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之前,老瘸子已經細細準備了許久,在神鴉山山背處直接打出了地下通道,算計的非常精準,將通道出口打到了地火洞的地下。
“老瘸子,不要讓我們失望,最後相信你一次,若通道打偏了,直接打到地火裡去,你知道後果。”蘇寒也露出腦袋,鄭重警告老瘸子。
“我是幹什麼吃的,這樣的地道,前後打了不知道多少次,算無遺策。”
“這樣始終不是辦法。”拈花仍在勸告兩人,不想再和武曉樓起爭端。
“小花,給我閉嘴!”老瘸子轉身訓斥:“記吃不記打,前次他暗中伏殺,把我們攆的雞飛狗跳,你還來替他說話。”
“這並非替他說話,而是長遠着想,蘇兄,拐老,現在抽身離去還來得及……”
“少廢話,小花,你在此處把風。”
老瘸子一擺手,將拈花丟在外面,而後與蘇寒鑽入通道。兩人早已經算計好了,此時將面孔全部遮住,只露眼睛。
“安全第一。”老瘸子笑的眼睛都看不見了:“胖揍武曉樓一頓,洗劫他的寶物,讓他還不知道咱們是誰。”
通道筆直且寬闊,是老瘸子費心打出來的,前行片刻,老瘸子放慢速度,回頭低聲道:“已經快要到地火洞了。”
通道上方的地火洞內,溫度高的嚇人,地火源頭只有三兩束火焰,閃動純白的光芒,年輕修士是根本無法直接借地火淬體的,需用法寶小心牽引出一縷地火。
整個地火洞外圍佈滿了禁制與殺陣,寂靜無聲,只有突突的火焰升騰聲。武曉樓端坐在遠離地火源頭處,拿出法寶,將要牽引一縷地火。
“地火淬體,十拿九穩,此後我將步入火劫境!”武曉樓面孔依然有些陰森:“小妖皇,你會死無葬身之地,得罪我的人,都要死!”
地火洞另一端,老瘸子躡手躡腳將已經打了十之八九的通道完全打通,熱浪頓時鑽入通道,同時還伴隨着武曉樓的自語聲。
“小友。”老瘸子捏着嗓子小聲道:“這傢伙真的將你記在心裡了。咱們先不急,待武曉樓真正淬體開始,戰力大減時,再出去收拾他,保證一巴掌把他抽回西域。”
滋滋滋……
武曉樓以法寶爲媒介,將純白色的地火牽引出來一縷,地火溫度無法形容,一片虛空都被燒塌了。
一縷純白色的地火,分解成無數閃動光芒的亮點,在武曉樓身軀十數丈之外盤旋。武曉樓穩如泰山,藉助這一點點閃動的地火,來淬鍊五煞。
蘇寒與老瘸子耐心等待,大約半個多時辰之後,老瘸子輕輕搓手,小聲到:“差不多了,武曉樓淬體已經到了最關鍵的時刻,此時動手,可穩穩將他壓制。”
“讓他先嚐嘗這個。”蘇寒冷笑,隨手拋出了神焰金爐。
黃金小爐寂靜無聲,緩緩流轉在虛空,這是很有潛力的一件法寶,會隨着不斷祭煉而蛻變,它吞吐天地火焰精華,孕育神英。
地火洞中一定一點遊離的地火,都被黃金小爐吞下,一刻鐘後,小爐幾乎承受不住地火的灼熱,爐蓋微微開合,有要被融化的跡象。
“去!”
蘇寒一聲低喝,神焰金爐呼的飛出虛空,凝聚的所有地火精華,如火龍盤旋,席捲向正到淬體關鍵時刻的武曉樓。
粹體中的修士,六識感官乃至戰力,都損耗的極其嚴重。武曉樓大驚失色,根本未想到在殺陣密佈的地火洞內,還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他狼狽躲避純白的火龍,但速度比平時打了折扣,火龍龍尾一掃,武曉樓半邊身子幾乎都焦了。
“是誰!出來!”武曉樓聞到一股淡淡肉香,肺都氣炸了:“膽敢偷襲我,找死!”
“死到臨頭了,嘴巴還是這麼硬。”老瘸子一卷袖子跳了出來:“今日要不打的你爹孃都認不出你,就算老子對不起你。”
武曉樓修爲降了大半,此時已經不是蘇寒與老瘸子的對手,只是一張嘴巴仍硬的石頭一般,破口大罵。
蘇寒面色一沉,一衝上前,什麼秘術都不用,鐵拳直接砸了過來,老瘸子也拖着柺棍猛敲,兩人俱快的無與倫比,武曉樓若全盛時,尚有一搏之力,但此時如雞狗,根本抵擋不住。
武曉樓行事太齷齪了,以堂堂大雲光明教神子的身份,聚衆伏殺蘇寒,若非拈花有大梵慈悲輪這樣的重寶,三人凶多吉少。不僅蘇寒咬牙切齒,就連老瘸子也一臉恨意。
“你修到火劫境,有什麼用處?心境低下,一輩子難有成就!”蘇寒未動用任何秘術,僅憑肉身和武曉樓大戰,一拳震動天地,狂暴的戰力在洞內橫飛。武曉樓悽慘無比,半邊身子被火龍燒焦了,來不及修復,又被打的節節敗退。
“兩個無恥之徒!”武曉樓狼狽不堪,但仍義正言辭:“畏手畏腳,連真面目都不敢露出,暗中偷襲我,若有本事,真刀真槍與我對決!”
“你也真好意思說的出口!”
對這種人,蘇寒已經無話可說,以拳頭對答武曉樓,砰砰聲不絕於耳,一拳之下,武曉樓就被打的斷線風箏一般。
前後不到一刻鐘,武曉樓已經被打的半死,老瘸子仍不肯罷休,舉着柺棍猛追。
此時此刻,蘇寒確實動了殺心,武曉樓無還手之力,殺他不費吹灰之力。但他幾次捏起拳頭,均又放了下來。
殺武曉樓不難,但後事難料,此人爲大雲光明教的神子,一旦被殺,將會掀起驚天波瀾,毫無疑問,光明教教主武羅定然會引領教內高手西來。
衡量再三,蘇寒輕輕吐了口氣,將心中的殺念壓制下去。此次神鴉山伏擊武曉樓之後,他必然要北行了,不能將包袱都扔給元忽。
“死罪可免,活罪難逃,今日饒你一命,但也要給你深刻的教訓!”
武曉樓這個境界的修士,若非受到強者重創,想死都很難。蘇寒收斂起殺心,但鐵拳仍然不停,轟隆轟隆的怒砸了百餘拳,幾乎將武曉樓打得半死。
武曉樓骨碎筋折,口吐血沫,身軀上的聖光完全暗淡下來,奄奄一息。老瘸子還覺得不解恨,衝了過來,一把將他揪起,大巴掌啪啪連抽。武曉樓牙都咬碎了,氣血攻心,以他的身份,被人這樣拽着抽嘴巴,還不如死了的好。
嘎!
忍耐達到極限,武曉樓翻着白眼昏死過去,老瘸子朝他吐口唾沫,以柺棍指指點點:“今日算是便宜你了。”
“時間緊迫,搜身。”蘇寒一步上前,二話不說,直接洗劫武曉樓。
“給我留一點!”老瘸子也撲了過來,恨不得手腳並用。
光明教傳承久遠,萬年的積累,富的流油,武曉樓又身份貴重,此次西來,不知道帶了多少寶物。
嘩啦啦……
一陣悅耳的聲響傳出,蘇寒翻出武曉樓身上一隻小袋子,小袋子乃空間法器,僅有一尺長短,內部卻可容納山河。袋子中魔晶寶玉堆積如山,數都數不過來,稍稍一動,晶瑩的寶玉相互碰撞,如風鈴一般。
“發了!”老瘸子兩眼冒金光,這一袋子魔晶寶玉至少十萬塊,對大部分修士來說,簡直是個天文數字,到任何古城去,都可換來不少寶物。
“這小子很肥,不要客氣。”蘇寒將袋子收起,而後繼續搜索。
老瘸子毫不客氣,直接將武曉樓貼身一件寶衣給拽了下來,寶衣薄如紗,有淡淡的晶瑩光芒在閃動。
蘇寒伸手一撈,從武曉樓神池中撈出一套法寶,俱爲玄天紫玉鍛造,九把神兵紫芒生輝,殺機逼人。
“玄天紫玉!”老瘸子口水流了一尺長,差點撲過來和蘇寒爭搶:“這是次聖都用的上的神料!溫養得當,將來可蛻變爲聖兵!一共九把神兵,分我一半!”
真極歲月悠長,從遠古至今,大聖賢者不可估算,但到了現今,傳世聖兵很少。只因不少聖兵磨滅在了歲月中,更爲重要的是,鍛造聖兵的神料難得,不少聖人尋遍真極,都未能如願。
“這是可蛻變爲聖兵的東西?”
九把神兵,繚繞片片紫光,不經催動,凜冽的殺機就讓人膽寒。蘇寒捏起一把紫玉矛,輕輕一劃,地火洞內的虛空差點湮滅,遊離的地火都被打散了。
“絕對的好東西,分我一半!”老瘸子直接伸手來搶。
“紫玉神兵乃是一套,一分開就不值錢了,再找,他還有很多好東西。”蘇寒出手更快,將九把神兵揣了起來。
老瘸子很不甘,又怕蘇寒動手搜走所有寶物,嘀嘀咕咕翻着白眼,在武曉樓身上來回扒拉。
“這是什麼?”蘇寒在武曉樓身上翻出一串鈴鐺,銀白的鈴鐺一共三隻,精美的如同天工雕琢,輕輕一晃,鈴聲傳出,整個地火洞幾乎都微微顫動了一下。
“搖天鈴!”老瘸子口水吧嗒吧嗒往下滴,什麼都不顧了,淚花直冒,拽着蘇寒大腿,央求分他一隻鈴鐺。
銀鈴一動,山河大震,元神都被鎮的快要崩滅。這還只是掌握在蘇寒手中,若由強者催動,威力簡直不敢想象。
“這是道兵啊,道兵啊……”老瘸子鼻涕一把淚一把,把柺棍都撅斷了:“我恨啊,恨啊,自己下手爲何這麼慢!”
“三隻鈴鐺是道兵?”蘇寒一陣驚喜,真極聖兵有不少,但俱在傳世的大教中鎮壓氣運,威懾外敵。因而持道兵的修士簡直就是天王老子,橫行四方,無人敢惹。
“給我一隻搖天鈴,給我一隻……”老瘸子躺在地上,抱着蘇寒大腿不鬆手。
“趕緊找,連道兵都翻出來了,他肯定還有家底。”蘇寒一把收好三隻銀鈴,幹勁十足,在武曉樓身上繼續查找。
“對對對!還有家底,這小子還有雷都寶瓶……”老瘸子一骨碌爬起來,直接想把武曉樓給抖散。
越搜下去,蘇寒越是心驚,神鴉山之行前,他猜測過武曉樓這種身份的修士,身上會有不少好東西,但真正動手搜起來,收穫無法形容。
“武曉樓真的難成大器。”蘇寒一邊動手一邊心道:“身上這麼多寶物,連道兵都隨身攜帶,卻捨不得拿出來賜給屬下,前幾日深夜伏殺,若光明教幾個修士聯手催動搖天鈴,我們斷然沒有生理。”
武曉樓簡直如一座寶庫,蘇寒和老瘸子時不時就有收穫,比挖了一座上古聖人的墳油水都大。
片刻後,蘇寒又在武曉樓身上撈出了那隻晶瑩小瓶。
“是前次伏殺我們時,祭出的小瓶子,叫什麼?”蘇寒端詳小瓶,道:“叫雷都寶瓶?”
“沒有天理啊!”老瘸子這次幾乎要瘋了,撕心裂肺的哀嚎一聲,好像親兒子死在戰場一樣:“小瓶給我!給我!”
“雷都寶瓶是什麼來歷?”
“吸納天地雷霆之力的重寶!九把神兵我不要了,搖天鈴也不要了,把瓶子給我!”老瘸子幾乎盤在蘇寒身上,踹都踹不下來。
小瓶晶瑩,內部自成空間,無數雷霆風暴在其中蟄伏,只要催動,立即會有一場毀滅性的神能勃發出來。蘇寒前次在伏殺中就見識了小瓶的威力,恐怖的一塌糊塗。
小瓶渾然天成,比最精美的玉石都要無暇,瓶身上有九道天雷的標記。
這是一件很有用處的寶物,火劫境修士除了要以地火淬體外,還要以天雷煉化五煞陰渣。但諸天神雷,不是這個境界的修士可以抵擋的,弄不好就要形神俱滅。因而需法寶小心牽引下一道人體可承受的天雷,眼前的小瓶,就是掌控雷霆的寶物。
“小瓶給我!給我!”老瘸子鍥而不捨,八爪魚一樣纏住蘇寒,索要雷都寶瓶。
“你已經粹體了,要了小瓶沒用,我暫時保管,等到將來跨入火劫境之後,再把小瓶給你。”蘇寒忽悠老瘸子,眼睛都不帶眨的。
一陣瘋狂的大搜索,武曉樓渾身上下的東西被洗劫一空,連神池都撈的乾乾淨淨。老瘸子運道不如蘇寒,其中的精品全都擦肩而過。老傢伙一肚子怨氣,發泄在武曉樓身上,不僅寶物全部洗劫走了,連外衫鞋子都麼放過。
“是不是有點太狠了。”蘇寒看看地面上只穿一條褲衩子的武曉樓,心有不忍。倒不是同情對方,而是覺得此次洗劫太過火,直接將武曉樓給弄成赤貧。
“我只嫌他帶的東西太少。”老瘸子賊眼骨碌亂轉,在武曉樓身上來回打量,尋思着什麼犄角旮欄裡還有遺漏的存貨。
“走吧,在此逗留的時間不短了,他值錢的東西已經被洗劫一空了。”蘇寒弄了不少好東西,又胖揍了武曉樓,此時急於脫身,以免有變。
“不對,不對。”老瘸子眉頭一皺,道:“他身上最值錢的東西還沒有到手。”
“道兵都給弄走了,還有什麼值錢的。”
“小友,你的腦子很不靈光。”老瘸子一聽道兵就冒酸水,很不服氣的看看蘇寒,道:“這小子來自光明教,又是武羅的獨子,水天宮大戰時,我看的很清楚,他十有八九修煉了光明經殘本!”
“光明經!”蘇寒頓時醒悟,兩部起源母經,僅有光明經遺留了些許殘本,被大雲光明教珍藏。此乃獨一無二的古經,價值無法估算。
“他肯定修有光明經啊,肯定修過……”老瘸子繞着只穿一條褲衩子的武曉樓打轉,顯得猶豫不決。
“那還等什麼!搜光明經!”蘇寒很果斷,起源母經,哪怕只是寥寥殘本,對修士的好處根本無法想象。
“我在想,該不該搜他的光明經。”老瘸子眉頭緊皺:“道兵什麼的,對光明教來說不算什麼,丟了也就丟了,武羅不會往死裡追究。但光明經殘本乃是光明教的道統,我們拿了他們的道統,自己修煉,若泄露出去,光明教定然跟我們不死不休。”
傳承萬年的無上大教很不好惹,一旦做了死敵,後果會很嚴重。老瘸子左思右想,眼饞古經,又心有顧忌。
“你現在倒是很仁義,若我記得不錯,武曉樓的外衫就是你給扒下來的吧。一身寶物都給打劫了,還差殘經?”
“說的有理……”老瘸子顯然動心了,光明經的誘惑大於一切,蘇寒稍一忽悠,老瘸子就把持不住。
“別囉嗦了,趕緊動手,外面都是光明教的高手,被他們察覺會有麻煩。”
老瘸子一咬牙,直接抽出武曉樓一段識海,細細瀏覽,不久後,他眼睛猛然一亮,顯然是找到了有價值的東西。
“古經到手了!走!”
老瘸子閃身就跑,兩人順原路退回,叫上正在望風的拈花,從別處離開神鴉山。
此次收穫很大,寶物什麼的可以忽略,最爲緊要的就是光明經殘本,這種大教珍藏的道統,除非天塌地陷,否則根本不會泄露出去。
三人一溜煙的趕回王都離宮,而後緊閉房門開始分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