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空山與極樂天的舉動,蘇寒很清楚,他們若不講規矩,蘇寒亦會很不厚道,不計手段予以雷霆重擊。
“我從魔域歸來時,一些屠妖盟成員正向西去,其中有一些名聲鵲起之人,他們的目的地不知在何處,但很有可能會是魔域。”
方無意,原太極不知是否同行,但皇甫律肯定身在其列,蘇寒在思索,這些屠妖盟中的翹楚們,爲何突然捨棄了五洲,轉而走向魔域。
此時,各大古城中,到處都是幻空山與極樂天衆多修士的身影。
“小妖皇!出來,我要爲千里師兄雪恨!”
“再次當起了縮頭烏龜,羞於見人嗎!”
幻空山的年輕一輩在各地叫囂,但暗中都有老輩人隨行,他們不停的散播各種謠言,想要取得一些先機。
“小妖皇,你若敢出現,我必斬你!”
“我們幻空山雪藏的天才都出世了,只爲屠妖!”一名幻空山老修士出面四處造勢。
一處荒山的山巔,蘇寒冷眼望着極遠處的一座古城,道:“這羣蒼蠅太過討厭。”
三日後,幻空山一衆修士得到了蘇寒的下落,他們火速趕去,亦有一些屠妖盟成員聞風而動。
這是蘇寒藏身的荒山,一面環水,兩面絕壁,只有一條生路。幻空山衆人環山而上,路口被隱隱堵死了。最終,他們在山巔處堵住了蘇寒,將其團團圍困。
此時,蘇寒面色很蒼白,矯健強大的身軀暗中微微發抖,一些眼尖的人立即意識到,小妖皇似乎受傷了,不知被何人所創。
“你乃我們幻空山死敵!不可饒恕!”
數十名年輕修士羣起攻之,蘇寒奮力反擊,他依然無比犀利,出拳如龍,紫色的拳頭橫空飛舞,一拳掃平一處山頭,羣山共鳴,江河倒流。
噗噗聲連綿不絕,數名幻空山修士被打的口噴鮮血,他們的攻勢更加猛烈,諸多法寶飛上半空,神能與法力如瀑布一般的垂落下來,將這裡化成了絕地,殺機充斥天地,流光溢彩,蔚爲壯觀。
一名修士手託一尊寶塔,另名修士舉着一面小鼓,他們合圍蘇寒,寶塔光芒萬丈,小鼓震撼諸天,波動的法力中,蘇寒的身形扭曲了,他全力衝殺出來,未等站穩,一縷血跡從嘴角溢出。
“小妖皇被創了!”
“束手就擒,不然就是死路一條!”
幻空山修士大喜,他們漸漸合攏了包圍,諸多法寶光芒耀眼,在四周沉浮。
虛空破開,四名幻空山的老者出現,俱都鬚髮雪白,修爲深厚。他們一人一面大旗,鎖住了四周的虛空,一條條大陣的紋絡被佈下,紋絡復甦了一半,與四面大旗混合在一起,將這裡鎖的密不透風,連蒼蠅都飛不出去。
“小妖皇被大陣與血旗圍住,逃不掉了!”
幻空山人多勢衆,他們佔據了絕對的優勢,四個老者出現後,局面對蘇寒更加不利,他嘴角溢血,且四周全被封鎖,四面血旗獵獵作響,大陣紋絡蠢蠢欲動,一旦全部激活,這座山峰將不存在。
這片陣域無法衝破,連道心境的修士陷入,亦要飲恨。
幻空山修士困住蘇寒,他們紛紛變臉,驅逐跟隨而來的屠妖盟衆人,四個老修士原本慈眉善目,但此刻一個個凶神惡煞,將屠妖盟衆人朝山下攆。
“這是我們幻空山與小妖皇之間的私怨,外人不得插手,都給我走!”
“見利忘義!”一名屠妖盟成員怒喝道:“先前爲何不說,此時困住小妖皇,要將我們都趕走!你們獨吞黑暗經嗎!”
“胡說八道!”一個幻空山老修士呵斥道:“我幻空山有聖人的傳承,弟子大成,無敵天下,需要什麼母經嗎?此次只爲了連成討一個公道,不要廢話,都給我下山去!”
兩個幻空山老者聯手將屠妖盟衆人朝山下攆,另兩人將蘇寒逼入絕地,他們威逼利誘,鬼話連篇。
“你也爲人才,我們幻空山一向慈悲爲懷,你束手就擒,交出黑暗經,不僅誅神子的事既往不咎,還可將你收入山門。”
蘇寒受了重創,嘴角血跡未乾,他的精氣明顯萎靡了,平日神光四射的雙眼此刻非常無神。
“交出黑暗經,我豈能活?”蘇寒冷笑,注視兩個幻空山老者:“這些鬼話,只有你們說的出口。”
“萬年的傳承,不朽的大教,一向言出必行,你交出黑暗經,一切往事都不予追究,且幻空山將你收入山門,替你擋住大敵。”
屠妖盟衆人眼睛都紅了,蘇寒被困,幻空山遲早可得黑暗經,這是最有價值的母經,一旦被他們奪取,幻空山立即要凌駕在諸教之上。
“小妖皇爲鹿,天下共逐之!憑什麼趕我們走!”
“少說廢話,沒有念過書嗎!不知私怨爲何意?”幻空山老修士大袖舒展,象一隻鯤鵬展翅扶搖,將衆人不斷的驅逐下山。
“媽的!老丫太不厚道了!啐他一臉!”
屠妖盟衆人破口大罵,他們心急如焚,卻無濟於事,兩個幻空山老者修爲很深,追雞攆狗一般,將衆人一溜煙轟下了山。
“小妖皇,你很年輕,前途遠大,不要自誤,交出黑暗經,這是兩全其美的事,我以人格擔保,你一定平安無事。”幻空山老修士化身佛陀,就差腦後冒出幾輪神光了。
此刻,另兩名老者趕回,他們將屠妖盟衆人全部攆下了山,四個老者匯同,血旗飄舞,撕裂蒼穹。
大陣紋絡復甦了一半,殺機漸漸沸騰,此處成爲幻空山獨霸之地,閒人均不能涉足。
“你已經受了重創,何必逞強,能屈能伸爲大丈夫。”幻空山諸人仍在勸降,他們不敢逼的太緊,唯恐蘇寒自爆元神。
轟!
就在這一瞬間,蘇寒的身軀猛然一挺,雙目神華四射,頹廢之氣一掃而空,英武挺拔,氣血沖天。
“這!這!”
幻空山衆人皆大驚,蘇寒淡然一笑,腳下冒出風火雙輪,他運轉風火八極遁,身形快的如流光,一矛破開天地,道理神紋脫體而出,陣域被破出一個缺口,沸騰的大陣紋絡,飛舞的四面血旗,被一片道光所壓制。
嗖!
蘇寒一衝而出,拖着道理神紋,踩雲煙而去,風火八極遁乃極速,幻空山衆人根本不及追趕。他化成了一股青煙,從山巔一面凌空而下,落在奔涌的大河上,踏着浪花而行,一瞬千里,眨眼間就不見了影子。
“這是怎麼回事!”
幻空山衆人面面相覷,四個老者汗如雨下,陣域完全空了,獵物已經遠遁,只有四面血旗仍在迎風飛舞。
他們急匆匆下山,屠妖盟衆人不捨得遠去,都死守在山腳下,他們視幻空山爲死敵,一個個眼睛噴火。
“適才,發生了一些小誤會……”幻空山四老者此時又滿臉堆笑,慈眉善目。
“今日此事,我等不會作罷,回山門後,將如實稟明我教掌教。”
“其實,小妖皇逃掉了,陣域未能困住他。”幻空山老者實話實說,此刻顧不上丟臉不丟臉了,否則會得罪許多教派。
“屁!你以爲我們會信嗎!”
屠妖盟衆人啐唾沫,拂袖離去,他們火速將此事回報各自山門,頓時,諸教震怒,天下譁然。
“小妖皇受創之餘,被幻空山生擒!”
“生擒了小妖皇,他們拿走了黑暗經!”
“冤啊!”幻空山所有人急的直甩手,但根本解釋不清,不斷有大教登門,連光明教亦秘密來訪。
此時,蘇寒已經在譁然中踏上了征途,他與拈花同行,一路向西,沿着皇甫律等人的腳步,走了下去。
屠妖盟人多勢衆,沿途留下了不少線索,越向西走,他們的目的地彷彿越加明確,似乎就是極西的魔域。
皇甫律等人不知要到魔域做什麼,但很多跡象漸漸表明,這些人並非孤立無援,似乎有很多大教世家中的高手一路暗中隱伏。
蘇寒與拈花繞過了西域諸國,沿另一條人跡稀少的道路趕往十萬大山。期間有一些綠洲,亦有一些規模不大的小城,在距離十萬大山還有百萬裡之遙的一處綠洲上,蘇寒猛然緊張起來,他拉着拈花躲藏。
人流中,二十多名妙齡少女顯得尤爲扎眼,爲首的,正是玉女峰的花想容。
“她也到了此處,不久前,還在中土與道沖虛爲伴,此刻卻出現在十萬大山附近。”
花想容如一個仙子,不食人間煙火,她在西域有極高的地位,玉女峰諸人所到之處,行人紛紛閃避。花想容面容沉靜,彷彿將要證道的菩薩,勘破了紅塵鉛華,一顆道心明淨無瑕,不沾一絲塵埃。
“這條消息,來自中土的天機谷,都說天機神術算無遺策,但我怎麼感覺如此飄渺呢?”一名玉女峰的弟子小聲嘀咕。
“天機谷!”蘇寒心裡頓時一緊,他對這三個字很敏感,不久前才從天機老人那裡拿到了錦盒,洞悉真極最大的三個秘密。
“一月前,天機老人親自推演出來的,不會有錯。”有人答道。
“儘管難以置信,但還是要親眼看一看。”
蘇寒不知玉女峰諸人所說的是什麼隱秘,但一聽就感覺有假,一個多月前,他親眼看着天機老人坐化,道火焚盡了殘軀,不可能在一月前再替人推演什麼。
花想容始終沉默不語,玉女峰諸弟子嘀嘀咕咕的穿過小城。蘇寒沉吟了片刻,皇甫律等人本在中土名聲鵲起,但他們突然西行了,花想容首次遊歷五洲,亦中途改路,返回西域,其間一定有隱情,卻不得而知。
第二日,蘇寒與拈花上路,他們仍沿着一條鮮有人跡的路前行,途中催動了大梵慈悲輪,他們走的很快,不久後,又發現了玉女峰諸人的影跡。
顯然,他們走的乃是同一條路,很可能亦是同一個終點,十萬大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