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小小亦一

當時是抱着碰運氣的想法去的,因此,我真的沒想到,在這種地方,竟然會撿到亦一。不過,說撿,好像也不太適合。

如果說初見時髒得看不出來面容的柳聽風讓我沒有認出來的話,那麼,同樣髒得看不出本來顏色的亦一卻讓我一眼就認了出來。

我看到他的時候,他正在和一羣孩子打架,現在的他,同樣看不出日後精緻的麗顏,小小的臉因爲營養不良,下巴顯得特別的尖,眼睛顯得特別大,瘦小的四肢像竹竿一樣。可是就是這麼一個孩子,和一羣孩子在打架,或者以他的眼光來看,是戰鬥,生與死的戰鬥。

那雙看上去特別大的眼睛,使我一眼就認出他來。兇狠的目光,閃着嗜血的光芒,散發着原始的野性,竟讓我覺得漂亮異常。如果說柳聽風的眼睛是深不見底的深淵,莫離的則像透明的水晶,那麼亦一的眼睛就像上等的紅寶石,用敵人的鮮血染紅,沒有經過任何錘鍊、磨礪,仍然野性、純粹的寶石原石。

小小的亦一,還沒有以後足夠在皇宮囂張的身手,在這羣同樣生活在地獄的孩子中,儘管兇狠,卻仍是顯得有些力不從心,身上的傷痕也越來越多,他卻仿若不覺,只知進攻、進攻、再進攻!

我看得又是心驚又是心疼,想上前阻止,可剛一邁步,理智立刻阻止了我的動作,如果我現在上前相救,就算救得了他一時,也救不了一世。和小時的柳聽風相處了這一段時間,我看得出,他相當看不起軟弱的人,他欣賞的,是強者,不管是身還是心。我現在救下亦一,柳聽風絕對不會認可他,沒有他的認可,無法加入暗夜的亦一,還是亦一嗎?

強忍着上前的衝動,我偷瞟柳聽風的表情,面對眼前這一切,他倒是沒什麼特別的表情,還帶着一絲玩味看着,只是偶爾眼神掠過亦一,也會不由得浮現出一絲讚賞來。

我放下心,看來,並沒有因爲我的出現改變什麼,柳聽風亦依然欣賞這樣的亦一,如果我沒料錯的話,他現在是要看亦一的底線,到他真正支撐不住的時候,柳聽風一定會出手。以柳聽風現在的實力來說,擺平這幾個人應該沒有什麼問題。

然而,誰料想,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的事情就這麼發生了。

像是被逼到極限,小小的亦一在再一次被推倒後,連眼角都開始發紅,猛地站起來,毫無章法的衝上前去,抓起其中一個孩子,竟然將那個孩子舉過頭頂,向着另一個孩子扔了過去。

我看得目瞪口呆,這,這種怪力,天啊!我終於明白在皇宮裡囂張的亦一,一鞭子下去便是一條深深的印記是怎麼來的了,小時候就有這種怪力,長大學了武功後一鞭子抽下去有這種效果也很正常。

一扔之後,小亦一連自己都好像很驚訝的樣子,盯着自己的手看了半晌,其他的孩子也呆望着他。下一刻,亦一突然醒悟過來,擡頭,對着那羣明顯已經開始惶恐的孩子,微笑。帶着血腥味的微笑。那羣孩子大約也是在這裡生活了一段時間,危機感極強,立刻想也不想,撒腿就跑。亦一也不追,等他們跑遠了,纔回頭,瞪着一直在不遠處看着的我們,“你們想幹什麼?”

柳聽風嘴角上揚,帶出一個和煦的笑容,上前彬彬有禮道,“我叫柳聽風,這是我的同伴吉祥姐和小狐狸。”他指指我和一直笑得很燦爛很純潔的莫離,“我一直在尋找可以成爲同伴的人,你願意成爲我們的同伴嗎?”

“憑什麼?”小亦脣角諷刺的一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向柳聽風抓去。

對於他的突然發難,柳聽風像是早有準備,知道他力大,根本不和他碰硬,反手一抓,順着他的力道一帶,借力打力,亦一反把自己摔個跟頭,我看得眼珠子差點掉出來,太,太極的借力打力?我記得柳聽風沒有學過吧?!

好吧,我真不敢肯定了!><

然後,接着,我就看着亦一通過各種辦法對付柳聽風,可是以現在的他來說,哪裡是已經完成基礎訓練的柳小鬼的對手,說實話,真是被欺負的比剛纔還慘,我只好看看天,看看地,就是不敢去看他們。

但是,亦一好像不介意的樣子,越被蹂躪越興奮的樣子,神啊,原諒我用蹂躪這個詞,但我真的想不出其他詞來,神啊,原諒我!><

正當我還在對天祈禱的時候,那邊,兩位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不打了,還是莫離捅了捅我,“吉祥姐。”我才發現,那兩個人的手,已經握在了一起。

下一刻,小小亦一對我說的第一句話就是,“柳聽風的姐姐,你很強嗎?

我思忖半晌,露出自信的笑容,對他說的第一句話是:“我當然很強,比起你們這裡所有人都強!”暗暗甩了把冷汗,真丟人啊,和一些幾歲的小孩子比強,不過經過剛纔那一次,我可不再敢小看這裡的孩子了。

“還有,我不叫柳聽風的姐姐!!”明明剛剛柳聽風有介紹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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