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零在看到那巨大的蠕蟲怪的那一刻,瞬間後悔了,她應該早點撤退的,e鎮如今的居民本來就不多,如果她逃了,對方追過來,也許馬上就能把敵人引到空曠的地界去將傷亡減到最低,無辜牽扯到這場殺戮之中的居民固然可憐,但是也夠不上她讓佘青冒這麼大的風險!但是她這樣想着的時候,顯然已經遲了…
巨蠕蟲和巨蛇差不多體型,佘青勝在一身鱗甲堅硬無比,巨蠕蟲的優勢則是可以遁地,身體更加靈活,兩隻巨獸盤踞在空間結界之內,頂着電閃雷鳴的天際,踏着崩裂破碎的大地,互相暴怒嘶吼碰撞攻擊,巨大的閃動着血光的尖牙在閃電中發出耀眼寒光,巨蠕蟲的肉身被蛇牙劃傷,佘青的鱗片卻也在蠕蟲的攻擊之中破碎淌血,那個畫面看着無比恐怖,阿零根本放心不下,分心之間,下方藤蔓怪的枝條急速抽打過來,阿零勉力側身躲過,已是有些招架不住!
從方纔起,阿零就開始發覺這隻藤蔓怪和普通妖物有着很大的不同,它的藤枝,無比柔韌卻也無比堅硬,竟是幾番下來已經把她手中的巨盾砸出了數道口子!阿零心知,這是她靈力不及無法保護神器所致,只是一般的神器存在本身就是對妖物最大的壓制,爲何神力聚集幻化而出的神器,對這一次的妖怪卻是沒了作用?
阿零自然是無法想到,正在和她交戰的藤蔓怪並不是真正的妖怪,而是雲相思體內的邪念和怨念在毒藥的刺激下發生異變形成的實體!下方陰暗的角落裡,百里容笙默默觀望着戰局,今日他同那黑衣人聯手,引阿零入局,他要的,是黑衣人承諾的讓阿零能心甘情願跟他走的結局,而黑衣人的目標,似乎便是那魔君,但是此時此刻,望着天空上漸漸被對手逼入了絕境的阿零,再是看到她無法救駕的三個屬下,那淡漠黑瞳之中隱隱泛起一抹陰鷙,下一刻,身形一動,腳踝處卻是一緊,百里容笙猛一低頭,居然發覺他站立的陰影上伸出了兩隻黑色的怪爪,緊緊抓住了他的腳踝。
“神明大人,請莫急,莫急~您這個時候出手,主上的設計就全部白費了~還請您稍等,稍等~”那一片陰影,幻化出了爪子和兩隻銅鈴一般詭異的眼睛,形如一隻緊貼着地面的黑色妖怪,一雙圓球狀的眼睛死死盯上百里容笙,眼白中間彈珠一樣的眼珠轉得飛快,看着怪異又陰冷,拖長尾音的話語陰測測的滲出來,下一刻百里容笙皺眉回頭,眼前的形勢已經在那一刻法發生了變化!
交纏在一起的巨蛇和巨蠕蟲正打得難捨難分,巨蛇一個反身用身軀緊緊纏上了巨蠕蟲頭部,再是一個迴轉,張開血盆大口一口咬上了巨蠕蟲光滑且毫無防禦的肉身!鮮血在那一刻飛濺,巨大的蠕蟲奮力掙扎卻擺脫不了巨蛇的纏絞,反而被死死勒緊越纏越深!
尾部拉扯着蠕蟲的頭部,巨大的蛇頭咬住蟲身瘋了一般擺動,尖牙刺入了血肉,撕裂了蟲身,血肉飛濺之間阿零眼睜睜的看着巨大的蠕蟲被佘青從中間生生咬斷撕成了兩截!最後一片血肉墜下,蠕蟲奄奄一息癱軟在了地上,青黑色的巨蛇身上沾滿了紅黑血跡,陰冷的蛇眼望下透出嗜血寒光,下一刻,巨大的蛇頭高高揚起,張嘴發出了一聲震耳欲聾的嘶吼,鮮血從尖牙上滴落,飛濺得到處都是,阿零又驚又喜的擡頭望上那夜空之下的巨怪,被那滔天的氣勢震懾,已是完全說不出話來!
贏了嗎?贏了!欣喜的念頭將將滑過腦海的那一刻,腳下的地面卻是一下再次劇烈搖晃起來,還沒待所有人反應,地上半截巨蠕蟲的殘肢突然暴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朝着巨蛇的方向急攻而去!砂石飛落之間,阿零隻看見那半截蟲身的尾端居然一下長出了另一張巨大的蟲口,滿口的獠牙閃動寒光一下咬在巨蛇頭顱下方三寸的位置,巨蛇發出痛苦的悲鳴被蠕蟲怪壓住重重砸上地面,“青青!”阿零嚇得一聲驚呼,所有的聲響卻完全隱沒在了那陣爆破一般的巨響之中!
上古巨蠕蟲,與蚯蚓同科,均屬於軀體再生性極強的物種,這一點特性便是它的必殺技,阿零一行人卻是毫不知情!——青青,青青!阿零一下亂了心神,不顧下方藤蔓怪的猛烈攻擊,一瞬操控靈氣朝着沙塵暴的中心飛去!
手中的盾牌化作大劍,墨瞳之中濃黑劇烈翻滾一瞬帶上了凌然殺意,巨大的刺激之下,心口深處倏然竄起一陣陌生的痛楚,竟是刺激得阿零身形一頓險些從空中跌落!疼痛驟起的那一瞬間,眼前一閃而過的畫面竟是她搏動的心脈深處那沿着血管肆虐而出的一股迅猛煙氣,煙氣沿着血管一瞬蔓延將所到之處全部染成了一片漆黑,經過的地方,黑色的紋路如同藤蔓瘋長覆蓋了所有體膚經脈,一陣劇痛之中,阿零甚至感覺到了喉頭猛溢而出的甜腥血氣,一瞬皺眉,忽聽腦中幽幽響起了一陣微弱女聲。
…阿零…不行…不行…
不行…什麼不行?誰…是誰在說話?!氣若游絲的聲線,帶着一絲擔憂和冷清,是…那是,靈鳶…?是靈鳶!腦中最後一絲清明拉回暴走的神智,那一刻,濃郁的黑暗一瞬從眼眶中褪去,墨瞳之中帶起一抹無措和茫然,下一刻,能見度極低的沙塵暴中突然爆出兩根烏黑藤蔓急速襲來,頂頭削尖,如同利箭,藤蔓攻到眼前的那一刻阿零才反應過來,已是再也沒有餘地避開!
鏘的一聲巨響,地下心急如焚的無顏不惜收回了防禦一瞬朝着空中飛擲而去一把利刃,利刃擊中其中一根藤蔓,發出金屬碰撞的聲響一瞬將藤蔓打得偏離了軌道,只是那另外一根卻仍是朝着阿零的心口處直直刺來!半空之中,阿零凝神勉強操控結界,下一刻卻是倏地嗆出一口黑血,結界失敗的那一刻她只覺巨大的一股衝力瞬間穿透了身體右肩處痛得一麻完全失去了知覺,利箭一般的藤蔓從她肩頭刺入,從後背穿出,骨骼穿透的痛楚還來不及傳遍全身,體內的藤蔓已是一個猛收,一下拔了出來!
唔——!阿零發出一聲痛呼,被藤蔓抽得在空中猛地翻滾一圈,鮮血頃刻灑落如泉噴涌!蒼白了臉色,阿零捂住傷口一下睜眼,卻是看見下方那塵土飛揚的地界一瞬冒出數十個硬冷的光點。那全是尖利的藤蔓,急速刺來竟是要將她萬箭穿心,雙目圓瞪帶上驚恐的那零點零一秒,尖銳的藤蔓攻到眼前銳氣甚至已經吹開了她的髮梢的那一霎,忽然身側一道藍黑色的巨大閃電撕裂煙塵橫掃而來,毀天滅地的靈氣一瞬擊上藤蔓如同砍瓜切菜一般頃刻便將數十根利刃攔腰斬斷!
方纔還銳不可當的攻擊此刻竟是一瞬土崩瓦解消散得潰不成軍,阿零微微擡眼,什麼都還沒來得及看清就一下落入了一個冰涼的懷抱,熟悉的溫度和氣味一瞬充盈身心,她難耐的閉了閉眼,仰頭只見那裹着耀眼閃電的巨大魔刃帶着劇烈殺意高高揚起向下一揮,那蓬勃而出的戾氣下一刻甚至一瞬切開了風穴,將整個高速旋轉的沙塵暴劈成了兩半一瞬爆破消散,風暴的中心,那已經殘廢了的藤蔓怪物瞪着一雙血紅的眼睛愣愣望上長空,下一刻從體內爆裂,頃刻碎成了無數腥臭的碎片!
晝焰行抱着阿零落地,早已無暇顧及其他,丫頭傷得很重,肩頭穿透了一個血窟窿,不斷往外滲着血,他聚起靈氣伸手按在她的傷口上進行治療,開口問她還有沒有哪裡疼,說忍一下,再忍一下就好。那個聲音繃得緊緊的,帶着一絲微不可查的輕顫,下一刻阿零輕輕抿脣笑起來,那個樣子落入那雙一貫清冷的金瞳,晝焰行微微皺起眉來下意識伸手在阿零頭上摸了一把,眼神探究,這是在看她是不是摔壞了腦袋?呵呵,阿零彎起眉眼,笑得更開了。
這樣一個不合時宜的表情,讓那俯看而下的澄淨金色裡帶出了一抹無奈,無奈過後卻是稍稍放鬆了下來,泛起了點點暖色。其實她真的是不怎麼疼,她也不知道爲什麼不疼,只感覺有些麻麻的,也許是因爲殿下的治癒太牛掰了~而且殿下擔心的樣子,她看着真是怎麼看怎麼歡喜,便彷彿有這麼一下,之前所有的驚恐害怕都可以忽略不計了,只要有這個人在,她就什麼都不用害怕,不用擔心了。
“…青青受傷了,去看看青青…”阿零開口,聲音有些低啞,卻已經比剛纔連話都說不出來的狀況要好上很多,蒼白的小臉上也漸漸有了些血色,小手也暖和了起來。
“不用擔心佘青,夜福會照顧她。”晝焰行沒有動,淡淡應了一聲,方纔他和夜福趕到的那一剎,正好撞見上古巨蠕蟲和佘青纏鬥在一起打得最激烈的時候,佘青的確受了很重的傷,如果不是最後時刻巨蠕蟲放棄了致命一擊選擇逃遁,佘青,或許已經死了…這樣的話他自然不會說出來再嚇着阿零,卻是想到方在那最後一刻晃眼看見的那隻巨大蠕蟲,那個體型,那攻擊的套路,似曾,相識。
金瞳之中泛起一抹深意,下一刻晝焰行收起了掌心的靈氣,輕輕把阿零抱了起來。結界之中幾乎完全毀壞的地界,阿零,佘青還有無顏大頭全部受了傷,她今晚不是同那百里容笙一起來抓九頭鳥的麼?那麼,那百里容笙,人又在哪裡?
結界之中血腥瀰漫,斷壁殘垣之中到處都是魔怪的屍骸,能操縱魔怪的,必定是上古魔族,視線輕瞥,與不遠處夜福微皺的眉眼相觸,一瞬,無聲交換了信息。
方纔的那隻巨蠕蟲,如果他沒有認錯的話,那是殿下昔日的舊部,魔蟲,熹姝!
獄鼠引路,魔蟲奇襲,這一次c市之行,是個陷阱,目標,便是阿零和殿下!
——
是夜,幾人回到酒店已近午夜,阿零的情況在回來的路上卻是開始惡化,明明傷口已經完全癒合了,人卻是發起熱來,迷迷糊糊一路顛簸到了後來竟是神智都開始不清醒了,這樣的反應晝焰行和夜福都沒有經歷過,一時焦急,卻想不出辦法來。
“會不會是發燒了,受了傷,可能表面癒合了但是裡面還有些感染,多淨化一下,應該就好了…”
夜福緊緊抓着佘青的手,將自己體內的靈氣輸入到佘青體內,一面擔心着佘青,一面微微皺眉偏過頭,望向另一頭小臉熱得緋紅一看就很難受的阿零,猶豫開口。
其實他又怎會看不出來阿零的情況不像發燒,而且殿下的治癒靈氣怎麼可能連一個小小的感染都搞不定?淨化用了,甚至解毒都用了,阿零的情況還是不見好轉,夜福擰眉下意識握緊了佘青的手心,緩緩續起了心脈的佘青已是有些清醒過來,微微擡眼望向自家小主子,張了張嘴,卻是發不出聲音。
說話間,幾人已是飄到了酒店上空,一起行動目標太大,佘青幻化不掉蛇尾,由夜福帶着她潛行從窗口進入,晝焰行則是幻化出了人形抱着阿零從正門而入,徑直回了房間。
佘青傷的很重,爲了不讓阿零察覺,一路上都用夜福的外套蓋着上半身,這個時候抱着她入懷,夜福可以清楚的感覺到外套下的身軀缺了很大一塊,這樣的觸感讓他心慌意亂卻又不敢表露太多,他低頭輕輕抵上她的額,小聲問她疼不疼,佘青很輕的應了一聲,微微搖了搖頭。
夜福把佘青抱上牀,伸手觸上那已經被血水浸透的外套,下一刻卻是被柔柔的聲線打斷,佘青要他先把被子給她蓋上,她說她現在這個樣子可不能被他看見,會幻滅的。
蒼白的臉色,淺淡的笑意,夜福從來沒有見過佘青這個樣子,手心在身側握緊,他一瞬垂下眼,掩去眸中的情緒不想讓她看見,那密長的睫毛輕顫,點點沾上了眸中的溼意,他突然覺得自己很沒用,非但保護不了自己心愛的女人,還幾乎忍不住,當着她的面哭出來…
墨瞳淺淺望來,望上那靜立在牀頭清秀得不像話的容顏,佘青一直覺得夜福長得很好看,那是不同於她的好看,淺淺淡淡,如同一汪靜水流深的清泉,讓人忍不住想要靠近,忍不住想要觸碰,看着他驚慌她會開心,看着他緊張她會覺得賞心悅目,甚至有時候故意玷污他一下,看着他無措羞惱,她會覺得那是天底下最能讓她快樂的事了,只是此時此刻,看着他難過又自責的樣子,她卻是笑不出來了,雖然心裡還是有些開心的,爲了他的那份珍惜和重視。
“夜福,你不用太擔心,這個傷雖然重,但是沒有傷到妖靈,我調息一下很快就能康復了…”佘青微微偏頭,伸出她那隻完好的手臂朝着夜福的方向輕擡了一下,淡淡彎了彎嘴角,“而且保護主子本來就是我分內的事,身爲屬下能爲主子受傷是光榮,你不需要難過。”
清淡兩句話,完全就是針對他的心情說的,夜福輕擡眼,望上佘青籠罩在青色靈氣之下柔柔的目光,心裡軟軟的刺痛了一下,幾步過去他握上她伸出來的手,坐到了牀邊。
其實她說的那些話,道理他都懂,他真正難過的也不是怕她好不了了,而是自責自己太無用…只是這樣的心情,他不會同她說,也無需她來安撫來肯定,非要她說出一些安慰的話來,才能不斷堅定他留在她身邊的自信。
幾年前,他們選擇了彼此,選擇了重新開始,自那一刻起,縱使知道自己所有的缺點和不足,他也沒有一次自卑過,覺得自己實在是配不上他優秀的青青。感情的事情,沒有道理可言,當初她選擇了他,那他便一定是她最想要的那一個,就如同她,一直是他心目中最好的那一個,一樣。
溫和了視線,夜福坐在牀邊,看着佘青一點一點恢復了血色的臉,看她微微彎了嘴角笑,看她已能好好的說出話來,慢慢的,一點一點安下了心來。那個樣子,望在佘青眼裡,匯聚成了點點晶瑩的笑意,每次她這樣看着他笑的時候他就會開始不好意思,不好意思的低下頭,不好意思的挪了挪位子,下一刻夜福卻是突然想到了什麼,一下猛然驚起:“對了殿下吩咐我上去伺候來着,阿零的情況很奇怪,一直在發熱…”
“…不要去…”結果他一動,那拉着他指尖的手心卻是沒有鬆開,夜福回頭,望上佘青灼灼的小眼神,有些爲難,“很難受麼?…我去看看馬上就回來,因爲不知道殿下會不會有什麼指示…”
噗~下一刻,擔憂的話語卻是被一陣爆笑打斷,攏着被子,佘青的確是好多了,臉色紅潤笑得東倒西歪看得夜福完全摸不清頭腦,好不容易笑夠了,她挺了挺腰,無奈的拍了拍胸口:“話說,小主子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們真的沒有看出來?”
夜福呆愣,兩秒:“你知道原因?!”
唔——佘青意味深長的應了一聲,長睫輕闔,臉色的緋色似乎再是深了深:“…那個樣子…分明是發情啊…”
……
啊?!
夜福張大了嘴,愣。發,發…發什麼?!
“發情…就是想要發生男女…”佘青微微抿了抿脣,低頭開始認真解釋,那個樣子看着很是羞澀,但是鬼知道她是真的羞澀還是隻是爲了逗她家清純的小阿福哇~
夜福抓狂,瞬間打斷:“我知道!我知道…那個,那個是什麼意思…但是,但是阿零她,她她她…”
血紅的臉,便是耳尖都帶上了好看的緋色,佘青目的達到,心裡樂開了花,故作鎮定的清了清喉嚨:“看來你還是真的沒看出來哇…可能是那怪物身上帶的毒,既然對身體產生了影響,那就一定要解毒了…”
佘青擡眼,微微一笑,望向夜福輕輕揚了揚眉梢:“我估計,殿下現在也差不多能察覺到了,即是兩情相悅,發生什麼也很正常,你還是不要上去添亂了,爲好。”
另一頭,酒店十二層,豪華套房之內空無一人,只能聽到臥室之內隱隱傳來的水聲。繞過寬大的雙人牀,來到裝修考究的浴室,白瓷浴缸裡放滿了溫水,全身溼透的小姑娘抱膝坐在水中,緋紅的小臉上眼神一片迷離,已經虛弱到了必須攙扶着才能勉強坐好的地步。
“怎麼樣?有沒有好一點?”浴缸外,晝焰行半跪着,伸手扶着阿零的肩膀,她的身上很燙,剛剛從水裡出來,溼漉漉的衣服下已經傳來了熱度。這樣的高熱對身體的負荷很大,如果一直退不下去肯定會出問題,晝焰行皺眉,看着阿零不住點頭表示好了一些,他卻心知她根本沒有好一些,因爲掌心下傳來的她的心跳分明過速,而且越來越快。
阿零已經有些喘不過氣來,心率過速加上全身發熱,把她折磨得連視線都有些模糊起來。只是身體,深處,卻是隱隱傳來一陣有一陣奇怪的感覺,她伸手,搭上身前的手臂,那一片冰涼摸上去太舒服,她甚至想要整個人貼上去纔好,只是這樣的想法太奇怪了,她絕對不能做…
耳邊傳來的言語朦朦朧朧,她迷迷糊糊附和着點頭,溫熱的水面上金色的靈氣瀰漫,這時那似乎永遠萬能的靈氣卻也失效了一般,聽着耳邊越來越快的心跳聲,晝焰行伸手捧起阿零的小臉,卻是一瞬對上那雙迷離的墨瞳,心神一頓。
那抹暗色之間,隱隱的,有光影流動,匯聚成一片亮色,猶如黛墨夜空之中連接成片的星。那是他從來沒有見過的璀璨,那是心中倏然而起不合時宜的悸動,望着那雙眼,感受着那輕輕散在掌心的溫熱吐息,直到那炙熱的小手按奈不住終於攀上他的手臂的那一刻,心神一動,他忽然俯身,吻住了那張微微張開紅潤如凝的小嘴。
氣息一瞬交融,是衝動,亦是試探,他很快鬆開她來,緊緊凝上那雙眼,那裡,一瞬的詫異驚恐,膠着着迷亂驚慌,看到這樣的反應,他終是確定了,心中的猜測。
——
一個小時以後…
端坐牀頭,卻是顯然坐立不安,在等待了足足一個小時卻是沒有等來自家主子的召喚之後,夜福終於不得不相信了佘青的推論,只是相信之後,他卻是更加坐立不安起來…
佘青心知夜福的慈父情結又犯了,此刻肯定擔心得不得了,只是擔心又有什麼用,發生了這樣的不可抗力,雖然是早了點,卻也無非只是把註定會發生的事情提前了而已。
佘青的臉色已經恢復如初,整個人還是半靠在牀頭,攏着被子,先前被那蠕蟲怪咬的一口毀壞了她幾乎一半的肉身,現在她正運用靈力好好修復。
“擔心?只是擔心,也沒有什麼用啊,”淡淡的聲線起,下一刻佘青眨了眨眼,故意轉換了話題,“誒,我有個問題一直很好奇,你說我們殿下,活了這麼幾萬年的,身邊就沒有出現過什麼女人?不是說非要像我們小主子這樣的,但是好歹一兩個牀伴不會沒有吧…畢竟魔族,不是那方面的需求,挺旺盛的麼?”
嗯?夜福有些走神的應了一聲,回過頭對上佘青亮晶晶的小眼神,反應了片刻,開口解釋:“魔族似乎是這樣,但是其實,我們殿下他,本並天生就是魔族。”
啥米?!佘青表情震驚。
“你有聽說過天生之子麼?”夜福的思緒完全轉了過來,“我們殿下,據說就是天生之子,長於靈山,無父無母,是天地間所存的精氣在某種特定的環境和契機之下孕育出的孩子,出生的時候應該沒有任何屬性,但是靈力卻是異常強大,所以當時神族和魔族兩族都來拉攏殿下,想要歸爲己用,只是殿下不喜歡神族那虛僞的一套,最後選擇了魔族。”
“不過這些都是傳言,當年我開始跟隨殿下的時候殿下已經開始修煉魔功了,整個人看着也同魔族無異,所以也許天生之子只是那些仰慕殿下的杜意出來的身世也說不定。”夜福說到這裡,頓了一頓,似突然想到了什麼,神色微微變得有些複雜,“…不過這關於天生之子的傳說,倒是還有一個…”
“什麼?說來聽聽!”佘青很感興趣。
“咳,就是還有一個傳言,說其實天生之子還有一個,生在了越山,被當年的越山武神撫養長大最後歸於了神族,咳咳,說的就是靈鳶神女…也就是,我們的阿零…”
夜福話落,擡眼對上佘青有些呆愣的小臉,其實對於當年的這些傳聞他並不是太相信,畢竟天生之子是一個好噱頭,殿下當年起兵,神女當年禦敵,有這樣的噱頭能夠鼓舞軍心多的是有人大肆宣揚,但是此刻再看看佘青,她卻是似乎立馬相信了,一雙烏亮的大眼睛裡一瞬閃現光彩。
“哇,那這麼說我們跟的主子不是很牛掰?基本上最牛掰?!嘖嘖,突然一下開了這樣逆天的金手指真的好麼,難說這樣的設定要是明年我們小主子生個娃,那會是多麼誇張加逆天的存在?!”
佘青張口就來,一句話把好不容易思緒飄走的夜福一下拉回到了今晚這件事來,差的刺激得他內傷,難說我們古靈精怪的青大美人是不是故意的~總之說了這樣的話,佘青望着夜福一瞬變異的臉色非常誇張的笑了笑,笑着,她揚手輕輕在他肩上拍了一把:“好了,開開玩笑你又當真,話說主子和殿下這個事真的不好麼,兩情相悅,想和自己心愛的變得更親密一些,這樣很正常吧。”
淡笑一句話,歡笑着說來,淺笑着結尾,望上那雙盈盈帶着清亮水澤的墨瞳,夜福恍惚感覺,這似乎已經是佘青今晚第二次說到類似的話了…兩情相悅,和心愛的人更親密麼,這會不會,是暗示?
心神一動,下一刻夜福輕垂了一下眼,眸中閃過了一絲慌亂。這個問題,其實起初,他並不是沒有想過,只是後來,兩人的相處模式一直是這樣嬉笑打鬧爲主,漸漸的,倒是把這事淡忘了過去。三年多的感情,其實已經如同至親那般緊密,所以,這,這真的是個暗示?…爲,爲毛身爲男的,被女朋友主動提出了這樣的要求,他除了慚愧,尼瑪一下突然感覺無比緊張都快要窒息而死了?!
手足無措,如芒在背,如坐鍼氈,如打了雞血…此時此刻,看着一下被自己刺激過度了的夜福,佘青腦海之中一瞬閃過數個大字,每一個都能淋漓盡致的表現出小阿福此刻的狀態哇~佘青有些好笑,又因爲夜福這樣青澀的反應有些無奈,先前她還擔心殿下沒有經驗今天能不能hold住全場呢,現在看看夜福這個樣子,她到覺得是她該擔心自己的多一些纔對…
輕輕笑開來,佘青不再言語,微微偏頭閉上了眼睛,其實今晚她很累了,擔心主子也怕夜福擔心,才強撐到了現在,這個時候看着情況應該都已經步入正軌了吧…想着,倒是倦意緩緩而來,爲了避免夜福繼續尷尬下去,她索性就這樣合着睏意,慢慢睡了過去。
靜謐一夜,片刻之後,房間裡已是僅剩下了綿長的呼吸聲。微微偏頭,望上那略帶着疲憊卻已經紅潤如常的臉,夜福有些心疼,也有些安心,上前去輕輕幫佘青理了理長髮,伸手似準備幫她掖緊被角,下一刻卻是動作微頓,輕輕掀開一隅,看了一眼。
那聲稱會讓他幻滅的畫面,入眼卻是隻帶起了那幽深墨瞳之中更深的疼惜,輕輕再次蓋好被子,夜福在牀頭坐下,伸手到了被子裡,握上了佘青放在身側的掌心。
緩緩的靈氣傳遞,這一夜有他守護,她至少能安心入睡,明日也能省些靈氣修復傷口。淡淡的,墨瞳中帶起一抹溫柔,凝視上前方恬靜的睡顏,其實今夜,有一瞬,他甚至差點以爲就要永遠失去她了,那一瞬的驚痛,便像是現在都還隱隱盤踞在心頭,此時此刻,能握着她的手,看着她的睡顏,聽她笑聽她鬧聽着她打趣,一切的真實便彷彿都像是不真實,讓他無比珍惜,也微微不安。
兩情相悅,關係再進一步麼?下一刻,墨瞳之中帶起一抹柔亮的光,他想,這一次回去之後,找個好的機會,他就跟她,求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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