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桃根本就沒有感覺自己這麼做有多麼的主動、多麼引誘,依舊萌呆敬職的去扯夜洛的衣服。
夜洛看着在他身上毫無章法亂扯的的那隻小手,最後一把抓住。
冰冷骨節分明的大手分毫不差的捉住蘇桃的小手,指骨間傳來的寒涼,太過突然,讓蘇桃動作一頓。
那股涼意似乎順着她的掌心直接傳達到心臟的位置,似乎霎時就把她的一腔熱火澆滅的無聲無息。
蘇桃吞了口口水,故作鎮定的仰起頭,靈動水汪汪的大眼睛裡一拍純真。
“夜,怎麼了?”蘇桃的聲音很輕,雖然說已經可以壓制心裡的不安,但是一發出聲音還是帶着一種輕微的顫抖。
夜洛低頭看着蘇桃,她那雙清澈靈動的黑眼睛裡映着自己的容顏,清晰透徹,專注神情。
但是夜洛心裡就是有一種說不出的疏離,甚至已經上升到了一種難以言喻的恐懼。
千年之前,輓歌也是這般活潑靈動的纏在他身側,可是最終呢?
終究抵不過青梅竹馬、兩小無猜的未婚夫婿。
夜洛有些疲憊的閉上眼,抓着蘇桃的手終究放開,然後轉身剎那睜開雙眼。
那一雙眼角微微上揚的丹鳳眼裡滿是涼寒,如果以前是春寒料峭,那麼如今便是萬里雪峰,暮雪千山。
任誰也不能在融化一分一毫,因爲他已經將自己的心隨着那遺失的千年完全的冰封起來。
蘇桃的手還懸在半空中,她側着頭看着夜洛孤傲冷硬的背影,反應過來心想要伸出手抓住那一抹衣角。
可是一刻遲疑就已經錯過了最佳的時機,手伸出手去,相差毫釐,生生的錯過,只抓住虛幻的空氣。
她的手微微一抖,夜洛這時已經背對着蘇桃和衣躺在了牀上,只留下一個筆直卻過於疏離的背影。
蘇桃收回手,眼裡一閃而過滿是失落,不過下一秒,大眼睛一轉,有回覆到最初的那種堅定。
蘇桃直接往牀邊兒走過去,一個躍身,撐着牀沿兒躍到牀上,然後回身鑽進夜洛的懷裡。
夜洛的前襟還開着一塊兒,漏出一片結實卻有些蒼白的緊緻胸膛,蘇桃這一拱,身高差距,正好一張臉就完完全全的貼在了夜洛這裸/露的肌膚上。
兩人一時尷尬,夜洛全身僵硬,蘇桃則是滿臉通紅,是離開也不是不離開也不是。
最後她一咬牙,豁出去了,反正是自己男人,更加羞羞的事兒都做過了,害怕他?
蘇桃如此一想,頓時豁達不少,摟着夜洛腰的手沒有分好鬆開,反倒是越來越緊,而且她還蹭了蹭自己的臉。
夜洛的身體則是一直僵硬,在他的記憶力可是從未和蘇桃如此親密過,饒是他一時間也不知道應該推開蘇桃還是就任由她這麼抱着。
僵了一刻,也就過了最佳推開蘇桃的時機。
夜洛看着窩在他懷裡,只露出一個毛茸茸的小腦袋、身體軟軟暖暖的蘇桃,很是猶豫。
最後他心裡嗤笑一聲,他堂堂魔界之王何時連一個女人的投懷送抱都開始懼怕了,這是可笑。
如此一想,夜洛克制之前身體不適的那種疲憊又涌了上來,他索性就隨着蘇桃了。
蘇桃一直緊張着,過了一會兒,見夜洛沒有無情的推開她,鬆了口氣,折騰了幾天,身體也吃不住,不知何時自己先睡了過去。
蘇桃一睡着,夜洛便感覺到了,他微微動了一下,蘇桃即使在睡夢中還緊緊的摟着他的腰,沒有一分鬆懈。
夜洛又忍不住低頭去看她,她的小耳朵微微透明,十分的誘人,他下意識的伸出手輕輕觸碰她的耳朵。
因爲夜洛的手太過於冰冷,蘇桃下意識的抖了一下,但是太過於睏倦,在夜洛懷裡蹭了蹭又睡了過去。
軟香在臥,又是自己執念了千年之久的女人,夜洛的眸色有一點發暗。
那種酥癢的感覺彷彿要竄入骨髓,夜洛吸了口氣,想要平復自己這種莫名的衝動。
可是不吸氣還好,這一吸氣,吸入的全是蘇桃身上那種清新的味道,繚繞鼻尖,那種悸動更加揮散不去。
就好像一隻柔軟的小手有一下沒一下的輕輕撩動他的心臟一般,輕飄飄,卻每一下都撥弄得他微微一顫。
夜洛閉上眼,最後還是推開了蘇桃,自己一個人站了起來,然後走到窗前。
蘇桃只覺得自己懷裡一空,猛地坐起來,茫然的四顧,當看見站在窗前的夜洛時,才鬆了口氣。
之前夜洛的分身在她面前消散實在是對她打擊太大,她實在是怕某一日醒來,就再也看不見夜洛。
所以她草木皆兵,惶惶不可終日。
夜洛聽見動靜回過神來,視線微微下垂但是眼角卻輕微上挑,冷漠和妖豔相結合,有一種禁慾的誘惑。
蘇桃原本還有三分睡意,但是當看見夜洛這個樣子,瞬間清醒了。
不是她色,實在是夜洛太好看了,在她心裡,就算是傾國傾城的傾城,也是比不過如此的夜洛。
兩個人目光在空中相對,蘇桃是一種迷濛的癡迷,而夜洛即使目光清冷,可是隻有他自己知道,那顆沉寂千年的心即使被冰封仍舊只爲輓歌跳動。
只是如今這個輓歌,似乎和千年之前很是不同,讓他迷茫。
如果輓歌變成了蘇桃,如她所說,她如今是他的妻子,那是不是說,他們之間可以重新來過。
他還有機會忘記千年之痛?
不過緊接着夜洛便覺得身體一陣劇痛,尤其是頭,眉頭一皺,他雙腿居然一軟,直接半跪在地上。
蘇桃還沒反應過來,見夜洛突然跪了下來,還以爲他想開了,要玩浪漫,小臉兒還沒紅透,便覺得不對勁兒了。
她因爲着急,連滾帶爬的跳下牀,右腿維持一個姿勢已經麻了,她這一下去,沒注意,直接趴在地上,來了一個狗吃屎。
夜洛雖然頭疼,可是意識清醒,看着蘇桃掙扎着皺着眉頭挪過來,毫無波瀾的心猛地跳動一下。
可就是這一下,頭裡傳來的疼痛卻如針刺一般蔓延全身,讓他渾身無力,想要站起來又根本動不了。
這會兒蘇桃已經連爬帶挪的蹭了過來,她溫熱的下手毫不猶豫的放在夜洛冰冷的過分的手。
“夜,你怎麼了?我去叫人?”蘇桃在這兒人生地不熟,只能先詢問夜洛。
她心裡雖然慌亂但是也明白,這個魔界夜洛魔力最強盛,他出了事兒,不是隨便找一魔就能解決的。
“不用。”夜洛從牙縫裡擠出兩個字,他發現如果不去想他和蘇桃的事兒,自己的頭就不會那麼痛。
這種想法控制不住的佔據了整個思維,他直接把剛剛用起來的那種嘗試的想法又壓了下去。
這回,身體瞬間舒暢許多,夜洛擡眼再看蘇桃,眼裡卻多了一份別樣捉摸不透的情緒。
而蘇桃滿心滿眼都在夜洛身上,根本沒有多餘的心思去注意夜洛的變化,一雙大眼睛緊緊的盯着他緊皺的眉頭。
溫熱的小手因爲給夜洛傳遞溫度,已經變得冰涼。
再聚後,不知爲何,夜洛的身體十分的冷,就好像萬年無法捂熱的寒冰,只是觸碰便涼入骨髓。
可是蘇桃卻從始至終都沒有想要放手的想法,她骨子裡的那麼固執在這一刻彰顯的淋漓盡致。
她緊緊的抓着夜洛的手,想要用自己的體溫去溫暖他,如果一日不行,那就一月,如果一月不行,那就一年,如果一年還不行,那她就用這漫長的歲月,陪伴他,溫暖他。
夜洛自然從她的眼裡看見了繾綣的情誼,但是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根本無法去相信。
“沒事兒了嗎?沒事兒了嗎?”蘇桃見夜洛的身體不再因爲痛苦而緊繃,抓着他的手不免又緊了一分,強烈的擔憂傳達出去。
夜洛點點頭,然後起身,因爲蘇桃抓着他的手,也就連帶着把她一併拉了起來。
蘇桃見夜洛點頭,心裡的恐慌消散,不由得重重的喘了幾口氣,舒緩一直以來的緊張。
夜洛卻伸出手直接撫着她的後腦,然後低下頭,冰涼的脣毫不猶豫的覆上蘇桃的小嘴兒。
這一吻很冷卻帶着一種垂死掙扎的痛苦,夜洛的頭又開始痛,彷彿蘇桃就是一個毒瘤一般,只要觸碰她,他全身就跟着劇痛無比。
但是這千年的思念實在是太過於痛苦,沉澱下來,積聚不散,繚繞心間,痛徹心扉。
因爲沒有和蘇桃之前的記憶,他最後一幕一直停留在輓歌魂飛魄散和那失望的眼神下。
折磨着他,消耗着他。
直到夜洛再也無法承受這種疼痛的最後一刻,他才放開蘇桃,往後退了一步。
頭痛欲裂,呼吸不暢。
蘇桃停在原地,也有些懵,喘息幾下,仰起頭對上夜洛那雙眼時,她想都沒想,直接往前幾步,太過突然,衝力比較大,撞在夜洛的身上讓他微微一顫。
一雙手臂毫不猶豫的勾住夜洛的脖子,撞上他的脣,雙脣觸碰的一刻,淚水無聲無息的流了下來。
多日的惶恐,在能親吻完好的他的這一刻驟然消散,她卻忍不住淚流滿面。
脣齒相依之間,蘇桃輕喃出聲:“我愛你,夜……我再也不會……也不要放手!”
(不知道爲何,寫到最後一句,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