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色從小狐狸的頭頂劃過,漫天的黑髮如同打翻的黑墨,重重的落在它眼前。
“大……天?”小狐狸伸出爪子碰碰躺在地上的人,天祈渾身籠罩着一層黑色的煙霧,一動不動。
那團黑煙裡發出刺耳得意的笑聲:“嘎嘎嘎,他爲了救你死了,現在就剩下你一個人了,你就永遠留在這裡守着他的屍體吧,哈哈哈……”黑煙慢慢消散在空中。
無聲無息,連風都彷彿禁止了,九重天的碧草靈池慢慢變成了灰白色,小狐狸看着往日那棵白玉色樹上的花很快變成了灰色,最後變成殘渣消失了。樹下刻着它名字的木墩像是在水裡泡了很久似的,開始蛻皮腐爛,變成黑色的朽木。
“大天,大天你醒醒。”它跳到天祈身上,想要爪子去摸他的臉,卻發現天祈滿臉是血,這是灰白世界裡唯一的顏色,卻刺目的讓小狐狸眼睛一酸。
眼淚滾滾而出,小狐狸爬在天祈胸口:“大天,你不要丟下我,你醒來,這裡好冷,我不要呆在這裡。”
沒有人理它,整個世界只剩下一隻小狐狸。
不知道過了多久,一個陌生的聲音傳來:“你要救他嗎?”
小狐狸動了動,擡起滿臉淚水的臉看了看四周:“是誰在和我說話?”
“我是白沐。”那個聲音回答它。
小狐狸使勁的搖頭:“胡說,我纔是白沐。”
“我是住在你心裡的白沐。”那個聲音緩緩道:“你還想不起來嗎?”
小狐狸煩躁的揮了兩下尾巴:“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它指了指地上的大天,“你可以叫大天醒來嗎?他睡了好久了。”
“只有你,才能讓他醒來。”另一個白沐的聲音有些着急,“你忘了遊戲裡的夥伴嗎?你忘記你們在一起升級,一起吃東西打怪練級嗎?你忘記你阿爹和阿孃還有哥哥都在等着你嗎?”
那聲音頓了頓,又接着說:“還有……你忘記有個男人曾經抱着你說永遠不離開你,你忘了他的話,他的眼神,他凝望你時的樣子嗎?”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小狐狸抱着頭,痛苦的呻吟着,“我沒有朋友,沒有男人,我只有大天,我只要大天!”
“那你就趕快醒來,不然你的大天就會被你困死在回憶了,永遠的沉睡下去。”
“我怎麼醒來,你告訴我啊?”小狐狸覺得頭要爆開了,它衝着天空喊,那個聲音卻突然消失了。小狐狸急的從天祈身上跳下來,“你在哪?你別走!”它猛的一回頭,看到天祈的衣角變成了灰色的殘渣一點點開始消失。
“不行……大天不能消失,不能消失!”
小狐狸的眼睛變成了紅色,身後的尾巴慢慢變長,然後砰一聲巨響,數條白尾從它身後冒了出來,灰色的世界開始晃動,一片一片殘片開始剝落。
仙界,碧靈池。
因爲沒有保護好妹妹而又被魔王大人丟到魔界去的帝剎,看着池水上飄着的兩個人一臉擔憂。
“阿孃,已經三個月了。”
白娘娘摸了摸兒子的頭:“不急,才三個月,當年你娘沉睡了3000年,大天都守着我寸步不離,他一定會把沐沐帶回來的,我相信他。”
“阿爹呢?”
“揍無垠去了。”白娘娘沒好氣的說。
帝剎一聽,眼睛瞪的滾圓:“我也去!”
“行了,一個就夠了,你再去的話,當佛祖是死的嗎?”白娘娘拉住兒子,佛祖本來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隨帝辛去了,如今父子倆一起上,佛祖不管纔怪。
“死不足惜。”帝剎一臉陰冷,“害妹妹沉睡不醒,應該把他關到魔界最底層去,永世不得超生。”這麼一想,他覺得無垠更該死了,顧不上他娘攔他,就要去算賬。卻聽到碧靈池裡突然一聲轟鳴,白娘娘驚喜的聲音傳來。
“醒了!”
沉睡中的白沐身體漸漸浮到半空,她身後六條巨大的狐尾快速生長,很快就將九重天變成一片白茫茫的。
“阿孃,沐沐的尾巴!”帝剎喊了一聲,白沐身後又竄出兩條尾巴,在她周圍環繞成螺旋形,將她整個人捧在中間。
白娘娘笑着說:“八尾,看來是天祈用了什麼方法刺激了沐沐,讓她的靈智先清醒,然後利用八尾生出時的強大妖力喚醒了本尊。”帝剎心裡卻開始嘀咕:完了,妹妹和我一樣了,要是她先修出九尾,我這做哥哥的面子往哪擱……
空中的白沐睜開雙眸,一片媚色瀉出,眼角如畫,皓齒如玉,她的容貌比之前更多了一層無雙之色,原本的媚色如今淡了許多,眼光流轉之間卻更加勾魂奪魄,八尾的天狐,已經如天人仙姿,徹底的褪去了妖族的氣息。
白沐恢復清明的同時,身子也快速撲向了躺在碧靈池上的天祈,身後的尾巴在一瞬間快速收攏,化成白光消失。
“天祈!”白沐伸手撫上他的臉頰。
在夢中,天祈陪她百年,已自己爲代價喚醒她的靈智,如果靈智無法讓她醒來,那麼天祈將永遠和自己沉睡在夢境中。白沐對天祈情根深種,怎能看他爲自己陪葬。
“我做到了,我出來了,你快醒來!”白沐的聲音帶着她還是小狐狸時的撒嬌,手在天祈胸口摸來摸去,“你要是再不醒來,我就去仙獸園找九狩玩去了!”白沐眨了眨眼說。
“那我就把那頭麒麟的毛都剃光了。”天祈睜開眼,目光炙熱的望着她。
白沐笑顏如花:“天祈!”
“嗯。”天祈抱着她飛出碧靈池,“沐沐準備好了嗎?”
白沐點點頭,天祈低頭含上她的脣瓣。
“你個死麪癱,放開我女兒!”魔王大人一進九重天就看到寶貝女兒醒了,還正被人佔着便宜,當場暴走,一個黑色的光球就丟過來。白娘娘掐了個法訣將他的攻擊化去,瞪着他吼道:“誰允許你在我的地盤用法術的?”
“娘子……”魔王大人哭泣着喊:“你快劈死那個面癱。”
白沐從天祈懷裡擡起頭看着她阿爹:“阿爹,我們要成親了!”
“做夢,除非我死!”魔王大人再一次暴走,天祈又抱着白沐親了親說道:“沐沐等我。”然後他上前幾步冷冷看着帝辛:“竟然如此,那你就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