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4章 毀滅聖劍
仗劍者，佩劍即其命，劍已至，人，自然已到來。
而這把劍的持有者，正是當今天下五大二品宗門之一的劍盟之主，劍凌天。
這個男人究竟有多強，根本無人知曉，似乎自他接掌劍盟以來，便未嘗一次敗績，在他的統御下，劍盟更是穩步發展，如今在整個靈玉大陸上，早已如日中天，劍威浩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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兇悍如劍魔，強如彌天劍鋒，亦只能作爲他的手下，不過，卻都已折服或死在傲爽手中。
於是乎仇人見面，分外眼紅。
而從最初的劍子、劍狂，再到後來的劍客，劍尊，劍雙，乃至於在劍凌天眼中看做子嗣的劍鋒，均是慘死於傲爽之手，他們都是真正的天驕豪傑，卻均是成爲某種意義上的墊腳石。
這些仇，這些怨，在今日，或許亦應當有個瞭解。
強如劍凌天，他自不會畏懼傲爽，更多地，還是一種驚詫，縱然是偷襲下的襲殺，若不能達到一定程度，也絕不可能對其造成威脅，更不要說得手，但傲爽，卻做到了。
滄海橫流，方顯英雄本色，大浪淘沙，留到最後，纔是那顆真正的金子。
如此近乎於逆天般的表現，即便是劍凌天都不由不驚詫，但劍盟弟子的血也不會白流。
“聖劍東來！恭迎盟主！”
包括所有劍盟弟子與劍豪在內，在此刻均是五體投地般跪拜下來。
隨着虔誠的聲音響徹大荒海洋，一道身着樸素灰衫的身影，逐漸出現在蒼穹之上。
確切地說，是一道劍影，劍凌天在劍法一道上的造詣早已達到登峰造極之境，他即是劍，劍亦是他，哪怕只是站在那裡，一股代表着毀滅的劍意，已然徹底將整個空間震懾。
斜插入鬢的劍眉，蘊含毀滅之意的雙眸，劍凌天，就是一把毀滅聖劍。
說起來，傲爽與劍凌天這是第三次見面。
第一次，是在風雲域內，那時傲爽只是一介天靈師，尚未擁有屬性力量，因此根本感受不出劍凌天的強悍所在，對於劍盟之主，他心中唯有深深地忌憚。
第二次，則是在青天王朝皇城，當時他的身份雖是未歌，但卻親眼目睹劍凌天瞬間憑藉一把紙劍，瞬間滅殺梅家的拳掌二老，出手之快，劍威之浩蕩，當屬生平所見中最強存在，忌憚之意更甚往昔。
今日，正是第三次。
以往中，傲爽設想過無數個與劍凌天正面對峙的畫面，如有朝一日他殺上劍盟，踏碎劍殿，焚滅劍冢；如青天擇雄結束，他震殺劍徒後，劍凌天的本尊出現……
可眼下的對峙，卻是他始料未及，但不知爲何，心中的忌憚之意，卻減少許多。
或許就是這樣，擔憂已久的一件事，直到真正發生之時，卻並未如預料般在心底掀起如何的波瀾，或許對於傲爽來說，他已有了些許底氣，去對抗這個男人。
“本聖君還真未料到，你竟然是囚天古魔一族的餘孽。”
身爲二品宗門的宗主，劍凌天怎可能不知曉九幽魔域中有着怎樣的存在？
“怪不得……怪不得……我劍盟天驕弟子葬於你手，倒也不冤。”
囚天古魔，端得稱的上是一個恐怖的種族，在劍凌天未成爲劍盟之主時，便聽說過這個種族的赫赫兇名，鏖戰無數星域，即便同爲魔族都不願容納，但時至今日，卻已少有聽聞囚天古魔一族的消息，誰又能想到，一尊古魔，竟一直在靈玉大陸之上？
“出手吧，其實不止你門下弟子，包括你在內，早晚，也會死在我手中，或許就在今日？”
自看到那把懸浮的紙劍起始，傲爽便不顧體內傷勢，強行吞服數十顆恢復傷勢的丹藥，不管有沒有效果，至少能夠證明，囚天古魔沒有因爲實力上的差距，而生出任何畏懼。
“哈哈哈！”
劍凌天長笑，聲浪如滾滾洪流，掀起一片規模浩蕩的虛空漣漪。
如布帛般紙劍，穿越虛空，出現在他身體一側。
劍鋒，有一把木劍，生出耀世之花，血戰青荒，然而劍凌天的那把紙劍，更強。
“今日，如若你能活着回到靈玉大陸，本聖君以毀滅劍心起誓，永世不與你爲敵！”
劍凌天，已動了殺心，真正意義上的殺心，他想殺的人，必死，想阻止他殺人的人，同樣要死，不止是人，包括黃泉狂魔、千手魂魔，乃至於任何生靈、存在，都要死。
“轟！”
天威浩蕩，聖階蓋世級強者言出法隨，伴隨着一股呈劍型的虹光直射入天際蒼穹，這已可證明，劍凌天的誓言已經生效，但有任何違背誓言的舉動，必然會落下個劍心破滅的下場。
“劍凌天，不要欺人太甚！身爲劍盟之主，對一位尊者境武者出手，不覺得有失尊威？況且，我兄弟如今處於油燈枯竭的狀態，你不怕世人的嗤笑？”
君臨意怒喝一聲，不顧對抗鏡面虛像與無數海中兇獸時身體上留下的傷口，一躍衝至半空，與此同時，伊靈心、劉歌等人同樣化作道道流光，出現在傲爽身前，其中，包括着藍晴。
望着這些人，不僅黃千古嘴角掀起一絲狂笑，饒是心境如古井毫無波動的泣魂塵，漆黑雙眼內都是浮現出一絲罕見漣漪，一生如斯，夫復何求？他們的實力或許未達到對抗劍凌天的程度，但他們那真摯的眼神，體內的憤怒之意卻無時無刻不代表着四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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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雨同舟。
此生，無論春秋，風雨同舟。
這是一種怎樣的情義？
“我說了，如果今日你能活着回到靈玉大陸，本聖君便永世不與你爲敵。”
劍凌天還是那句話，實則和沒有說話一般無二，或許在他眼中，傲爽已是個死人。
“劍盟主！饒過傲爽一命吧！他剛剛拼死纔將我等自死亡的邊緣拉回來！”
“是啊……劍盟主，您劍威凌天！何必爲後生小輩動怒！”
“我等聯名請求，饒恕傲爽！”
世人跪伏在地，請求劍凌天放過傲爽。
“你們不用如此……”
傲爽搖了搖頭，蒼白麪色恢復一絲往昔紅潤：“你們不用爲我心生感激，去祈求這個人，我出手，也並不是爲你們，而是爲我的底線，劍凌天！所有的事，讓我傲爽一人擔着！你若敢動我這些兄弟，我必踏平你劍盟！”
嗤！
下一刻，隨着一道輕響出現，沒有劍光，沒有空氣中氣流的涌動，只有蠻濤那被撕裂開的手臂，陰雲從頭到尾徹底被一劍切割開的身體，與蕭義被削去的頭顱。
看不到劍光，便沒有希望，傲爽嗅到了絕望的味道。
他幾乎頃刻間將自己的兄弟紅顏強行攝入萬鱷之源，當然，有蠻濤的那條斷臂，陰雲與蕭義的靈魂。
傲爽沒有感到憤怒，因爲當憤怒達到某種極致後，便只會剩下口中發澀的一縷微感應。
劍凌天，的確是一把毀滅聖劍，沒有預料性，更無法琢磨透的出手，瞬間將蠻濤削去一條手臂，陰雲和蕭義更險些慘死當場，只留下一縷殘魂，若以後不能找到相契合的肉身，終生都無法再自修煉一途上踏出哪怕一步。
“你還……真對他們出手了……”
沒有憤怒，沒有感覺，但傲爽雙眼，卻徑自淌下兩行血淚。
龍有逆鱗，觸之者死，可他沒有，他唯有一個底線，劍凌天，已觸及他的底線。
“真對他們出手了啊……哈哈……呵呵……”
呼……
深吸一口氣，傲爽看到了血，漫天的血，不知自何處出現，卻已溢滿天際。
呼！
顫抖着拿起天驕寂滅弓，望着弓弦，雙眼內，猶在淌出一行行血淚。
“黃千古，泣魂塵，幫在下一個忙，幫我將那個人……困在原地，哪怕只有一瞬間，算我傲爽欠你們什麼都可以！我想看看……他到底是不是天驕……”
天驕寂滅，寂滅天驕，凡是天驕，都會在神弓之下，嚐到寂滅的滋味。
“好。”
狂如黃千古，都未在此刻發出狂笑之聲，因爲他知道，囚天古魔，很憤怒。
“找我……你算找對人了。”
泣魂塵的契約靈獸是鏡面混沌，因此他遇強則強，倘若劍凌天的鏡面虛像出現……
“老夥計！出來吧！隨我一戰靈玉聖君！”
騎跨獅龍，黃千古頭頂浮現出黃泉河圖的虛影，慘黃色河流再度浸滿天空。
嗚……
如遠古戰鼓，又似兇獸發出的哀吼出現，泣魂塵召喚出了鏡面混沌，同時，一把同樣持着紙劍的劍影，自鏡面內緩緩走出，他的神情與劍凌天一般無二，更有着一絲毀滅氣息。
這可惜，這種層次的景象，只能存在不到五息時間，更讓泣魂塵身體產生巨大負荷，那無數條手臂的虛影，都是顯現出虛幻之狀。
“你只有一次機會。”
黃千古說道，他若衝刺，生死未知。
“確實只有一次，傲爽，我們兩個，極有可能會死。”
談及死字，可泣魂塵的神情，依舊那般鎮定，似乎，他根本不怕死。
“我知道……”
“我知道……”
“我真的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