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上城下同樣是兩個人卻有着截然相反的情緒,一方充滿對勝利的渴望,而另一方卻對莫名其妙降臨的末日充滿了恐懼和無奈。
傳說人只有瀕臨死亡時纔會意識到對自己最重要的是什麼,現在的道格拉斯平生第一次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脅,
這讓血袍王子忽然感覺到,自己短暫的一生看似風光無限卻又如此蒼白無力。
在生命即將結束時對自己最重要的,不是戰場上德勝歸來時的榮耀,也不是實力等級突破時的滿足。
甚至拜占庭無上的權利寶座此時也變得無所謂了,畢竟沒有誰原因做亡國之君。
即使道格拉斯的宏願就是力挽狂瀾,像凱撒那樣救國家於危亡再建一個龐大的羅馬帝國。
可是現在道格拉斯曾經努力奮鬥的一切,竟然都變得索然無味起來,道格拉斯此時的腦海裡只有一個人的影子,只有她才能讓血袍王子在末日的灰暗中看到一絲光彩。
道格拉斯也不去管閉目休息的魔導師,轉身奔向皇宮奔向他內心的渴望。
整個皇宮徹底的陷入混亂之中,那些宮女僕從似乎已經得了消息,雖然不是十分清楚,但也明白大難將至他們只能獨自逃生。
原本那些他們平時看都不敢多看一眼的宮廷寶物被瘋狂搶奪,道格拉斯也不去在意,匆匆穿過正殿來到了後宮。
終於看到了魂牽夢繞卻不能宣之於口的愛人,拜占庭帝國皇后也是道格拉斯的繼母婭徳妮。
這樣的禁忌之戀爲世人所不容,也讓高高在上的二人痛苦不已,爲了權勢和名譽他們只能偷偷的幽會。
可此時大難將至生死就在轉瞬之間,又有誰會在意這些那,對於亡靈來說死後的榮辱又有何意。
不過他們畢竟是拜占庭帝國的皇后和皇儲,誰死也輪不到他們死。當道格拉斯衝進婭徳妮的房間,兩人四目相對還未開口說話時,就有一隊皇家守衛軍衝了進來,保護着二人離開。
兩人慾言又止的表情讓一旁知道內情的貼身侍女捏了一把汗,幸好宮廷侍衛及時出現,讓兩個被死亡壓迫的快要崩潰的二人回覆了理智。
可惜很快侍女臉上的慶幸表情很快就變成了驚愕和恐懼,因爲她被無情的拋棄了。
被拋棄在即將毀滅的君士坦丁堡,畢竟一個高級武士比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重要的多。
和她一起被拋棄的還有依舊一無所知的滿城百姓,將盡四十萬的無辜市民要爲這個城市殉葬。
即使一些小貴族知道了危機的降臨,但加固了上千年的傳送陣對於龐大的君士坦丁堡而言還是太小了,這些平時在農奴面前高高在上的貴族老爺,根本沒有資格接近傳送陣。
但他們還是有一線生機的,城內所有的火系魔法師都集中在海岸邊,對着已經因爲冰系魔法凍的如岩石班堅硬的海面,釋放自己所會的最高階的火系魔法。
只爲了能開出一條能爲船塢裡的大型軍艦逃生的航路,這是城內民衆的唯一生路,一條被敵軍層層圍堵的生機。
這些從海港逃出的船隻即使躲過了禁咒魔法的打擊,但阿勒立克僱傭來的軍艦,以及聞風而來趁火打劫的海盜,都將是他們的噩夢。
那些僱傭來的軍艦自不必說,不可能放過一個拜占庭人,而這些海盜如同鯊魚一般對血腥味異常敏感。
這些倉皇出逃的貴族,身藏大量財富卻缺少護衛,正是這些海盜難得的盛宴。
甚至失去了管束的拜占庭軍人在君士坦丁堡淪陷之後,也可能化兵爲匪去搶劫自己的同胞。
貴族們的倉皇逃竄終於引起了平民的警覺,畢竟已經是深夜街道上的嘈雜讓市民誤以爲匈奴人進了城。
急忙抱起熟睡之中的孩子帶着食物躲到地窖裡,以爲這樣就可以等到血袍王子將匈奴人趕出去。
他們從未想過君士坦丁堡這個千年不破的雄城會被征服,他們只要安安靜靜的躲過最初的兵峰就好,殊不知這卻將他們最後的生路斷絕。
城牆上的士兵已經不見蹤影,魔法陣卻依舊在運行着。雖然明知道依靠無法抵抗禁咒魔法,但依舊有魔法師將魔法水晶灌注在魔法陣內。
布倫特已經站了起來,畢竟是魔導師在高級魔晶石的幫助下很快就恢復了魔力。
看着周圍忙碌的弟子布倫特嘆息一聲,這些依舊堅守在城牆上的魔法師和他一樣都是出生在君士坦丁堡,在這座城市裡學習成長。
對這座城市的感情不可言喻,那些外來支援的魔法師和牧師甚至大牧師都已經和皇帝一起逃走了,留下的都是那些準備與城共存亡的死士。
既然不能阻止災難的發生那就用自己的生命去抵抗它,爲城內的民衆拖延一段時間。
布倫特相信自己每多堅持一秒鐘也許就多一個人逃出生天,那自己的犧牲也就是值得的。
一道白光在城市中心的廣場上衝天而起,連撤退到幾十裡以外的奧斯曼帝國的軍隊都看的清清楚楚。
布倫特沒有回頭看一眼那道白光,他知道那是傳送陣啓動了,這是它建成千年後第一次開啓。
當然花費巨資修建的魔法陣怎麼可能只是一次性的,只要有足夠的魔晶石它可以將整個君士坦丁堡搬空。
可惜城外匈奴人的大祭司不會給他們時間,而布倫特要做的就是用自己的生命以及靈魂去對抗世代大祭司積攢的力量,來贏取時間。
一個魔法師一生只能唸誦一次的咒語,從布倫特的口中換換念出,沒有多餘的動作也沒有狂風驟雨般的魔力涌動。
唸完咒語之後布倫特緩緩的閉上了眼睛,表情平靜而安詳,一股淡藍色的火焰將其包裹,緩緩融入到城牆上的魔法陣內。
與此同時匈奴大祭司也完成了準備,一股黑焰從他手上的黑色晶石內涌出將其徹底吞噬,兩個老人爲了各自民族的未來獻出了自己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