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着, 巴旦法抓起一旁的宿,塞進陸小飛懷裡:“心裡想着他試試,或者你想現在和他接吻, 我也不介意。”
“……有……病。”
陸小飛低着頭, 擡起眼, 看了下在自己指尖上生長着的樹種。
這就是他們所說的生命樹, 長得也沒什麼特別的嘛。
樹芽如今已經有五釐米左右的高度, 可是,他也開始有了貧血的症狀,有點頭暈, 身體和精神都非常難受。
唔……等這樹長大,估計自己也被吸成人幹了。
他恍恍惚惚地想着。
爲什麼要想着宿呢?
巴旦法要是真想要自己給他生個的孩子, 就不要帶他出來, 將他留在谷諾身邊不就好了。
反正那人……也想自己給他生個孩子。
迷迷糊糊的, 滿腦子開始都是谷諾。
這次,你再不趕來, 我可能真的就要交代在這裡了啊。
其實,自己要是死了,好像也沒什麼大不了。
再過三百年,谷諾還是能打開時空門,再找一個自己那個世界的人不就好了。
或許還能很幸運的, 剛好是個能對他一見鍾情的。
谷諾的懷裡擁着別人……
草!莫名的, 很不甘心。
陸小飛突然擡起頭, 另一隻手握住那樹芽, 硬生生地將它從自己指尖拔離。
樹根像是活的一般, 還在扭動着,往他冒血的手指上努力躥動, 妄圖回到那裡。
一切發生的太快,巴旦法來不及阻止,只能眼睜睜看着。
脫了血液供養的枝芽,頂端在幾秒內就開始枯死。
巴旦法怒道:“你做了什麼?”
陸小飛擡起頭看他,因爲失血過多,腦子還是懵懵的。
嘴角提起一個弧度,譏笑:“老子就是不想生孩子,你管的着嗎?”
生你妹夫的孩子!老子不想生,更不想死!
下一秒,眼前一黑,徹底暈了過去。
巴旦法面無表情,看着暈厥過去的陸小飛,還有因爲原本在陸小飛懷裡,跟着陸小飛一起仰倒的宿。
轉過身,看向海面上空那逐漸接近的人影。
嘖,真煩躁!
這一件件事,就沒有一件是順着他的心意來的!
宿坐了起來,扶起陸小飛,將他抱在懷裡,依舊是那樣沉默的狀態。
人影漸近,果然是谷諾。
巴旦法低頭,握了握自己的拳頭,就站着不動等着谷諾到來。
傲骨龍在一旁乖乖坐着,站起身走向宿和陸小飛,打算將他們倆叼在嘴裡,然後飛走。
巴旦法伸手,阻止傲骨龍這一行爲:“不用。”
谷諾一落地,目光從最前面的巴旦法身上移到陸小飛身上,再轉向將陸小飛抱在懷裡的人。
那人低着頭,看不清面容,給他一股熟悉感,應該是曾經見過的人。
巴旦法眼神透露出些許詫異的神色:“你似乎並不奇怪看到我?”
谷諾冷聲:“來的時候,我就知道是你。”
巴旦法低頭哼笑一聲:“尤利卡跟你說的?”
谷諾沒有否認,也不回答,只是問道:“爲什麼要這麼做,這對你有什麼好處?”
看來是承認了啊,意料之中的答案。
巴旦法在心裡默默嘆了一口氣,那個傢伙,爲什麼就那麼心甘情願地替魔族人做事,明明是個幻族人。
頓時覺得一切都變得無聊起來,巴旦法毫無干勁地回答谷諾的問題:“我給了你機會,可是你的魅力,還不如我身後這位纔跟他見過幾面的人,這能怪我?”
谷諾蹙眉:“你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很簡單啊,機會就在眼前,我不想因爲你慢吞吞的進展,浪費我的時間。”
不知所云。
谷諾徑直向前,走向陸小飛的方向,巴旦法伸手攔下。
“可沒打算讓你就這樣帶走他。”
“我不會讓他留在這。”
四目相對,一瞬間倆人之間彷彿炸開了火光。
巴旦法不怒反笑:“不會吧,你不會真的就喜歡上這個人了?我和他待了也有幾日,這人這麼無趣,你竟然喜歡這類型。”
然後補上一句:“可惜,他似乎更喜歡像宿這樣柔美的。”
谷諾臉色陰鬱,推開巴旦法的手,走到宿面前,將陸小飛從他懷裡抱起。
宿乖乖地鬆手。
將人抱在懷裡後才注意到,陸小飛的一隻手上還在滴落着鮮血。
谷諾瞬間大怒,質問巴旦法:“你對他做了什麼?”
巴旦法無所謂笑道:“樹種出了點問題而已。”
想起之前生命樹種瘋狂吸取陸小飛血液的狀況,自言自語,“不應該是這樣,按照那樣的速度,樹還未成型,人就要倒下了,不可能啊。這和卷軸裡說的完全不符。”
谷諾擡眉:“你知道?”
“自然是知道,因爲那份卷軸,還是我送到你手裡的。”
說完,巴旦法幽幽地瞥了一眼仍舊昏迷着的陸小飛。
巴旦法高傲笑着:“人你今天是帶不走了,還是放下吧。你要是真那麼喜歡他……事成之後,我倒是可以考慮將他親自送回魔宮,如果那時候我心情還不錯的話。”
谷諾將陸小飛放下,靠在一邊,然後幫他癒合好傷口。
做完這一切後,他站起:“你傷我寵物的事,我還未跟你討回來。”
“這事好辦,喏,我家的這隻就在這裡,隨你處置。”
一旁的傲骨龍聽自家主人這麼不負責任的話語,忍不住低聲哀鳴了一聲:不帶這樣隨便就把它賣了的。
巴旦法伸手,摸了摸傲骨龍的頭:“開個玩笑,怎麼還當真了。”
谷諾無言地看着那兩個主僕的互動,想起自家那兩隻魔獸。
一隻勉強恢復得差不多,另一隻還躺在屋裡休養。
看來說是談不下去了,只能用武力來解決。
陸小飛悠悠睜開眼,眼前還是黑的,慢慢恢復清明。
他扶着暈乎乎的腦袋,勉強坐正了身體。
餘光看見有身影在接近,下意識躲開,然後認出是谷諾,一陣欣喜。
就知道他不會放下自己不管,會來找他。
谷諾單手捂胸咳嗽了幾聲,瞥見陸小飛已經甦醒,並正看着自己,硬生生將喉嚨口原本涌出的鮮血嚥了回去,站直身體。
陸小飛撲上去,掛在他身上:“你來接我了?”
谷諾將他護在身後,望向浮在半空的巴旦法:“嗯。”
對方臉色不太好看,卻不是因爲自己與他剛纔那番打鬥,而是像是有什麼其他東西在限制他發揮,有點束手束腳。
有些震驚,巴旦法的實力原來已經遠遠超出了他以爲的那樣。
可即使如此,他也不能輸。
陸小飛注意到谷諾身上有血:“你受傷了!”
谷諾不想陸小飛擔心,說:“無礙,小傷。”
巴旦法歪了下腦袋,看着陸小飛和谷諾。
這倆人之間的狀態,似乎和之前所見有點不同?
陸小飛心疼:“就這還小傷,你的後背這都快整個被血染透了。”
谷諾輕笑了一下。
陸小飛瞪他:“都這種時候了,你還笑什麼?”
谷諾輕輕咳嗽了一下:“我在笑我自己,終究還是隻井底之蛙。”
井底之蛙?陸小飛反駁:“你要是蛙,那我是什麼?”
谷諾臉上笑意更濃:“蛙後?”
都這時候了,還有心思開玩笑!
陸小飛壓低聲音:“打不過就跑唄。”
谷諾無奈:“帶上你,估計就跑不動了。”
“好吧,的確是。”
倆人倒是旁若無人地聊着天,巴旦法的臉色越發不好起來。
按住陸小飛的後腦,輕輕在他脣上蓋了一個吻,谷諾不意外地看見陸小飛瞬間爆紅的臉頰。
陸小飛用手背捂嘴:“喂!”現在是做這種事的時候嗎!
谷諾坦然:“總要收點甜頭才能更有動力。”
他轉向巴旦法,已做好二次戰鬥的準備。
巴旦法惱怒:“你們這算怎麼回事?”
說好的毫無感覺並不喜歡呢?這小戀人似的氣氛,當他眼瞎?
谷諾聳肩:“比起宿,他似乎更喜歡我一點。”
陸小飛糾結了眉眼,總覺得哪裡怪怪的。
谷諾這話裡,怎麼有一股淡淡的酸味兒?
巴旦法憤憤地低吼:“他竟然騙我。”
尤利卡竟然騙我!
還有該死的陸小飛,喜歡就喜歡,彆扭嘴硬什麼!
傲骨龍在一旁撲了撲翅膀。
巴旦法閉上眼深呼吸了幾口氣,勉強鎮定了下來,叫上傲骨龍:“走。”
早知道這倆人是這副情況,他還用得着插手?心裡翻騰着怒氣。
“他怎麼……就走了?”
陸小飛看着巴旦法的身影逐漸消散在視野裡,目瞪口呆。
“大概是,覺得丟臉吧。”
“丟臉?”
谷諾將陸小飛抱在懷裡,讓對方感受自己的心跳聲:“他比我年長這麼多年,到現在也還是個單身。”
“沒準他有喜歡的人,可是太彆扭,一直不肯向對方表明。”
“……”谷諾沉默半晌,“或許吧。”
現在局勢安定,巴旦法不可能會反悔回來再找幾人麻煩……的吧。
陸小飛看向谷諾,對方也正看着他。
谷諾眨了下眼:“嗯?”
陸小飛問道:“你怎麼找上這來的?”
谷諾閉上眼睛,輕輕靠在陸小飛身上休息:“直覺。”
“騙人,是看見我留下的線索了吧。”
海灘邊的塗鴉,可不是他真就隨便畫畫的,陸小飛小有得意地想着。
“嗯……”
陸小飛察覺到谷諾回答地有點有氣無力,而且谷諾倚在他身上的重量,比之前加重了不少。
他擔憂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