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英妃從玉榻上翻身而起,一條白狐披肩自動掛上她的肩膀,遮住幾分泄露的春色,卻也更添幾分貴態。
“使用截流馳宙法,最怕的是流逝的時間太長,致使引發衰劫,但你如今已然晉級九重歸一境,渡過四大衰劫,從此無災無難,對你而言,已不再懼怕時光的流逝,反倒是愈長愈有助益。”
截流馳宙法能使人轉瞬萬年,這並非是意識的錯覺,而是真實的時間流逝,因此對於天人修士而言,使用截流馳宙法便等同立即引發天劫,另一方面,天劫的引發也會強行中斷截流馳宙法,所以通常情況下,修行者是不可能達到理論上的時間上限。
羅豐在《大自在截運妙法》上的造詣只是泛泛,都能取得十萬年的光陰份額,換成唐英妃這樣作爲主修功法的,使用截流馳宙法至少也是上百萬年,而一名天人修士最多一萬年便會強行引發衰劫,除非他在衰劫降臨的瞬間使用截流馳宙法——在這個時間點上,由於他的天劫已經引發,因此時間超速流逝的過程不會被打斷,而眼前的衰劫還沒有渡過,下一個衰劫也不會提前降臨。
事實上,《大自在截運妙法》的創始人創造截流馳宙法的真正用意,便是用來渡過氣元衰劫,這本該是一種渡劫秘法,在修行者自覺難以渡過衰劫,沒有把握的時候,選擇孤注一擲,破而後立。
可這種渡劫秘法如今卻被羅豐用來增加功力,這是當初的創始人都不曾料到的情況,畢竟臻至天人九重境後,無災無劫,與天同壽,有大把的時間可以揮霍,根本沒有自毀功法的必要。
從天人境晉級虛空境,並沒有任何時間的限制,晉級的過程中亦無天地懲罰,全憑個人的手段。
簡而言之,面對九重歸一境的強者,便是天道亦覺得奈何不了,或者說不付出一定代價便無法消滅,於是也就懶得出手了。
羅豐頷首道:“說來慚愧,肉身境時便蒙你賜予《大自在截運妙法》,可至今我仍未掌握透徹,截流馳宙法終究是一門禁術,不可不慎,故而想請你幫忙護持。
”
其實有了太上忘情心境的輔助,成功的把握已然大幅提升,但截流馳宙法是一次性的禁術,以前從來不曾使用過,而此法無論成敗都會毀掉相應的根基,因此多加一重保險還是很有必要的,羅豐從來不是一個喜歡冒險的人。
“你爲何如此迫切,以你現在的本領,天下間能穩贏你的人屈指可數,即便不凝聚極道元力,面對虛空強者亦能全身而退,天下無處不可去,何必貪圖一時躁進?”唐英妃問道。
羅豐道:“人魔決戰將近,留給我的時間已然不多,不得不行非常之法,待渡過此次魔劫,再圖徐徐之法亦不算遲。”
“此次魔劫已經遭到遏制,我方不說穩操勝券,卻也是佔盡上風,否則的話,本宮也難有這般清閒,不客氣的說,多你一人,少你一人,並無太大差別。”
倘若真被逼上了險境,六道宗絕不會閒置唐英妃這名極道強者。
羅豐道:“盡些綿薄之力,拾遺補缺即可。”
唐英妃向前一步,拉近彼此的距離,精緻的臉蛋迅速靠近羅豐,在不到一寸的位置停下,四目相對,香氣撲鼻,彼此能感受到對方的呼吸。
消去慵懶之後,唐英妃的身上只剩下令人窒息的華麗,她的容貌完美無瑕,找不到一絲缺陷,彷彿天生就是爲了讓她人嫉妒而生,尤其是那一股貴不可言的氣質,煌煌如瑤池王母,似有無窮威嚴權勢加身,令那些“好逑君子”生出自慚形穢之感。
便是她身上的芳香,也一如本尊性情,不講什麼若隱若現、幽幽蕩蕩,而是堂堂正正、芬芳迎面,能清晰的聞到卻又並不濃郁,如同清晨時的霧氣,明明濃得能遮住人的視線,偏偏伸手難及,亦無切實的觸感,將人包圍在其中,帶來無與倫比的清新。
“你不是那種會爲救天下蒼生而犧牲的人……不,你或許會這麼做,但絕對是在大廈將傾,臨危受命的時候出來力挽狂瀾,倘若有人代勞,諸事一帆風順,你是不會來錦上添花的。
你的性格便是喜歡清靜,討厭麻煩,除非麻煩主動惹上你,或者惹上與你親近之人,你纔會挺身而出,所以,這一次也只會是同樣的原因。”
唐英妃一針見血。
事實上,羅豐之所以如此積極地參與伐魔戰爭,是爲了保護素九幽的身世秘密,或者更準確的說,是爲了保留素媚復生的希望,只要滅亡魔族,地膜是否修復也就無足輕重,哪怕泄露出身世秘密,素九幽亦無危險。
當初素媚爲了救他,不惜拋棄自我,放棄此生最堅定的渴望,這份恩情,羅豐也願以命相報。
不過直覺告訴羅豐,這個時候還是別說真相爲妙,大多數的女人都是感性生物,不大喜歡講道理,而眼前之人尤其以不講道理出名。
“我……”
“是因爲女人吧。”
羅豐還沒來得及搪塞,唐英妃就搶先一步截斷了他的去路,不愧是精修先天截運大道的極道強者。
“……是。”
羅豐不願對唐英妃撒謊,但誘導之術最怕碰上的就是是非題,此刻也只能老老實實的承認。
用真話誘導是一回事,用謊言欺騙是另一回事,無奈之下,他正要坦誠真相,卻又被搶斷。
“她們對你有什麼想法,本宮不在乎,你對她們持什麼態度,本宮亦無興趣,隨便吧,反正都不重要。”
唐英妃轉身,慵懶地躺回玉榻,放下金絲罩紗,約定道:“三日後子時,日月湖心。”
這卻是下了逐客令,而羅豐已經達成了既定的目標,便不再多言,致謝後離開。
“幸好,她並不在意我的看法,否則當有不少麻煩。”
通天古書卻道:“是這樣嗎?我覺得這恰恰是最大的麻煩,她並不是不在意你,而是太在意你了,以至於對其他人都不放在心上,我敢以數千萬年的閱歷作擔保,三日後必定會發生能改變你人生的大事,絕對沒你想象的那麼簡單,哼哼哼……”
他發出了一連串意味深長的笑聲。
但鑑於通天古書以前許多次不靠譜的猜測和發言,羅豐壓根沒將他的話放心上,在回到懸命峰後,便靜心修養,調整狀態,以求將截流馳宙法的成功率提升到最高。
……
三日後子時,天朗無雲,月懸當空,明耀如鏡。
羅豐依約來到月湖水榭,並前往日月湖心,一路上見不到半個人影,不過截流馳宙法乃是禁術,驅趕閒人是應有之理,以免橫生枝節,他並不覺得可疑。
可是,當接近日月湖心時,卻感周遭溫度漸漸升高,湖水竟而氤氳出熱騰騰的蒸汽,瀰漫在湖面上方,看起來倒像是浴池一般。
“我怎麼不記得日月湖原來是溫泉。”
羅豐心下納悶,但這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天人修士若有心,可以直接將一條湖煮沸,臨時變成溫泉倒也不算什麼。
只是當他接近湖心時,便看見朦朧的霧氣中,隱約顯現出一道綽約的身影,凹凸有致,分明是唐英妃的氣息。
“難道是在沐浴更衣?亦或者,截流馳宙法在這樣的環境下能發揮出更大的效用?”
本着非禮勿視的想法,羅豐沒有盯着對方看,而是轉過身去,並打了聲招呼。
唐英妃的聲音在霧氣中遙遙飄來:“過來吧,我輩修行中人,追尋大道,又豈會介意區區色相皮囊,本宮都不在意,你在意什麼。”
羅豐的確不在意,但這話只能由對方說,他卻是說不得,此刻得了准許,便也踏水而入。
接近後,方纔看見唐英妃並沒有在沐浴,她身上穿着一件白色苦修袍,盤膝跌坐在一片巨大的荷葉上,不過溼氣極重的蒸汽浸潤了薄薄的苦修袍,透顯出溫潤如玉的肌膚,更凸顯出傲人的身材,叫人目不暇給——有的時候穿着比不穿更具誘惑。
就算是羅豐,這個時候也察覺到了異樣:“此處是爲了施展截流馳宙法而設?”
唐英妃毫不猶豫的承認:“當然,這是爲了將截流馳宙法的效果發揮到最佳。”
“截流馳宙法是維持當下的狀態轉瞬千年,因此運功的狀態越佳越是有利,但這樣的佈置跟運功有什麼關聯嗎?”羅豐不解的問道。
“你可知世上最能增長功力的修行法門是什麼?”不待羅豐回答,唐英妃就好似要掩飾什麼,用略顯焦急的聲音道,“自然是雙修!”
她伸手一張,便將羅豐攝取過來,雙臂環抱而上,用溼潤的聲音在耳邊輕輕道:“尤其是元陰元陽的初次交匯,勝過世間一切修行法。”
羅豐萬萬沒料到竟是這樣的發展,他不是沒想過尋找道侶,但可慮的人選中,有黃泉,有素媚,亦有方月儀、屠百靈,可從來不曾將唐英妃考慮在內,畢竟有過一段師徒情分。
他下意識的想要運轉太上忘情心法,可唐英妃這時擡起頭,輕聲道:“師傅,明溪等這一天已經等了五百年了……”
她此刻的臉上浮現一抹嬌羞,儘管還帶有凜凜威儀,卻也只剩一點餘韻。
比起掌管瑤池的王母,更像是偷下凡間的仙女,雖然依舊散發着貴氣,卻非是不可侵犯,反倒是惹人侵犯。
羅豐一下子怔住了,剎那間,在過去世界裡的種種回憶在腦海中閃現,奉茶拜師、含淚弒親、相約再會……
明溪郡主的形象和月湖真人的形象混合在一起,亦師亦徒,亦徒亦師,種種糾葛纏在一起,過去與現在混合成一團,叫人再也分辨不清。
“你我的緣分,早在五百年前便已定下,此情可鑑,光陰見證。數十年再度見你之時,我便已決定,等你的修爲超越我,擁有凌駕於我的資格後,便是此情坦誠之日。”
唐英妃身體輕輕一震,抖落身上的苦修袍,露出一具令人血脈僨張的完美胴體,肩若削成,腰如約素,延頸秀項,皓質呈露,減一分則太瘦,增一分則太肥,在月光的照耀下,更顯耀華賽玉,美不勝收。
她雙手向前一推,便推倒了尚在失神的羅豐,伴隨噗通的落水聲,濺起一道水花,豐腴的嬌軀順勢壓了上去,兩道身影在溫暖的湖水中交纏在一起。
造化齋主:還沒寫完,反正本書要完結了,也不怕頂風作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