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裂
狂風在怒嚎。
混合着冰雨,毫無憐憫的砸向人間。
在這片冰冷的雨水之中,披着斗篷的紅髮男子來到了一家旅店。他將懷中昏迷的小女孩放在牀鋪上,冷冷的瞥了她一眼之後,轉身,離開。
他的槍,被他抱在手裡。
鎖袍上浸溼着雨水,那些液體順着斗篷滑落,在斗篷的邊緣處也下起了一場場的小雨。
這個人,走出了旅店。
在他踏出旅店的那一刻,他的腳步,卻是停頓了。
嘩啦啦啦
另一個人,站在他的面前。
同樣,披着鎖袍。寬大的斗篷之下,是一張綁着繃帶的臉。
紅髮的狂戰士只是稍稍停頓了一會兒,之後,他沒有理會這個人,徑直從他的身旁走了過去。
啪。
他的手,被那個比他矮一個頭地 ,握住了。
我知道自己在幹什麼。”
“不,你不知道。”
“你算什麼東西?你怎麼可能理解我的心情?”
“失去最親最愛的人,我有過這樣的經歷。”
“可那是我妹妹我至親至愛的妹妹血濃於水……我從小一直都在照顧她……身體始終都不算好的……妹妹……”
“你阻止不了我。”
“即使你讓那些傢伙都來,也不可能阻止得了我。論戰鬥力,在組織中我是數一數二的。這一點,你清楚。”
狂戰士,明天,就是我們展開營救行動的日子。爲了一個死人,你……”
“不是爲了我妹妹,而是爲了我自己”
“我不會再忍了。呵呵,你想阻止我嗎?來啊。還是說,你想動用你此次行動的指揮官的身份,來限制我的行動?”
“如果有必要的話,我會這麼做。而且,違抗組織的命令,我不保證你還能……”
“那麼現在,我正式宣佈,我脫離鑰匙組織。”
科瑞澤猛地扯下身上的斗篷,將那象徵着地位與力量的斗篷直接扔到神知的手裡。他仰着頭,任憑自己的身體暴露在那傾盆的大雨之中。
“從現在開始,我,再也不是鑰匙組織的十鎖之一,狂戰士。我已經恢復了我本來的身份,科瑞澤?賴特。一個沒有任何身份的槍戰士所以,你壓根就不用擔心已經脫離組織的我萬一被俘後會說出組織的事。你完全不用擔心”
“說完了嗎?那麼,讓開。”
科瑞澤從神知的身旁走過,他捏着那杆長槍,目標已經明確。
“你……今晚就要動手嗎。”
神知看着手中的鎖袍,沒有回頭,而是淡淡的道。
“不,我不會。”
科瑞澤拄着長槍,仰頭望天。
“今天,是我妹妹的喪日。我不會在我妹妹逝世的這天開殺戒。不過……明天,正確來說,是再過兩個小時。到了那個時候……”
神知閉上眼,張開。那雙蒼白色的瞳孔似乎終於明白了已經無法再對這名昔日的戰友做出任何的勸說。現在,他唯有轉過身,看着科瑞澤的背影,用最爲冷酷而無情的聲音,下達了最後一輪命令。
“科瑞澤?賴特。既然你一心尋死,那介不介意,在你死之前,再被我利用一次。”
“哼,說。”
“我希望你能把事情鬧得越大越好,風吹沙內的守備一向不足,如果你鬧得大的話……”
“你們就可以趁機去救操偶師嗎?好,我答應你。”
淋着雨,科瑞澤長長的呼了口氣,用左手按住自己的心臟。
“這如果是你最後的命令的話,那我……接受。”
白癡,一直靠在牆頭,閉着眼。
他的身上只裹了一條極爲簡單的雨衣,算作是用來遮風避雨之物。
他低着頭,就像一個無家可歸的乞丐一樣,坐在諾里烏斯家族的領土之外。看門的守衛看到他,也只是將他當成一個流浪漢,沒有去進行任何的關注。
黯……沒有救回來。
這應該是最後一次的輪迴了吧……那條龍說過,長達十萬次的擲骰已經結束,這最後的一次,如果黯死了……那,也就意味着,她是真的死了……
聽着耳畔的雨聲,他輕輕撫摸着肩膀上的那些裝備。腦海中,不自覺地回想起過去和黯之間的聯繫。從今往後,這種聯繫就會中斷……是嗎……?
“主人,很抱歉……”
不知不覺,一個打着傘的藍髮人影出現在白癡的身旁。在他的身後站着的,是十幾具眼中閃着藍光的骸骨。
“小主人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我到處找……即使是現在,也有很多的‘孩子’在找。可是……依舊沒有找到……”
雨衣之下,白癡的拳頭不由得捏緊。
又是這樣……又是這個同樣的過程?在黯死亡之後,麪包就會失蹤。然後,等到自己再次看到她之時,她就會以屍體的形式出現在自己的面前。
這,已經是最後一次了……
如果這一次再失敗的話……
如果這一次還是沒有能夠救回麪包的話……
託蘭不知道白癡心中所想,所以她雖然擔心,卻遠遠沒有擔憂到白癡這種程度。可就在這時,她突然擡起頭,愣住了。
“嗯?”
“怎麼了。”
白癡看着託蘭的表情,問道。
“是,主人……我感覺到……一些不好的事情似乎正在這座公爵領地內發生。因爲……我感受到了很濃郁的死亡氣息。很濃……真的很濃……就像是有很多人……在很短的時間內,迅速失去生命似的”
剎那間,白癡猛地擡頭他看了看路旁路燈下的石英鐘。現在的時間……
7月25日,凌晨零點三十分?也就是說……
開始了?
不等白癡完全醒悟過來,公爵領地內就傳來兩聲淒厲的慘叫聲。接着,就看到兩名守衛抱着已經失去一臂的肩膀,驚恐萬分的從領地內衝了出來他們的慘叫聲是如此的悽慘,即使隔着一條街道,也將那些已經陷入睡夢中的人們吵醒
“救……救命啊救命啊————”
那兩名守衛逃出了公爵府,開始大聲的喧譁。白癡一咬牙,他沒有再去管不知道發生什麼事的託蘭,而是立刻拉出暗滅,撕開身上的雨衣。他拖着這把黑暗之劍,迎着那狂風和暴雨,快速的衝進了諾里烏斯公爵領地,朝託蘭所說的傳來死亡氣息的方向,衝去
時間,倒轉三十分鐘。
在25日地凌晨零點,在這座公爵府還沉靜在安樂之中時……
一個身影,卻是悄無聲息的降臨。
這個身影沒有像以前那樣,偷偷摸摸的,悄悄的行動。相反,他反而十分張揚的出現在挪禮物斯公爵府邸的附近。這裡可不像之前的爬山虎別墅,即使你在這裡呆得再久也不會有人來。只不過剛一現身,這個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紅髮男子立刻惹來了巡邏守衛的注意。
“喂那邊那個,站住,不要動你怎麼進來的?”
那個紅髮青年拄着長槍,對守衛的問話沒有表現出任何的反應。見此,守衛立刻提高警惕,拔出手中的劍,靠了上去。
“現在,放下你手中的長槍,然後把雙手放在我們看得到的地方我警告你,不要輕舉妄動。不然,我們有着先行將可疑人物斬殺的權……”
話未完,槍,卻已至。
那名守衛還沒有察覺到自己的呼吸停止,他的頭顱就已經被這一槍完全插爆。崩裂的鮮血和腦漿在暴雨的清洗下,轉眼就擴散了開來。
“嗯?刺客有刺客”
來人突然大開殺戒,這讓剩餘的守衛們立刻緊張起來其中一名守衛拿出手中的號角開始大聲吹鼓。其他的守衛則是分從四面八方圍了上來,舉劍便刺
“刺客,乖乖投降”
這些守衛都是諾里烏斯家族僱傭的傭兵部隊。能夠夠資格當傭兵的,實力自然不弱。可面對那四面八方衝來的守衛,紅髮的青年卻是看也不看一眼,單手握着手中那杆猩紅色的長槍一掃。
五個男人的身體就像是沒有脊椎的紙張一樣,被這一槍擊中腰間。他們的面容扭曲,因爲從這杆長槍上所傳來的力量簡直就強大的令人難以想象他們的身體被攔腰截斷,斷裂的身軀和內臟也毫不顧忌的朝四周潑灑而去。讓天空中下了一場小小的血雨。
嗚
負責吹動號角的士兵見勢不妙,更加用力的吹了起來。這陣號角自然而然的吵醒了那些正在睡覺的諾里烏斯家族的人,也將更多的傭兵吵醒,紛紛拿起武器,朝這邊衝來。
“殺這個怪物很強不用活捉,直接殺掉”
“哼。殺?”
科瑞澤緩緩呼出一口氣,雙手按住手中的長槍,冷冷道:“憑你們,也想殺我?如果想試試的話……那就來吧”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