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罷,白了傲雪一眼,任由傲雪握着她粉嫩的小手,再看宋缺與寧道奇兩人似笑非笑的神色,登時明白兩人的話被兩位大宗師聽到,其實傲雪的聲音雖低,但是場中之人除了嬰孩的胤兒,誰不是武功通玄,耳力驚人之輩?
落落大方,絲毫沒有窘迫的感覺,白了兩位大宗師一眼,當真是風情萬種。
傲雪嘿嘿一笑,拱手道:“兩位見笑了,調皮,還請兩位莫要見怪!”
寧道奇微微一笑,竟像是頑童一般眨了眨眼睛,笑道:“兩位夫妻情深,當真是可喜可賀!”
宋缺聽到寧道奇如此說道,也是忍不住笑了起來。
一時間尷尬氣氛蕩然無存,寧道奇赤子之心不失,所說的便是心中所想,傲雪心中暗暗感激,不過想想,也是覺得有理,有道是:打是親,罵是疼,這般,也是兩人親密無間的緣故。
心中所想,不由得輕輕握住了的小手,似有所感,俏麗的臉蛋上竟然是浮起兩片的紅雲。
“你也只是說那是一位前輩高人所贈,人家怎知道那位高人如此厲害?”嗔道,同時宋缺與寧道奇的目光也是射來,想必兩人也是想知道那人的情況。
傲雪苦笑起來,說起來,對於那人他所知也是不多,只知道他與自己是同鄉,至於如何來這裡的,就不得而知,至於武功,也只知道他武功很高,但是有幾高,也是不知道。
當下。傲雪便是苦笑着向着三人道出了其中情況,將那人的一些情況道來,當然某些方面是敷衍過去。或者是一筆帶過,甚至是推託不知,不過繞是如此,三人都是吃驚不已,沒想到那人來頭這般大,竟然竟然是三百年前的人。
“妙哉,竟然是晉時的前輩高人,也難怪修爲如此高深,三百年前的古人。我等不認識他也是情理之中!”寧道奇說道,雙眼之中卻是帶着奇異的神色,手中把玩着一塊柳葉,這次的景色,當真是四季不分,春花夏荷共同生長,究其原因。也不過是天地元氣爲他所用而已。s
天地元氣者,萬物生化之根本,他修行自然之道,這般操作天地元氣也是得心應手。
不過道家主張順應自然,他這般少不得違背了。
“老道平生長嘆不得與古人把臂同遊,談論天地,沒想到古人猶在,吾道不孤!”寧道奇像是孩童一樣笑了起來,滿臉紅光,就像是孩童得到了糖果一樣。那發自內心地笑容感染了場中之人。
傲雪微微一愣,便是反應過來,也是明白了寧道奇的心思,有晉一代,正是玄學興盛之時,江左名士輩出,多好談玄,其中未必沒有沽名釣譽之輩,但是玄學大師必有。
那是一個研究莊子思想,效法莊子的時代。那時候地人,對於莊子有着深切的體悟,雖說寧道奇的體悟未必比他們差,不過有道是:三人行,必有我師。必有能夠相互啓發的東西。
如今聽到有一個晉代的高人存在。如何不讓寧道奇開心,那是一種找到知己的快樂。足以感染所有人。
“三百年,道家長生之學盡在此間!”寧道奇淡淡一笑,臉上興奮地神色已經收斂了起來,所謂悲無心,榮辱無關。
而卻是想到了向雨田,先前聽到了宋缺所說,那人似乎是認識向雨田,那麼向雨田究竟是活了多久,只怕也是晉代的人物,若真是如此,也難怪聖門之中,無人知道邪帝向雨田的根底。
“活了三百年的老妖怪,三百年來一直修行,武功究竟有多高?”心中不期然想起了祝後曾經說過,聖門之中,最高深莫測地便是聖極宗的邪帝,那時候正是傳出邪帝走火入魔身亡消息的時候。
不說心中如何翻滾,宋缺若有所思,傲雪問道:“不知道哪位前輩這些年間行蹤如何?”
宋缺的臉上溢出了一絲笑意,說道:“聽那位說,他是隨便找了個大坑將自己埋起來睡了一覺,因爲宋某與畢玄一戰而驚醒,說起來,宋某凡是擾人清夢了!”
說吧自嘲一笑,傲雪與都是臉色古怪,心中暗道:“莫非那些高人都是脾性古怪的?”
宋缺呵呵一笑,說道:“宋某自負,本以爲天下間已經少有敵手,常感嘆高手寂寞,難得一敵手,因此當年在嶺南磨刀堂一戰之後,便是對你留心起來!”
傲雪聽宋缺這麼一說,登時神色一振,只聽得宋缺說道:“宋某於嶺南潛修多年,一者是當年發下誓言不出嶺南一步,還有原因,不過是因爲天下高手之中,能夠抵上老夫一刀的高手甚少,更何況是用刀的?”
他臉上帶着自嘲地神色,傲雪與若有所思,特別是傲雪,心中更是明白過來,宋缺曾經數次指點過傲雪,讓傲雪修爲突飛猛進,那時候哦,傲雪還不知道原因,只道是宋缺一時高興而已。
如今,聽宋缺道來,卻並非這麼回事。
高手寂寞,唯有寂寞二字,道盡武道修行的感覺。
路漫漫其修遠兮,吾將上下而求索,武道之路,何其艱辛,一步不慎,便是走火入魔,淪入左道,總是有知己好友,但是各人自有各人的路,旁人難以插手,修行之路,便是寂寞之路,唯有熬得住寂寞,方纔能夠有所成。而對於寧道奇與宋缺這樣的人來說,寂寞之感更盛,那是一種超脫了衆人,與夏蟲語冰的感覺,不但如此,這樣的境界,他們能夠相互探討的人也很少,寂寞之感更盛。
傲雪與皆是默默無言,兩人也有這樣的感覺,但是並沒有宋缺他們這麼的深刻,此刻聽宋缺道來,心中免不得一番感嘆。
“斯時,宋某突發奇想,這世間若是沒有了對手,何其的寂寞,宋某地一身武藝不同於寧道兄,算起來,與畢玄相似,皆是殺伐之中修得,修得是殺道,因此,宋某在萬統城下斬殺畢玄,真是感慨良多!”
傲雪與點點頭,想起來,兩人確實是頗爲相似,“當年宋某率軍力敵楊堅,雖然陣營不同,但是那種棋逢敵手的感覺難以言語,興奮激動還有鬥志昂然,難以道來,只是後來,宋某修爲日深,少有敵手,心中免不得一番遺憾與缺失!”
說吧,宋缺驀然間擡起頭來,雙目間精芒射出,宛若是犀利刀鋒一般,讓人不敢對視,他露出了白森森的牙齒,氣勢悠然放出,激起一陣旋風,扶搖而上,將旁邊的柳樹垂下無數片狹長的柳葉,柳絮紛飛,當真是如同隆冬大雪一般。
而此刻的宋缺更是予人一種高山仰止,無底深淵的浩然滂湃的感覺,傲雪與彷彿是置身於怒海狂濤一般,心神爲之而顫動,不過這樣的感覺來得快,去得也快,轉眼間,就消失無形。
單聽宋缺說道:“那時候,宋某便想,既然世間沒有敵手,那麼宋某何不培養一個對手呢?也只有這樣,人生方纔有意思!”
雖然心中有數,但是從宋缺口中聽來,傲雪還是覺得震撼不已,傲雪心中想到:“原來如此,難怪我覺得宋缺對我比起師道兄還有上心,原來是這樣的緣故,莫非高人地想法真是與衆不同的?”
不過,想想也是惻然,都說唯高手寂寞,但是其中感覺,旁人又豈會明白?
傲雪默默良久,方纔說道,“那麼現在呢?閥主改變主意了?”
宋缺雙目間神光更盛,臉上竟然是生出了激動神色,“宋某依然消了這番心思,宋某本以爲一身修爲在世間一少有敵手,更難有對手,但是直到當日,宋某方知自己膚淺至極,所謂寂寞不過是想當然耳!”
傲雪與同時露出了傾聽神色,傲雪心中想道:“他想必是受到了打擊,方纔有此說法!”
他望了望寧道奇,只看到寧道奇神色平靜,彷彿是風中柳絮一般,彷彿是不存在於天地間一樣,宋缺一揮衣袖,眼中涌起一股熱切地神色,就像是遇到了心愛女子的男兒一般,“當日宋某曾向那人發出挑戰,還沒有出手,宋某已經是輸了!”
傲雪與相視一驚,未戰而輸?
兩人望向宋缺,宋缺反而是笑了起來,“於斯,宋某方纔明白,學無止境,宋某卻是驕傲了!”
時間回溯,退到了那個風雪漫漫之地,彼時彼景,如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