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病房內,李紅霞母女亂了方寸,李紅霞平日裡雖然不待見錢延,感情淡薄的很,可是遇到這種事情,自然而然的爲錢延擔心,畢竟還算是一家人嘛!
李瀟看到李紅霞臉色蒼白,想要說些安慰母親的話,可嘴脣抖的厲害,無論如何都說不出話來。
最鎮定的就是柳莎莎,錢延有什麼能耐她知道的一清二楚,就不說錢延魔鬼一樣的神秘能力,單單是錢延如今的身份,說出來也會嚇人一個跟頭啊!
錢延原本和陳瑜的關係還處於朦朧之中,但隨着馮老爺子一錘定音,點了鴛鴦譜,馮家外孫女婿的身份板上釘釘,是好玩的嗎?
說的誇張點,就算錢延一文不值,那個黃維高也不是好欺負的主兒,本家弟弟還是青湖縣的縣長呢!總不會是擺設吧!
柳莎莎心裡知道怎麼回事,卻不能說出來,看到李紅霞母女手足無措,安慰道:“阿姨,你們別擔心,錢延不會有事的。”
李紅霞眼淚汪汪,丈夫被撞成重傷,繼子又被警察抓走了,這個家整個支離破碎啊!她的命怎麼這樣苦呢!
柳莎莎見李紅霞只是哭泣,怎麼勸都沒用,只好說道:“阿姨,我打個電話吧!託人問問到底怎麼回事。”
柳莎莎說完就後悔了,能解決這件事的人,非陳瑜一家莫屬,可這個電話打了會不會引起錢延的反感,不好說啊!
柳莎莎突然想起林成龍給的名片,林成龍好像在山城市工作,衙門還不小的樣子,而青湖縣又是山城市下轄區縣,不管了,先讓李紅霞安心也好。
柳莎莎撥通林成龍的電話,簡要的把事情說一遍,末了還叮囑林成龍,這件事不要讓馮老爺子那邊知道,最好也瞞着錢延,不聲不響的解決最好。
雷恆接了這麼多電話,終於回過味來,開車的警察也隱約聽到電話的內容,下意識的看了黃維高一眼,暗忖沒想到對方的能量還真大,一通電話就找了如此多說情的人,可惜啊!你們得罪的是楊書記的兒子,誰說情也不管用啊!
雷恆感覺到事情有些不妙,可人都抓了,只能硬着頭皮繼續下去,好在這次抓人理由充分,雖然拿槍指着人有些出格,但是錢延打人委實夠狠,最低一個輕傷害是跑不了的。
當兩輛警車拉着警笛來到公安局大門口的時候,雷恆沒法淡定下去了,看到車外站着十幾個人,突然感覺腦袋有點暈。
公安局大門外,縣長黃騰站在前面,衣服的扣子扣錯了都沒有發覺,黃騰的身邊站着沈副局長,於科長等人。
這時一輛車飛速駛來,嘎吱一聲停下,一個微胖的中年人擦着汗關上車門,一溜小跑來到黃騰身邊,不是縣局一把手宋金還是誰呢!
雷恆此時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不自然的回頭看了黃維高一眼,這位不但能和黃縣長說上話,而且一通電話讓黃縣長乖乖站在夜色中等着,這能量……雷
恆不敢想下去了,只覺得腳底板發涼,身子有些僵硬。
黃騰一眼看到黃維高,隨即雙眼微縮,因爲他看到黃維高推開車門,伸手護着車頂,錢延從車上下來了,手裡還銬着手銬呢!
黃騰的大腦一下子嚴重充血,他就覺得大哥打電話的時候語氣不正常,原來在這等着他呢!被槍指着的竟然是錢延,大哥口中的**黨。
黃騰瞬間崩潰了,感覺渾身冰冷,肝膽皆顫,想巴結錢延都沒有門路,這下可好,把人徹底得罪了,不禁心中暗罵:“不帶這麼玩人的,這幫吃貨蠢貨,純心要把我往死裡坑啊!”
錢延和黃維高自己走下警車,黃騰刀子一樣的目光掃過警車內的警察,伸手替錢延關好車門,雷恆等人如被施展了定身術似的,呆呆傻傻的看着黃騰一干人,滿臉愕然。
雷恆等人也夢想過被縣長局長重視,可此時的場合明顯不對,黃縣長那目光,好像要把他們千刀萬剮啊!
黃騰已經顧不得計較雷恆等人的過錯,當務之急是不能讓錢延對他留下不好的印象。
因此黃騰滿面潮紅,手都感覺沒地方放,就跟小學生遇到了班主任一樣,黃騰這番做派,再次狠狠的在雷恆等人心上抽了幾鞭子。
雷恆終於動了,伸手擦了擦臉上的冷汗,不擦不行,都進眼睛裡了,又澀又辣,心更是如油烹一般難受,看黃縣長對錢延的態度,分明是自降好幾個層次,變成了真正的公僕,這說明什麼?說明錢延的背景紮實,黃縣長都得恭敬着,說明楊大公子好像都罩不住他,說明他踢到了狼牙棒啊!
雷恆知道事到如今,後悔已經沒用,現在只能咬住錢延傷人這一點不放,做一回鐵面無私的包青天,而且必須馬上讓陳大海知會楊公子一聲,事兒大發了。
黃維高做事八面玲瓏,官私兩面的門道都精通的很,下了車就對黃騰說道:“我只是質疑警察暴力執法,就被他們拿槍頂着,什麼時候警察可以拿着槍對着老百姓了?而且不分青紅皁白的就抓人?”
黃騰聽了黃維高的話,身子一震,動了槍,雖然可能只是嚇唬人,但是性質就完全變了。
黃騰回頭怒罵道:“宋局長,你這個局長是怎麼當的?這就是你管理的公安局?和土匪有什麼兩樣?”
宋金純粹是遭了無妄之災,這時也認出錢延就是讓黃騰主動敬酒的那個年輕人,來頭似乎很大,奶奶的,真是閉門家中坐,禍從天上來,雷恆這小子,太他媽不是東西了。
沒等宋金接着發飆,雷恆自己下車了,雷恆幹了多年刑警,心理素質還是夠的,剛纔雖然被嚇的不輕,但此時已經平復下紛亂的心緒,開口道:“黃縣長,宋局長,錢延涉嫌一起嚴重的傷害罪,是犯罪嫌疑人,我不管他是什麼人,也不能凌駕於法律之上。”
雷恆的義正言辭讓黃騰怔了怔,宋金也覺得雷恆的腦袋好像傻掉了,眼力勁不
會這麼差吧?縣長和局長的態度看不懂?
宋金突然想起雷恆和楊書記的兒子關係很好,以楊書記的人自居,倒也不必看他和黃縣長的臉色,而且看雷恆言之鑿鑿說錢延涉嫌嚴重傷害罪,這事有點麻煩啊!
宋金腦筋一轉,計上心來,冷眼看着雷恆,道:“不管什麼情況,你們暴力執法在先,都先給我停職再說,把槍交出來,到督察隊那邊接受訊問。”
宋金是縣局一哥,說話當然管用,沈副局和於科長等人親自下了雷恆的槍,讓雷恆知道了古人爲什麼說官大一級壓死人,他能反抗嗎?也不敢反抗啊!
黃騰給了宋金一個讚賞的眼神,覺得宋金應變能力真不錯,這一手轉移重點玩的漂亮,眼神又如刀子看了看雷恆,他對雷恆沒什麼印象,但是這種目無領導的人,就該去坐涼板凳纔對。
宋金正想叫人把錢延手上的手銬解下來,一輛奔馳車飛速駛來,奔馳車後面還能跟着一輛麪包車。
兩輛車在黃騰等人面前停住,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走下車,面帶笑容的看了看黃騰和宋金,道:“黃叔叔,宋叔叔,這麼快就把人抓到啦!看來我們青湖縣的治安還真是沒的說,明天我就給宋叔叔送一面錦旗來。”
黃騰和宋金沒想到楊明會來,似乎還和錢延的事情有關係,這是怎麼回事?二人疑惑的很。
錢延看着33888的奔馳車,就知道眼前的年輕人是撞傷父親的肇事者,就是縣委楊書記的兒子,楊明楊大少。
楊明二十出頭,身材修長,臉色有點白,最有特點的是鷹鉤鼻子,給人一種陰鷲的感覺。
楊明一揮手,麪包車內走出陳大海等人,陳大海等人看起來比在醫院那時還慘,尤其是陳大海,就像唱京劇的大花臉,臉上全是血。
楊明得知陳大海被打傷,就讓雷恆帶人去抓錢延,他心裡也沒當回事,覺得有雷恆出面,事情肯定能解決,卻沒想到牽扯上了黃騰。
而且從別處聽到消息,黃騰對此事非常熱心,這讓楊明多了一個心眼,和雷恆想到了一處去,那就是拿住錢延打人的錯,揪住不放。
楊明笑着對宋金說道:“宋叔叔,大海和人有些衝突,沒想到被人打的這麼慘,大海的鼻子骨折,那四個人手腕手指都折了,歹徒很兇殘啊!還好人民警察夠給力,作爲青湖縣的人,我感到很自豪啊!”
面對橫插一槓子的楊明,黃騰眉頭微皺,他不清楚前因後果,這事怎麼處理?但是錢延打人在先,被打的人又這麼慘,大庭廣衆的,他想偏袒錢延,也不好辦啊!
宋金嘬了嘬牙,作爲老警察,一眼看出陳大海等人的傷不是假的,一邊是老大黃縣長,另一邊是縣委楊書記的兒子,把他夾在中間,這滋味不太好受。
錢延沒讓宋金難受多久,越衆而出走到楊明面前,隱含憤怒問道:“就是你開車把我爸撞傷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