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寒隱忍許久,出手則如雷霆,四個碎虛境的修士,擡手就可滅之,他將四人打的狼狽不堪,人人一身鮮血,骨碎筋折,最慘的一人只剩了頭顱,身軀全被崩碎了。
他們氣急敗壞,聚集在遠處,順嘴朝下吐血沫。圍觀衆人亦都傻了,沒有見過如此大膽的人,這等若公開與冠軍侯叫板。
“好狂徒!”四人皆都被打的七零八落,嘴巴仍不肯服軟,都在遠處連連咒罵。
“你不要得意!冠軍侯師弟遲早會將你一腳踩扁!到時,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有種就將我們全都殺了,否則必不會與你罷休!”
四人皆在逞強,蘇寒眸光一閃,穿透了千萬丈,他們如遭雷噬,後面的狂話全部咽回肚子,一溜煙留下片片血花,消失在遠處。
“大哥。”陳忠從城中衝了出來,憨厚一笑:“俺一直在掠陣,但大哥舉世無敵,顯然用不着俺。”
這句話似曾聽過,有些耳熟,蘇寒無語,轉身走入古城中。許多人遠遠跟在他們身後,不住的低聲議論。
他們又留了一日,在此城中可能不會再有驚喜和收穫。第二日,蘇寒與陳忠離開了這裡。
“下一站,會是那裡?”
“大哥,照俺說,也不必一直都在古城中碰運氣。”陳忠道:“向東二十萬裡,有一個世家,可以登門去問問。”
“世家中藏有神藥嗎?”
“俺說不清楚,但這個世家是有些來歷的,叫做百草堂。”
百草堂,上京洲無數世家中的一個,他們並沒有傲人的道統,但一直傳承至今。
這個世家以培育種植草木而著稱,傳聞他們的先祖一生與天地草木靈花爲伴,曾研創出獨一無二的秘術,可與這些草木溝通交流,極善培植靈種。
“這種秘術不知是真是假,但百草堂培植靈藥的手段舉世無雙,仙臨快乾涸了,一些外界難尋的神藥,如果真的還存在,就必定在百草堂中。”
蘇寒精神一振,專以培育靈種著稱的世家,所藏的神藥肯定不止千萬,說不準就會有所收穫。
他們當即加緊了行程,蘇寒帶了大量的虛空玉符,連用幾塊,在二十萬裡外的域門鑽出,讓陳忠暗暗咂舌,覺得太過浪費。
遠處,幾座環圍的山谷間,有淡淡的霧在飄渺,谷中到處都是繁茂生長的草木,亦有靈藥與奇花。百草堂的歷代先人不斷精研,手段很出衆,亦切割了山勢,將四方靈氣皆引到了這片巨大的山谷間,滋潤草木。仙臨的靈氣已經幾近乾涸,山谷中靈氣亦不充盈,但比外界來說,卻濃密了無數倍。
“這就是百草堂了。”陳忠揉揉鼻子道:“俺來過一次,想求一株靈種,但他們心黑如墨,價錢貴的嚇死人。”
“這些不是問題。”蘇寒快步向遠處的百草堂走去,只要能得到天地一氣丹的配藥,全身上下寶物都拿去交換亦在所不惜。
大山將谷地圍了一圈,鎖住了所有聚斂來的靈氣,僅有一處山口,亦是百草堂家族的山門。蘇寒與陳忠在山門外止步,這並非尋仇,他們很有禮。
蘇寒對守在山門外的修士說明來意,言稱要求幾種神藥,但這只是個守山的修士,所知不多,他懶洋洋的打量蘇寒與陳忠,似乎連通報都不願去。
“行個方便。”陳忠咧嘴一笑,遞上兩大塊魔晶寶玉,對方眼睛頓時一亮,一把將寶玉抓在手中。
“放肆!又在藉機揩油嗎!”
山門內一道聲音傳出,隨即,一名又幹又瘦的中年修士快步而來,他如一塊掉在房檐下吹了半年的乾肉,眼睛小而有神,兩撇稀疏的八字鬍,左頰有顆黑痣,亦長着幾根黑毛。
“劉叔……”守山的小修士頓時渾身一震,似乎對此人很懼怕。
“說你多次,你都不聽,難道想要去後山砍柴嗎?”乾瘦的中年修士頗有威嚴,手掌一伸:“拿來。”
小修士敢怒不敢言,將剛剛到手的兩大塊魔晶寶玉無奈的交到中年修士手中。陳忠頓時樂了,仙臨資源不多,能省的時候誰都不願花錢。
“多謝……”陳忠憨笑伸手,但中年修士未有還他寶玉的意思,隨手丟入自己的口袋中。
“你們要求藥?”乾瘦的中年修士亦在打量蘇寒與陳忠,他們兩個並不張揚,衣着普通,蘇寒又斂去了所有氣息,讓乾瘦修士很有些輕視的意思。
蘇寒將所需的四種配藥說了出來,還未等再開口,乾瘦修士冷笑一聲,打斷他的話,道:“你是在癡人說夢話嗎?以爲現在是上古時代?這幾味神藥皆都不可能在此時長活,趕緊走吧。”
乾瘦的中年修士拂袖離去,陳忠朝他背影啐唾沫:“你們沒有就沒有,還要扯這麼多幹什麼?俺們在北苑古城買到的靈蘭,難道是假的?”
“算了,不與他爭執,我們走。”
蘇寒亦覺得有些氣悶,中年的感受修士話不好聽,卻是實情,幾種配藥皆都很難尋,不知要浪費多少時間與精力。
陳忠亦很喪氣,他們未再動用玉符,就這樣徒步在野地中朝前走去。百草堂外的草木稀疏且開始泛黃,蕭瑟的季節將要到了。
蘇寒一路都無話,得到司空大聖所說的消息,他當即就趕赴到了仙臨星域,但真正尋找起來,才知有多艱難。配藥只尋到一種,卻與仙臨最強勢的幾人都結下仇怨,日後的風波,估計將不會平息。
他們走出了三四百里,蘇寒深深噓了口氣,想要散盡心底的一點鬱悶,此刻,他目光飄向前方,頓時一停。
前方不遠,有一個小小的山谷,與百草堂無法比擬,但此間山勢卻與百草堂一樣,均被人爲改造過了,化成了一片聚靈陣,引動四方靈氣流入山谷中。
此處雖小,卻生機盎然,一些只可供觀賞的花草亦有不少,點綴的小谷紅綠相間,繽紛奪目。
谷中有幾間原木搭建的小屋,山谷入口的一塊大石上,刻着三個大字,陳忠舉目望去,道:“這裡怎麼還有一個百草園?”
谷中的花草間,也有靈藥的影子,微風帶來了藥香,沁人心肺。
他們走向了這名爲百草園的小谷,山谷外並無人看守,只有一個彎腰駝背的老頭兒,正將一片花木的種子在陽光下攤曬。
“這裡彷彿亦種有靈藥,既走到此處,不妨問問。”陳忠掛着憨笑,與小谷谷口的老頭兒搭話,對方卻是個啞巴,且不會寫字,陳忠汗流浹背,費了很大功夫,仍未能與啞巴老頭兒交流。
小谷中有身影一閃,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女從小屋中走出,她看到了蘇寒與陳忠,繼而快步走來。這是個靈山秀水養出的少女,她穿着一件土布染出的碎花小裙子,彷彿一株青青百合在微風中搖曳。
啞巴老頭兒與少女亂打手勢,輕靈的少女顯然可看懂,她望向蘇寒,水靈靈的大眼睛中充滿好奇。
“俺們想來找藥。”陳忠笑道:“不知你們有沒有。”
這個腹黑貨始終笑容憨厚誠摯,很容易令人產生信任與好感,輕靈的少女將他們帶進小谷,她隨手抱起一隻正在覓食的小兔子,笑意頓生,大眼睛如月牙一般彎了起來。
此刻,小木屋中傳來陣陣咳聲,房門吱呀推開了,一個老邁的老人緩步而出,他拄着柺杖,以手擋眼,遮住谷中的陽光。輕靈少女連忙放開手中的小兔子,奔上前輕輕扶住老人,替他撫背順氣。
“爺爺,有人想來尋藥。”
“甚好。”老邁的老人微微喘氣,道:“谷中許久都未有人來,一些藥都要長過了,兩位客人需什麼藥?”
蘇寒說出了四種配藥的名稱,老人仔細的聽,聽到第一種配藥時,就露出驚容。
“我求藥,不惜代價,若谷中存有,望成全。”
“這些,俱是極爲罕見的神藥。”老人沉吟片刻道:“亦是一些上古仙方所必需的配藥。”
“是,我需配藥煉丹救人。”
老人猶豫了許久,才擡頭道:“其餘三種,我皆很久很久沒有見過了,我只存有一顆回陽花的種子……”
仙臨面臨乾涸,許多神藥都長不活,老人有一顆回陽花的種子,珍藏了許久,都不敢種下,唯恐神藥發芽就會夭折。
“煉丹救人,我可將種子替你們種下,但十有八九是長不活的。”老邁的老人很實在,他直言相告,沒有隱瞞。
“這個,或許有用。”蘇寒捧出一塊七色神壤,產自造化仙土內的神壤,七色七光,在陽光下散發無盡的生機與活力,彷彿可滋潤所有草木。
“這是!七色神壤!”老邁的老人頓時立身而起,他甩掉柺杖,快步來到蘇寒面前,昏花的老眼亮起光芒,仔細注視七色神壤,心神無比激動:“真的是七色……七色神壤……俏俏,快來看!”
輕靈的少女亦來到老人身邊,大眼睛水汪汪的,映出了七色神壤的七種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