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4流年不利

邱香天賦稟異,打降生就擁有某種改變他人命運的能力。這份力量十分強大,且隨着她修爲的提高不斷增強。但是誠如世間萬物都有它的兩面性,她的天賦也有缺陷,一旦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得意忘形或過度憂傷……不能意守中樞,她的能力就會不受控制,給身邊的人降下大災小難。

她的衰神之名由此而來,天界中人無不談她色變。跟重墟在一起後,重墟和白陵時時刻刻關注着他,一旦她有不對勁的地方,立刻用魅惑穩定她的情緒,這才讓她的生活走上正軌。

可是眼下驅車行駛在西疆的公路上,重墟兀自愣神,白陵只顧大笑,一時間忘了邱香的事。

邱香情緒激動當即失控,車廂裡到處冒煙。汽車趴窩,被重墟和誇茂推到路邊。

緊隨其後的另一輛車上,玉兔和白絮停車來尋,問:“怎麼了?”

邱香像個做錯事的孩子,撅着嘴說:“沒忍住,激動了。”

玉兔噗嗤笑了,“哪出毛病了?”

誇茂打開前車蓋,說:“不知道!得虧不是爆輪胎,要不然140邁的速度非翻車不可。”

“沒報廢就好辦!”玉兔變不知從哪摸出一副手套,左敲敲,右看看,說:“電瓶壞了,沒什麼大事。”

他們身後不遠處,“少爺”和他的朋友望見誇茂拋錨,笑得直不起腰來。隨後他們看到玉兔過去幫忙,見玉兔身段窈窕,外表柔弱,欷吁道:“這麼漂亮的女人,會修車纔怪!”

話剛撂下沒多會兒,帝景汽車停止冒煙,前蓋閉合,響起了發動機的轟鳴聲,而少爺的保鏢劉哥仍在車前忙活着。

“劉哥,怎麼還不好啊?人家都走了。”少爺埋怨道。

劉哥急得滿頭大汗,額頭上沾了不少油污,“沒有趁手的工具一時半會弄不好啊。”他看一眼另一輛豐田道:“先用這輛拖着走吧,到前邊的鎮子借到工具再說。”

少爺望着絕塵而去的重墟等人,氣呼呼地踹了車輪一腳。

因爲有了累贅,接下來的旅程中少爺一行的車速提不起來,直到天色黑透抵達劉哥說的那個小鎮。

與繁華的巴烏鎮不同,這裡因爲緊鄰戈壁,既無景觀也沒耕地一片荒涼。鎮子上林林總總只有白十戶人家,灰濛濛的街道兩邊,店鋪上的招牌隨着晚風懶洋洋的盪漾着,像一隻只沒睡醒的飛蛾。

少爺見鎮子破敗的境況,心情又糟了幾分,後來得知鎮上有汽修廠這纔有所轉圜。

汽修廠老闆姓趙,四十歲左右的樣子,他唯一的夥計是他的兒子,父子倆幹活麻利,要價也不算太高,一邊修車,一邊跟他們攀談,告訴他們古代這裡是絲綢之路的必經之地,一度很繁華,後來絲綢之路斷了,這裡就落寞了。

現在鎮上的年輕人都出去打工,就剩下老人和孩子了。

少爺問他,他爲什麼不去發達的地方打工。

老闆道:“我跟那些人可不一樣,我有手藝!瞧見沒,那條公路上來來往往運貨的大車一輛跟着一輛,方圓百里之內修車的就我一家。伺候他們足夠我吃喝。”

少爺問:“那你豈不是鎮上的首富咯?”

老闆濃密的絡腮鬍子裡露出潔白的牙齒,說:“差不多吧!”他問少爺,“你們打哪來?”

“津州。”

老闆自嘲道:“津州可是好地方。靠海吃海,哪像我們,只能吃土。到這兒幹嘛來?”

“去戈壁探險。”

“戈壁到處都是土沙,有啥可探的麼!”

少爺正想做答被劉哥叫到一邊。少爺問:“幹嘛?有事?”

劉哥衝老闆笑了笑,把少爺拉到一旁,道:“人生地不熟,別什麼話都給人說。”

少爺道:“怕什麼,老闆人那麼好。”

“小心無大錯。知人知面不知心。”劉哥久經人事,知道出門在外得多長個心眼,少爺很少外出,即便出門旅行也是在社會治安完善的地方轉,哪懂這些?

不過他對劉哥向來尊重,沒有忤逆劉哥的提議,跟老闆打了聲招呼就陪同學聊天去了。

四個小時之後汽車修好,一行人找到鎮上唯一的旅館,將車停穩少爺看到不遠處停着熟悉的帝景車,不由怒火中燒上去踹了一腳。

聽到警報聲,誇茂從二樓窗口探出腦袋,喝問:“怎麼回事?”大嗓門把所有車輛的警報震的吱吱直響。

少爺還口,“喊什麼喊?”

誇茂看清是他,氣不打一處來。劉哥趕忙賠不是,說:“對不起,不小心碰着了。不是故意的。”

少爺仍舊不依不饒,質問誇茂,“你們怎麼也跑到這兒來了?”

誇茂說:“我還想問你呢!分明是我們先來的。”

少爺語結“你”了半天,沒說出話來。

誇茂見他吃癟,哈哈大笑。

劉哥斥責少爺道:“少說幾句。”

少爺覺得跟誇茂較勁沒多大意思,哼哼唧唧道:“醜八怪,一看就不是好人。”

他聲音雖小,誇茂卻聽得一清二楚,“你說什麼。”

劉哥打哈哈道:“他說我呢!說我長得醜。抱歉,打擾您休息了。您快回屋,別凍着了。”說完連推帶搡把少爺推進旅館。

換做過去誇茂早把熊孩子大卸八塊了,可是眼下白絮開了玉口讓他別“惹是生非”,他只能忍氣吞聲。

少爺奔波一日,早已疲憊不堪,進了房門倒頭便睡,朦朧間依稀聽到“滴答,滴答”的滴水聲。他不以爲意,以爲是哪裡漏水,可是滴水聲越來越急,從最初的淅淅瀝瀝,變成一秒十滴。

他猜想是不是外面下雨,可是這一念頭乍一出現就被他拋出腦海,乾旱少雨的戈壁邊陲一年下不了幾次雨,哪那麼巧讓他遇到?

“滴答滴答”,幽靜的房間裡,水聲清脆而又悠遠,直擊人的心靈。他覺得詭異,一屁股從牀上坐了起來,恰好有液體滴在他的臉上,連忙打開牀頭燈,發現頭頂的天花板被水浸透,不停滴水,地板上的積水直沒腳跟。

不僅如此,還有水順着房門門縫涌進屋內,水流湍急,大有一副淹掉這個房間的架勢。“不好了,發大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