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叔繼續說:“我的心裡清楚,我自己做的孽,於是我就哀求那個小孩,帶着我去見那個神婆,小孩最後答應了我們去見這個神婆,小孩領着我們朝一個墳地裡走去,那裡到處是墳子,看的人心裡發涼,不知道小孩領着我們進那個墳園子幹什麼。
我和你嬸子心裡就犯起了嘀咕,問小孩帶着我們去哪?小孩說:“你們不是要見我奶奶嗎?我這就是帶着你們去呀。”
我看着周圍的荒墳,心想這個神婆真是怪異,怎麼會住在荒涼的墳地裡?我心裡這麼想着,可是沒有敢問,跟着那個小孩又走了一會,看到了一個小院子,在院子裡有三間茅草屋,小孩指着茅草屋說:“你們進去吧,我奶奶就住在裡面,不過我的奶奶脾氣怪異,你們小心着點,我領着你們來,我奶奶肯定會生氣,我先走了。”
說完那個小孩就蹦蹦跳跳的轉到了墳子堆裡,一轉眼就不見了,我和你嬸子看着墳子地裡的這三間茅屋,感覺心裡毛毛的,可是已經到了這個地方了,就只能硬着頭皮進去了。於是我和你嬸子,就邁步進入那個院子,一進院子,發現院子里長滿了雜草,好像這個院子里根本沒有人住,整個的院子破的厲害,那三間茅屋的門窗也七零八散的,這樣的院子,在我看來,根本就不會住人。
我心裡想是不是被那個小孩騙了?一進莊那個小孩就讓我們回去,現在又把我們領到這個荒涼的地方。轉過來一想,我們和那個小孩無冤無仇,他爲什麼要騙我們,也許高人都喜歡寧靜,神婆是故意住在這裡的。
於是我們就朝屋裡走去,一邊走一邊說:“有人嗎?老人家在家嗎?”
我們叫了幾聲,裡面沒有人答應,於是我們就到了門口,我伸手推開那扇門,門子發出吱吱嘎嘎的聲音,一股濃重的黴味撲面而來,我趕緊躲到一邊,等黴味散去,才朝屋子裡望過去,朝屋子一望,發現屋子裡黑咕隆咚的,看不太清楚,不過我看見在屋子裡有一張桌子,在桌子上放着幾個碗,看見了碗裡還有沒有吃乾淨的飯,我知道這裡肯定有住的人,於是把兩扇門整個的推開,叫道:“老人家您在家嗎?我們來找您看病的。”
說着話就進了屋子,進屋一看在屋子的西面坐着一個人,那個人身材瘦小,滿頭的白髮,她靜靜的坐在那裡彷彿睡着了一般。不用說,這就是那個神婆,於是我對那個神婆說:“老人家,您睡着了嗎?我們是找您看看的。”
這時那個神婆忽然用陰森沙啞的聲音說:“我不是和你們說了嗎?這個病是你們自己弄的因果,我看不了這個。”
那個聲音聽了讓人寒毛直豎,不過我們是來求這個神婆的,雖然心裡害怕她的聲音,但是我們還是在那裡苦苦的哀求,求神婆給我們看看,這時神婆緩緩的轉過頭來,眼睛直直的看着我們,當時把我和你嬸子嚇的往後退了幾步,這個神婆長的太嚇人了,一張乾瘦的臉,皮肉整個的貼在了臉上,看着和一個骷髏差不多,特別是那雙眼睛,深深的陷在眼窩裡,幾乎沒有瞳仁,整個的是白色的。幸虧是白天,我們又知道是誰,如果在黑夜,我們絕對會把這個神婆,當成從墳墓裡爬出來的老鬼。
神婆先是盯着我看,看的我渾身不自在,接着又盯着你嬸子看,先看她的肚子,然後再看看她的背,好像背後有東西,神婆看了一會說:“冤冤相報何時了,你就從了這家吧?”
我趕緊說:“老人家你是和我說話嗎?”
神婆搖搖頭說:“不是,我是和你媳婦身上揹着的那個小孩說話。”
我一聽當時嚇的一哆嗦,趕緊朝着你嬸子身上望去,渾身上下看了個遍,沒有發現什麼,你嬸子還和往常一樣,挺着一個大肚子,沒有什麼異常的地方。我說:“老人家我媳婦的背上,沒有背孩子。”
神婆說:“背不背孩子,你自己心裡清楚,這個不用我多說。唉、你們走吧,我管不了你們的事。命中該有終該有,命中沒有莫強求,你們強求了,就得自己承受因果。”
我一聽趕緊給那個神婆跪下,然後苦苦的哀求神婆破解,神婆搖搖頭說:“這個我給你們破解不了,我也不敢破解,這樣吧,我教你一法子,看看能不能行。”
我趕緊磕頭謝神婆,神婆只是搖搖頭說:“早知今日何必當初,這個法子也就是一個權宜之計,就看怨靈能不能原諒你們了。你們聽我說,今天回家之後,找一隻紅公雞,一碗小米,等到子時的時候,你們殺雞之後,把雞血淋在小米之上,放在一個不見太陽的地方,最好放到缸裡,七七四十九天之後,如果雞血幹了,你們的禍事就沒有了,如果不幹,你們也不必來找我了,自己想辦法吧。”
說完之後,把身子默默的轉過去,再也不看我們一眼了。我和你嬸子只好回家,找了一隻紅公雞,一碗小米,在半夜子時的時候,把大公雞殺了,然後把雞血淋在小米上,放到了一個不見太陽的地方。自從做完了這件事之後,家裡就太平了,你嬸子和往常一樣,肚子裡也沒有什麼反應了,我們慶幸找到了高人,沒有、沒有想到你嬸子今天上了吊。”
我叔說到這裡,就趴在地上嚎啕大哭起來,一邊哭一邊說對不起我嬸子,如果有後悔藥的話,他情願不要孩子,一輩子兩個人過。哭的真叫那個悲傷,泥人聽了也會流淚。我叔哭着哭着忽然不哭了,在那裡喃喃的說:“雞血、小米、今天是第七七四十九天,我、我……”
說完爬起來就跑,我趕緊跟在叔的後面,我叔來到一個缸前面,用顫抖的手,打開了那個缸,然後從缸裡端出一個東西,我一看我叔手裡端着一個碗,碗裡是一碗帶血的小米,上面的血好像是剛淋上去的一樣,叔瞪着眼睛,看着碗裡的雞血,說道:“血沒有幹,血沒有幹,我知道你嬸子爲什麼忽然上吊了,報應,報應,這一切都是報應。”
我叔正在說着話,忽然他手裡的碗,咔嚓一聲,直接裂開了,砰的一下子掉在了地上,當時那些帶着血的小米粒四處飛散。我和我叔都驚呆了,愣愣的站在那裡。好一會我叔又在那裡哭了起來,我知道我叔的心裡無比的傷心。
家裡死了人,喪事得辦,自家的人商議着明天怎麼給親戚朋友送消息,特別是孃家人,這個必須得說清楚,不然輕者打一頓,重者連我叔家的東西都能給砸個稀巴爛。其實這個和當時的風俗有關係。那個時候,小媳婦受老婆婆的氣是經常的,老婆婆好像和動畫片的狼外婆一樣,封建社會婆婆主宰着媳婦的一切,可以隨便欺負兒媳婦,兒媳婦還不能反抗,以至於那個時候天不亮,就有小媳婦顛着小腳挑水、推磨和壓碾,我記得小時候,就有許多過門不久的小媳婦跳河上吊的。
有句俗話把當時的情況說了個透徹,千年水道流成河,三十年媳婦熬成婆,只有做了婆婆,纔不再受欺負。故此如果是意外死的,孃家絕不會饒了婆家,我嬸子這個可是上吊死的,如果這件事說不清楚,我叔這一頓揍肯定是少不了的,砸個半死都是輕的,所以這件事得找個明白人去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