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進入蟲谷之內,妙香便迫不及待的從醉花陰中跑出來,嘰嘰喳喳的跟金凌講述她興奮的心情。【ㄨ】
沒變成鬼以前的她就是個凡人,所以從來沒見過今日這種場面,難免心中激動。
“金凌我們快些回去,今天的那些比拼讓我迸發了好多靈感,我要回去再琢磨琢磨我的音法。”
金凌正要點頭,就見前方一隻飛蛾朝她而來,“妙香你先回傘裡,婆婆找我。”
跟着飛蛾,金凌一直走到蛙池跟前,這段時間她除了修煉還要照看蛙池裡的蟲和蠱,此時蠱婆陰沉着臉站在那裡,旁邊蠱頌朝她吐吐舌頭,一副你要倒大黴了的樣子。
金凌走到蛙池邊,看裡面水草豐茂,池底的水蠱比之前多了一倍,青背蛤蟆悠閒的在池塘中跳躍鳴叫,火毒蟾蜍也多了好幾只,池塘邊產的卵六角龍魚吃都吃不完。
只是蠱婆明顯帶着怒容和不滿意,金凌不明所以,難道多了不好嗎?以前的蛙池一副慘兮兮的模樣,裡面的蛙和蠱好像一不小心就會滅絕一般,叫人揪心。
“說吧,你都幹了什麼?”蠱婆壓着怒火問道。
金凌望了眼不遠處的石頭灘,道:“我在石頭灘周圍佈置了聚水陣。”
石頭灘產的蛤蟆果是青背蛤蟆的主食,而青背蛤蟆的糞便是水草和藻類的營養來源,池底的水蠱和一些蜉蝣之類的小蟲吃這些水草藻類,其他蛤蟆和蟾蜍又以小蟲爲食,這是一個完整的生物鏈。
金凌做的,只是加強了蛤蟆果的產出,從而影響了整條生物鏈,讓蛙池中的蟲和蠱數量激增。
蠱婆聞言瞪着金凌,吼道:“現在,立刻給我收了你的陣,我蟲谷之內,不需要這些破東西。”
金凌看蠱婆的怒容,已經意識到自己闖禍了,她一言不發,手腳利索的去石頭灘將聚水陣的基石全都收了起來。
回到蛙池的時候,蠱婆的怒火平復了些許,蠱頌已經不知道跑哪裡玩去了。
“你知道你錯在哪了嗎?”蠱婆問道。
金凌搖頭,蠱婆語重心長道:“蠱之一道,以弱小而搏強大,別看只是一隻小小的蠱,卻能將一頭猛獸消滅。而蠱的能力,便是在一次次瀕臨死亡的境地中激發出來的,這也是自然神的賜予,任何生靈都不可以橫加干涉。”
“蛤蟆果只能於石縫中生長,而它是青背蛤蟆唯一的食物,這兩者是相互依存的,青背蛤蟆爲了食物,就得不辭辛苦的尋找水源,汲取水汽,然後去滋養蛤蟆果。”
“而你的陣,讓青背蛤蟆可以不用再汲取水汽,你可知長此以往,會造成什麼樣的結果?小小水汽,那可是青背蛤蟆唯一的攻擊手段,至於其他的影響,我不說,想來你也能明白。”
金凌一點就通,已然明白了蠱婆的意思,她佈陣時只想着增加數量,卻忘了這樣會影響質量。
自然界是有魔力的,很多東西從古至今每一個演變過程都是因爲生存的壓迫。就像鬼面蛛,爲了嚇退天敵,它爲自己披上了一張鬼面。還有青枝蟲,也是爲了生存,可以將自己僞裝成一根樹枝。
青背蛤蟆汲取水汽,不單是爲了滋養蛤蟆果,這也是它對敵的手段。而她的陣會影響青背蛤蟆,讓它慢慢喪失這樣本領,從而造成滅頂之災。還有青背蛤蟆的糞便數量增加,也會讓其他的物種產生惰性,這是一整串連鎖反應。
蠱婆見金凌很快想通了其中關節,欣慰的點了點頭,繼續道:“你給的便利會讓蟲子忘記本能,忘記趨利避害,太過安逸的環境養出來的蠱都不夠兇狠,都是些廢物,就算有你幫助,它們最後還是會淪爲其他物種的食物。”
金凌看着蠱婆,總覺得她今日是特意要跟自己說這一番話的,並且話中有話。
“你跟我來。”
金凌跟着蠱婆回到吊腳樓前,蠱婆坐下來拿出一張獸皮放在桌上,道:“距離巫蠱遺境開放也沒多少日子了,先前頌兒不讓給你這個,怕你有了此物會疏於準備,現在給你應該正合適。”
金凌坐下來拿過獸皮,打開後發現那居然是巫蠱遺境的詳細地圖,上面清晰的標註着妖獸,藥材,礦產和其他一些產出的分佈。
最重要的是,有好些個地方已經打上了紅叉,分明就是蠱婆先前已經派人打探過的地方,剩下的就只有三處畫着圈。
有了這張地圖,可以節省不少時間,這讓金凌對此次巫蠱遺境之行有了更多的信心。
“還有一事,我得提前告知你,但此事絕不能泄露出去,不然我也保不了你。”蠱婆鄭重其事,將無淵的謀算如實告訴了金凌。
聽完之後,金凌的神色凝重起來,所謂福禍相依,有了地圖是福,而到時候的亂象就是場大禍了,稍不小心就會被捲入其中,她得好好謀算謀算。
“多謝婆婆提醒。”
蠱婆聽到金凌道謝,看着她的目光不禁柔和了幾分,道:“你是個很特別的孩子,我相信你與我巫蠱一族定有獨特的淵源,頌兒不懂事希望你不要責怪於她。”
“雖然這件事是我們娘倆逼迫你去做的,但我此刻是真心實意的希望你能活着走出來,不論結果如何,你定要將自己的性命放在第一位。”
蠱婆說得真誠,她這些日子也想開了許多。以前是沒有合適的傳人,所以她必須讓她和頌兒都活下去,這樣巫蠱遺境中的東西就顯得至關重要了。
可現在,若是她有了傳人,能將月姆的身份傳下去,那她就有了別的兩全之法,巫蠱遺境中的東西,可以慢慢圖謀。
只是她知道,金凌和她們之間表面和諧,但若觸及利益底線,都會無情翻臉。
金凌面對這樣的蠱婆,心中並無半分感覺,眼神中依舊保持着恰到好處的疏離。
蠱婆並未勉強,取出一隻精緻的水晶盒子打開,裡面乍看空空如也,但藉着陽光折射的角度,卻隱約可以見到一隻蟲子的輪廓。
“這是我族至寶隱蠱,一經催動,化神之下無法察覺,我現在要取你三滴精血,跟我的精血融煉在一起,這樣你便可以催動這隱蠱三次,一次半個時辰。”
三滴精血已經是金凌這個修爲的極限,但金凌心中清楚,別說是三次,就是隻能隱身一次,也是保命大利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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