達莫德雷德身邊。獅子劫一咬牙,將含有某種液體的注射器扎入自己體內…………
獅子劫走進沼澤中,忍着沼澤侵蝕的痛,給莫德雷德注射了抗毒血清,這血清本是用來對付神話魔物毒素的,和武則天使用的毒素並不對應,不過武則天的毒素本來就弱了不少,希望有效吧。
見莫德雷德馬上就有了精神,獅子劫稍微鬆了口氣。
可是,武則天並沒有出現,將門推開,人也不在了。
“切!他媽的佔了便宜就拍拍屁股跑路啊!追了哦,Master!”莫德雷德氣急敗壞地跺着腳。
“嗯……很抱歉在你戰意昂揚的時候說這個,不過我要告訴你一個壞消息。”獅子劫有點沒落似的清了清嗓音,道,“我……要死了啊。”
經過一陣沉默,莫德雷德皺起眉頭說道:“……已經不行……了嗎?”此時獅子劫外觀沒啥問題,不過,以莫德雷德的直感,確實不好了。
“不行了,爲了給你注射血清,我自然也要注射,可是,這本來就是試驗品,能有效真是太好了,只是,對人類來說,似乎強過頭了,我的身體承受不住了呢。不過本來就是一次划不來的賭博,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就好像覺得沒什麼大不了似的,他這麼說道。
“是嗎……那麼,我也會消失吧。”莫德雷德語氣盡管無所畏懼,卻非常不甘。
“不,你還有機會,我多少還能堅持一下,只不過不能跟上去了。況且,就算我死了,這裡還有好幾個失去Servant的御主吧。有好幾個親切的魔術師呢。如果抓緊時間的話,或許還能來得及。去吧,國王陛下。”
“笨蛋,再怎麼說也比不上Master你吧。給我在這裡好好休息等我!”莫德雷德將獅子劫扶到牆角邊,讓他坐下,便快速消失在了走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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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壇,潘多拉的魔盒內——
美遊正在與幻靈和龍牙兵廝殺的時候,言峰士郎也在與“潘多拉的魔盒”進行着重度的鬥爭。
在“潘多拉的魔盒”中,世界被翻轉,言峰士郎的存在被融解,就像灌下了足以中毒的酒量,痛苦地,即將失去意識時的感覺,而且那還是永遠持續的。
一直往下沉——深陷,深陷,深陷。
無論多麼強大的善意,在這裡,都毫無意義,至少在災厄依舊存在之時,毫無意義。但是,災厄之中,存在着相對於它的絕對的希望。
不管有多麼強烈的惡意,在這裡也一定會被徹底抹消吧。
不管有多麼強烈的殺意,大概也會變得無法再殺死任何人了吧。
由幸福、和平、悅樂、秩序和清淨互相融匯而成的那種感覺,就好像全身都在吮吸着甘甜的牛奶一般。
腦停止了活動。
腦的活動已經不再需要了。
思考是不需要的,甚至連本能也不必存在。所以就會溶解。溶解後與其一體化,最終變成什麼都不是的普通的甘甜牛奶…………
但也僅僅是感覺而已,要將盒子打開,要將災厄全部撥開,爲此需要鑰匙,過在思考一切之前,他更必須在這之中保持絕對清醒——
他非常清晰地理解到,要是讓全身都沉浸在裡面的話,恐怕就會變得什麼都無法思考,只能慢慢地融入其中。正因爲如此,他才讓自己的雙臂記住了痛楚。再現出來的痛楚,是他曾經體味過的絕望——以及爲了跨越這種絕望的、漆黑的憤怒。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