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拉延宗點頭答道:“我們幾個認識。”
老闆娘滿臉堆笑:“認識好,認識好。你們便可以在一起互相照顧了,省得每天鬧。小哥,你就在這屋了。那位小妹隨我來,咱們去女客房。”
說罷,也不再管其他人,帶領烏拉之桃出了門,向另一房間走去。
阿拉延宗見衆人都望着他,不說話,也沒有任何舉動。這個小屋子裡面要住八九個人,實在是有點擠,便問道:“我在哪兒?”
打骨催枯鼓一拍鋪板,呵呵一笑,“大侄子,你當然睡鋪上啦!”
阿拉延宗見狀,自己若睡在鋪上的話,或許真能擠得下,不過恐怕連翻身都翻不了。
看看地上還算乾淨,也比較寬敞,見門後卷着一領席子,便說道:“我睡地下好了。”
衆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時沒有說話。見阿拉延宗真的動手去鋪席子了,耶律哼說道:“那豈不是委屈少俠了?”
阿拉延宗邊鋪席子邊回道:“睡在鋪上纔是委屈了呢,地上更舒服。”
衆人紛紛活動了起來,找原先自己的鋪位。
阿拉延宗放下行李,便去找烏拉之桃,想看一看她那裡安排的如何。
到隔壁房間一敲門,烏拉之桃便出來了,臉上掛着笑容,說道:“這邊很寬敞,一共才四人,有完顏阿姨。你那邊肯定要擠了。”
阿拉延宗聞言,便放心了,輕笑道:“沒關係,我打地鋪。”
此時老闆娘送來了被褥,二人分別抱了返回屋中。
老闆娘隨即又招呼衆人去吃晚飯。
在小聲碎念中房客先後離開屋子。阿拉延宗正在猶豫是不是和烏拉之桃一同去吃一些客家飯。
走在最後的漁村店小二悄悄的在阿拉延宗耳邊說道:
“這是一家黑店。”
阿拉延宗一怔,再想問店小二,他已經出門去了。
阿拉延宗趕緊去進去找烏拉之桃。
出門正好迎見完顏氏花枝招展的扭着水蛇腰走將過來,“大侄子,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啊!在這個山溝溝裡也能遇見你。走,一起吃點飯吧!”
“哈哈!完顏阿姨真是好巧啊!你們終於也出來了。你先去吃,我看看烏拉之桃。”
阿拉延宗敲門進了女客房,屋裡除了烏拉之桃外,還有一對母女。
母親大概二十五六歲,女孩有七八歲的樣子。
見阿拉延宗進來,烏拉之桃笑道:“我正要去找你,我們是不是也改善一下?”
阿拉延宗點頭說道:“一起去吧,喝些稀的,總比干嚼肉乾好。”
看到在鋪上坐着不動的一對母女,阿拉延宗問道:“阿姨你們不去吃飯嗎?”
年輕瘦弱的母親搖搖頭,“吃不起了。”
小女孩瞪着一雙大眼望着阿拉延宗,緊緊的靠在母親的懷裡。
阿拉延宗有些驚訝,“這裡的飯菜很貴嗎?”
“很貴。能省則省一些吧,還要坐船呢。”
阿拉延宗和烏拉之桃互相望了一眼。
阿拉延宗從錢袋子裡取出兩枚銀幣,給了年輕的母親,說道:“飯總是要吃的,你不吃孩子也要吃。”
年輕的母親結果銀幣,兩眼泛起淚花,在牀上一躬身,說道:
“謝謝恩人,你救了我的孩子。”
“不用謝,還是快去吃飯吧。”
年輕母親抱起孩子,跟隨阿拉延宗二人一同去了西屋餐廳。
屋子裡擺着四張桌子,各有四把竹椅,住店的房客各自找位置坐了。
阿拉延宗四人坐了一桌。
很快的,老闆娘便將伙食端了上來。
大米稀飯,煮土豆,還有燉魚。
土豆和燉魚每人一份,稀飯隨便喝,在一個大盆裡自取。
客人們都默不作聲,悶頭吃了起來。
坐在阿拉延宗對面的小女孩兒吃得很急,好像一天沒吃飯的樣子。
一旁的年輕母親直說:“慢點吃,別卡着。”
小女孩吃完了面前碗裡的魚和土豆之外,還喝了兩碗稀飯纔算飽了。
其他人,只有打骨催枯又要了一份土豆和魚。
吃罷,衆人陸續回了客房。
這時的天色已經黑了下來,客人們窩在牀上,你一言我一語地閒聊起來。
阿拉延宗也便了解了衆人的這幾天的經歷。
耶律哼和耶律哈自從被大寨主二寨主割耳逐山之後,便倉皇西竄。
一天之後,耳朵的傷口處便結了痂。
兩個人一路走來,吃的是狼肉乾,當行至這個河畔的時候,肉乾已經吃完了,幸虧這裡有個客棧,便住了下來。
漁村的店小二,是在打骨催枯和完顏氏離開漁村之後的第二天,才踏上西行之路的。
老掌櫃把鹹魚給他們分了分,說是他們再不走都會餓死在那裡,走的晚了,沒有乾糧可帶,路上也會餓死。
三個人這才先後離開漁村客棧。
店小二之所以晚走一天,是幫着老掌櫃掩埋了村頭的那個有一對雙胞胎兒女的青年婦女。
那天,當店小二和老掌櫃到達村頭青年婦女家的時候,青年婦女已經在一雙兒女的土墳旁挖了一個矩形土坑。
青年婦女早已經躺在了那裡,沒了氣息,同樣是骨瘦如柴。
老掌櫃之所以領着店小二能夠找到這裡來,是因爲他們聞到了一股腐臭味兒,尋着味道找來的。
掩埋了青年婦女之後,第二天店小二才離開漁村。
店小二離開之前,老掌櫃給了他一筆錢。店小二感恩戴德,給老掌櫃磕了個頭,揮淚而別。
至於今後老掌櫃如何生活,他便不得而知了。
通過幾個人的敘述,阿拉延宗延東之所以在桃花落沒有遇到他們,那是因爲他們走的路徑不同。
幾個人是沿着海邊走的,直到見到了那條小溪,才沿小溪趕到了這裡。
又因無船過河,便一直住在店裡,衆人最終聚到了一起。
另幾位阿拉延宗不認識的房客,據說到達這裡的時間更早,船家一次只渡十人,他們是上一波過河時剩下的。
好在身上還有幾個錢,勉強能夠住的起店。
女客房內,除了小女孩吃飽之後已經沉沉睡去,另外三個女人也在一起聊起了天。
烏拉之桃這才瞭解了那對母女的來歷。
這對母女,也是早早的就來到了這裡。路途中年輕母親的男人死去,屍體就在海邊那個拐角處。
烏拉之桃明白了,被禿鷲啄食的屍體,便是那個小女孩的父親。
烏拉之桃一想起當時看到的情景,忍不住又一陣乾嘔,還有淡淡的悲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