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擦,我擦,我使勁擦,我邊擦着御書房外的地板,邊從門逢裡偷窺西清的皇帝陛下,聽寒枝說,他的名字叫:白寒。
真冷啊,我聽得打個寒戰,怪不得頂着一張冰山面癱一般的臉呢。
從我這個角度看過去,剛巧是他的側面,除開沒有什麼表情外,劍眉,星目,氣質高貴清華,他實在是個美男。
這樣的人,作爲**的對象,實在不吃虧,如果**到手的話,寒枝的事不用說了,就是綠珠也有了,可是,看看白寒這個樣子,再想想被他拖出去杖斃的那個會唱很好聽的小曲兒的女孩子,沒來由的,我的寒毛一跟跟豎立起來向我抗議,我幾乎都能聽到他們在大聲喊着,“救命啊,救命啊……”
不行,使勁抹了把臉,再這麼下去的話,會神經衰弱的。
魂不守舍了整整一天,本來擦三遍就好的地板,硬是被我擦了六遍,幸好,我的體力來做這些事,完全沒有問題,普通人的話,早就腰痠背痛到死了。
爬上宮女專用大通鋪的時候,我還在想着,白寒,白寒,入夢的時候,我還在想,白寒,白寒……
迷迷糊糊的時候,好象,看到一片純淨的藍,似乎,是聽藍的顏色。
月夜下,桃花開了,風過,漫天漫地的紅紅白白的花雨在飄舞。
清脆的,水晶玉石相互碰撞的聲音,打破靜謐。白皙似玉的手腕從頭頂輕錯開,皓腕上手鍊相互撞擊,發出清脆迷人的聲音,那是,綠色的玉石,綠色的水晶,還有綠色的,珍珠。
廣袖在手高舉的時候滑下,順着薄紗的衣袖往下,花雨中起舞的女子,背對着我,看不到臉,只看得到發間玉色的緞帶在風中飛舞,再往下,是湖綠色的宮裝。
笛聲,不知從什麼地方響起,悠然而長遠的聲音。
笛聲在花雨中翻飛,隨着漫天飛舞的落花,聆聽着最悠遠的柔情,笛聲在月光下伸展,和着滿天飄舞的綠色,述說着最古老的爛漫……
我幾近沉醉的看着,聽着,下一刻,綠色宮裝的女子似是發現有人在看,她停下舞步,向着我轉身,朦朦朧朧的,我看不清她的面貌,但是,我能感覺得到,她在對我笑,然後說,過來,過來,到我身邊來……
“啊——”我猛地坐起身來,四周,一片漆黑,只除了,耳邊,聽藍美麗的藍光。
是夢,但是,我好象真的聽到什麼在呼喚。
是什麼,在呼喚聽藍。
難道,和我耳朵上聽藍起共鳴的,是綠珠?
不知道,只知道,耳邊,呼喚聲似是越來越急切。
不管了,跟去看看……
飛快的套上衣服,我足尖輕點,輕飄飄的穿梭在宮中,靠着這幾個月對宮裡的熟悉和敏銳的聽力,我輕鬆的避開巡邏的士兵,順着和聽藍起共鳴的方向尋來。
幸好,我學得最好的就是輕功。
躲躲閃閃,我從屋頂上無聲的落下,看着這個奇怪的院子。
說它奇怪,並不是說它的佈置奇怪,只是,有時候明明看得到這個院子,轉來轉去,卻總也轉不到,這個院子,竟用了相當厲害的九宮八卦來排列,看得到,絕對進不到,如果柳聽風在的話,說不定還能硬闖一下,我的話,沒有聽藍的帶領,絕對進不來。這麼神秘的院子,難道,綠珠真的在這裡。
放在這麼顯眼又到不了的地方,就算不是綠珠,也是相當重要的東西了。
我放慢腳步,仔細注意着周圍的情況,全身神經都繃到頂點,向着屋子走去。
奇怪,四周,似乎,連一個人都沒有的樣子,走進房門口,我輕輕一推,隨即快速躍開,沒有機關,門應聲而開。
我走近屋子,靠着月光往內望去,恩?!
什麼都沒有,竟然屋子裡是空的,不,應該沒那麼簡單。聽藍的感覺,更強烈了。
我走進屋子,一低頭,倒吸一口涼氣……
天啊,磚縫裡竟透出絲絲綠光,與我耳朵上聽藍的藍光交相輝映。
看來沒有錯,綠珠,應該是在地下。
我四處敲敲打打,尋找機關,師傅說過,越是顯眼的東西,越容易被忽略,越有可能是機關。
我抓住燈柱輕輕一扭,地板忽然下陷,我立刻一躍,輕飄飄的落到一旁,幸好,早有準備。
隨着磚塊的下落,地面下,有什麼緩緩升了上來。
天啊——
我誤着嘴,防止自己驚叫出聲,竟然,是一具用水晶雕成的棺淳,透明的棺淳裡面,放置着四顆拳頭大的夜明珠,映得裡面的人宛如睡夢中。
我走進細看,裡面,躺着一位湖綠色宮裝的女子,綰髻的發間,扎着玉色的緞帶,是我夢中與花起舞的女子。
我向她臉看,老天啊,怎麼會有這麼美麗的女子,雲髻峨峨,修眉聯娟,丹脣外朗,靨輔承權,感覺像是用盡天地間所有的最美好的言辭,也不能形容那女子美貌的萬一。真不知道,如果她睜開眼睛,會美成什麼樣子。
和她比起來,花希菲敗在俗豔,寒枝輸於風情。
忽然的,有一種傻傻的,想叫,“大家出來看上帝啊!”的那種感覺。
呆呆的看着她,連時間過了多久都不知道。
等我回過神來,纔想到,我怎麼就發呆了呢,綠珠,我要找綠珠啊,仔細看去,她手腕上的鏈子,也在散發着盈盈綠光,和我耳上的聽藍一樣。
這,應該是傳說中的綠珠了。
推開棺蓋,我手伸向左手的鏈子,恩,左右手都有,先取這邊好了。
仙女姐姐,莫怪,莫怪,小妹借你鏈子一用,救我性命,以後一定完壁歸趙,看仙女姐姐這麼漂亮的樣子,一定心地善良,會借給我的吧。
我碎碎念着,手伸想鏈子,觸到鏈子的剎那,綠光與藍光猛地散發開來,與剛纔的柔和不同,刺目得讓我手擋在眼前,不得不閉上眼睛。
半晌,光線散去。
我睜開眼睛,放下擋着眼睛的手,咦??咦??
我怎麼坐下了,奇怪的舉起手,鏈子,怎麼戴到我手腕上了?
四周一看,我瞪了眼睛,棺材,我怎麼坐到棺材裡了?
一瞬間,像是意識到什麼,我低頭,發上的玉色的緞帶,飄落而下,身上,熟悉的湖綠色宮裝,手腕上,綠色水晶、玉石、珍珠交雜的手鍊。
身旁,那個疑是我自己的人,閉着眼睛,失去意識似的,趴在棺邊上……
忽然,明白了什麼,我呆愣當場,下一刻,“救命啊,炸屍了——”
深夜,西清的皇宮中傳來一聲慘絕人寰的呼叫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