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拳風剛猛,金凌從容不迫的回身擡手橫掃,溫熱的鮮血濺在臉上,又被冰冷的雨水帶走。
“爹——”馬小子大喊着從金凌旁邊衝過去,馬捕頭還保持着出拳的姿勢,但肚子好像蛤蟆嘴一樣大張着,腸子隨着鮮血一下子涌出來,拖了滿地。
“我殺了你!”馬小子赤紅雙眼揮拳而上,金凌熟練的運用身體裡不斷增強的力量,輕飄飄的一抓揮出,馬小子的頭顱立刻飛上天空,‘嘭’的砸在對面胡屠夫家的門板上,落在地上滾了幾滾停留在泥水之中,血色快速暈染開來。
馬小子一隻眼還驚恐的眨了兩下,他無頭的屍體甚至往前奔跑了兩步才重重的倒在金凌家院門口,那碗口大的斷頸傷口往外涌着熱血,赤|裸裸的對着院內驚懼交加的街坊鄰里。
“啊——不要殺我——”
一人承受不住喊了出來,院內頓時亂作一團,全都翻牆倉皇逃竄。
金凌緊緊的盯着金玉,殺氣騰騰的一步步走進去,有那幾個不怕死的男人撞上來想要阻止她,全都被金凌乾淨利落的滅殺。她就這樣踩着屍體,從鮮血之中淌過,彷彿地獄殺神,無可阻擋的接近金玉。
“轟隆——”
又是一聲驚雷,地面也跟着震了兩震,狂風大作阻擋金凌前行的腳步,周圍的一切好似虛幻閃爍了一下,金凌眼前金玉的臉也變得模糊起來。
金凌咬着牙逆風而行,右爪對着金玉高高揮起,而金玉卻在此時揚起了頭,“你敢殺我嗎?殺我容易,心魔難滅。”
“既要入魔,何懼心魔?心魔敢來,殺了便是!”
金玉笑起來,“我到底是生養你的孃親,弒母大罪有悖綱理倫常,你可莫要鑄成大錯。”
地面震動更甚,金玉的身體也開始變得虛幻透明,周圍的一切驚呼慘嚎都被呼嘯的風聲吞沒,這幻境眼看就要破了。
此時此刻,金凌已經逐漸找回了原本的記憶,奈何幻境中所經歷的太過真實,她終是在金玉消失之前重重揮下一爪,將金玉最後的虛影抓得四分五裂。
“想殺,便殺!錯對,由他!”
金凌說完最後一句話,默默的閉上眼睛,幻境邊緣的白色光影無奈嘆息放棄了掙扎,任由虛空黑洞將她沖走,鬼魅的身體重新凝聚,卻無之前凝實。
金凌緩緩睜眼,看着自己臉前那一團黑得發亮,體積足有她一人大小的魔氣,心中腦中皆是一片空白。幻境雖是假的,但對她心靈所造成的影響卻是真的,不過金凌緊繃的心卻忽然變得灑脫了。
她原本一直在擔心自己的結丹心魔劫,曾經的她只是斬了善我卻並非純粹的魔,但是此幻境一行,她摸到了魔的門檻,讓她更有信心去面對心魔劫,就如她所說,心魔敢來,殺了便是,一切由心,無所畏懼。
金凌沒有着急進入第二關,而是先檢查了自己的身體狀況,這一檢查之下,她發現自己身上的壓力變小了,胳膊雖然不能動,但雙手卻可以輕微活動。
回想幻境最後的情景,那個女人就是巫離殘留的神念,她和魔君的神念相護拼殺,似乎耗損了魔君不少。
其他人都還閉着眼,白血薇是不在了,但遊沐風卻鑄就了一條黑蛇形態的魔靈,盤起來足有腦袋大小,和羅修那隻魔靈烏鴉不相上下。
南無音是一朵白蓮道靈,形態不大卻栩栩如生,連白蓮上的露水都清晰可見,金凌看着彷彿能聞到清幽的蓮香,這說明南無音道心很穩。
申荊似乎還在幻境之中,面容十分痛苦,面前的道靈還沒有成型,而且顏色並非潔白而是發灰,金凌猜想他應該還在道魔之間掙扎,沒有做出最終的選擇。
旁邊忽然閃出一道亮光,光彩奪目,金凌掃過去就見角落裡的李鐵柱,原本已經鑄就了真龍形態的道靈,可他眉心此刻卻不斷溢出黑**氣,正在快速的形成另一條真龍形態的魔靈。
道魔通吃,李鐵柱果然夠狠,運勢也強悍的讓人無話可說。
金凌攤開左手心試着將螞蟻放出,然後看着自己面前那一團魔氣,自己的魔氣比其他所有人的都凝實巨大,卻沒有形態而不爲靈,連她自己此刻心中都是一片空白,不知道自己的魔靈該是什麼樣子。
這兩道傳承,在第一關就引導人去塑造自身的魔靈或道靈,在後面必然有其用途。金凌想了片刻,身前的魔氣便開始涌動起來,慢慢的組成了一個人形。
十三歲,在金凌這一生中有其特殊的意義,現實中十三歲的她落入黃泉界,浴血求生。幻境中十三歲的她棄道入魔,從此無法回頭。
就讓她的魔靈,成爲她自己十三歲時的樣子吧。
“嗯?有意思。”虛空中鬼魅怪笑兩聲,看着金凌面前逐漸形成的少女,英姿颯爽,渾身散發着凌厲氣息,雖然與現在的金凌並不相似,但那越來越真實的雙眼卻是一模一樣。
自古以來,凡是魔靈道靈,皆是妖獸,植物,甚至武器形態,還從未有人塑造出人形的魔靈,就連當年的魔君也沒這麼做過。
“有趣是有趣,魔靈初成時也比他人強大,但第二關終究落後太多,能否趕上還要看汝的造化。那邊道魔雙靈的小子,可比所有人都強大的多。”
魔靈成形,金凌看着黑漆漆有些虛無的自己恍如隔世,血脈相連的感覺使得魔靈的一顰一笑都是自己的樣子。
此時此刻,金凌眼前再也看不到冰湖的景象,至於一片血湖,血湖中央升起一座冰冷的祭臺,血湖之中似乎還有無數冤魂厲鬼,淒厲的嚎叫着,用身體支撐的祭臺繼續上升。
九節階梯堆滿白骨,階梯之上隱約可見一白骨堆砌而成的王座,王座那一副枯骨,即便是過了上萬年,還散發着讓人不敢直視,只想匍匐跪拜的王霸之氣。
那就是最後要爭奪的地方吧,金凌收回目光看着自己的魔靈,淡淡道:“讓我們一起看看第二關又要考驗什麼吧。”
金凌閉眼,腦中立刻響起先前那個古樸陰寒的聲音,告誡她若是最後拿不到傳承,那麼已經成型的魔靈也會在離開這裡的時候被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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