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藏僧一行人各自駕馭着法寶,在空中遁形疾馳,慕長生手持尋佛覓緣盤,給衆人指引着方向。
尋佛覓緣盤能夠顯現出方圓百里內佛寶的位置,只是無法判定究竟是何種佛寶,而夜摩天的佛寶並非只有被夜摩天王掌控的五件,其餘也有一些品階中低等的法寶,惡藏僧等人也只能是一個個試探過去。
又一次尋到了無用的佛寶,剝皮僧五指一捏,魔勁迸發,將一個金剛圈形狀的法寶毀成齏粉。
他略帶不耐的抱怨:“你這件探索屬性的寶物,就不能對發現的法寶品階進行分類嗎?好歹別搜這種下三濫的玩意。”
慕長生面無表情道:“夜摩天王掌控的五件佛寶價值雖然最大,但並不意味着品階就高,如同《賢劫千佛經》的兩卷經文,以法寶品階而言,不會超出靈器級別,但其價值不言而喻,只怕禪渡宗願意用一件寶器來交換。”
剝皮僧哼聲道:“別提禪渡宗了,那個禪渡宗的俗家弟子肯定也進了夜摩天,剛纔的血月消失必定跟他有關,也不知道是哪件法寶落入他們手裡,假如恰好是顛善倒惡無由法輪,那我們可就竹籃打水一場空了。”
慕長生致歉道:“此事卻是我失算了,本以爲有兩位的假體在外吸引注意力,直到我們出來前,他們都不會發現我們真正的目的,誰料竟在短時間內就被擊殺,而且還被他們看破李代桃僵之局,着實出人意料。”
剝皮僧臉色更難看了:“口上說着道歉,話裡話外卻暗示是我們的分身實力太弱,你小子膽挺肥的啊,莫非以爲有天穹商會撐腰,我們就不敢拿你怎麼樣了?信不信現在就將你的皮剝下,直接冒充……”
“夠了!”惡藏僧怒斥道,“現在不是窩裡斗的時候,一切行動皆以尋找顛善倒惡無由法輪爲要,別再節外生枝,內訌只會平白給敵人制造機會,如果有誰覺得不滿,可自行離開!”
惡藏僧是五邪僧中公認的最強者,修爲深不可測,威勢深重,剝皮僧雖然不是他的手下,此時也不敢當面頂撞,哪怕被駁了面子,心中憤憤不已,也只是嘟囔兩句,沒有大僧說出。
血痂僧在一旁冷眼覷着,從始至終都沒有發言,彷彿一切都與他無關。
慕長生將種種變故收入眼底,心中思忖着,三邪僧以利益爲紐帶,相互合作,實際上根本不是一夥人,個個是桀驁不馴之輩,既非朋友,也不是上下屬,彼此的關係只基於共同的利益,薄弱的很,只要他有心挑撥,就能將一人拉攏到自己的陣營,令其合作四分五裂。
若說烏合之衆,肯定稱不上,三人皆是亂州頂層的人物,但彼此合作後,發揮的作用卻是一加一小於二,局面並不樂觀。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三邪僧皆非無智之輩,哪怕四人之間各有齷齪,可好歹有着共同的利益目標,有着合作的底子,而與其他人競爭者之間卻是水火難容,絕無妥協的可能,只要意識到這一點,哪怕四人彼此瞧不順眼,至少在達成目標前都不必擔心散夥。
惡藏僧繼續道:“搶殺夜摩天王之人,未必就是那名禪渡宗的俗家弟子,別忘了,胡來僧也進了六天秘境,若說他不會在其中作梗,我卻是不信。”
“胡來僧,那個瘋子!”
剝皮僧回想起那一招萬里飄香腳,就不由得心理上生出排斥感,幸好當時負責對敵是分身而不是他自己,否則沾上一坨屎,一世惡名都給毀掉了。
惡藏僧將話題轉回來,作爲首領必須平衡下屬,於是又道:“慕先生,你的智慧大家有目共睹,不妨分析下現今的局勢吧。”
慕長生道:“首先,禪渡宗的俗家弟子必定進入了夜摩天,畢竟他手上有另一枚歡喜佛舍利,只有他才能打開虛空大門,即便是胡來僧要進來,也必須與他合作,而那位夜神同樣也進入了夜摩天,我留在他身上的天人外丹回饋了訊息,最後指示的地點就在本方世界之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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剝皮僧問:“乾脆你將他所在的位置指出,我們現在就去伏擊他,先解決外敵,再琢磨內憂。”
慕長生搖頭道:“非常遺憾,在他進入夜摩天后不久,就失去了感應,想來我留下的禁制已經被他設法破解了。”
“機關算盡,嘿!”剝皮僧說了半句話,並不盡言,但人人都能聽出話中的諷刺之意。
慕長生只當做沒聽見,接着道:“從方纔擊殺善色夜摩天王后引發的異變來看,在此方世界,每殺死一名夜摩天王,就會引發一次異變,令這世界中所有生靈的實力驟升一個層次。
依照佛經記載,夜摩天共有五位天王,分別是善色夜摩天王,大業夜摩天王,威德夜摩天王,普樂夜摩天王以及牟修樓陀。此五位天王各自守護一件佛寶,分別是輪迴轉業塔、兩卷《賢劫千佛經》、顛善倒惡無由法輪、佛眼舍利和因果斷滅石。
如今,輪迴轉業塔落入我們手中,而剩下的四件中,有一件已經被另外闖入夜摩天世界的另一批人取走,我們最好祈禱,他們取走的是顛善倒惡無由法輪或者佛眼舍利。”
念及此處,慕長生不由得心生懊悔,如果再來一次,他是決計不會再出手攻擊夜摩天王。
一開始,惡藏僧等人未料到會有這般詭異的變化,因此就算髮現善色夜摩天王守護的佛寶非是己方所需,也忍不住要動手,畢竟輪迴轉業塔是一件彌足珍貴的法寶。
作爲下品寶器,法寶內部自成一方洞天世界,又擁有能夠攻敵的輪迴之力,以及作爲詛咒的業力,若非身處天人強者極少的亂州,哪怕是憑惡藏僧的修爲,持有輪迴轉業塔也會惹來懷璧之罪,夜難安寢。
剝皮僧疑惑的問:“這兩樣東西恰好是我們需要的,爲什麼被他們拿走反而最好?難道不該是反過來,另外兩間無關的東西被取走纔對我們有利?”
顛善倒惡無由法輪是三邪僧汲汲營營想要取得的關鍵之寶,而佛眼舍利則是慕長生所需之物。
他從前人留下的記載中得知,千年前靈瞳族之中曾有人遁入空門,結合佛門天眼通之法,覺醒了瞳術,並在圓寂後留下了兩對佛眼舍利,其威能只怕還在尋常族人覺醒後的雙瞳之上。
只要得到這兩對佛眼舍利,再從夜神身上奪得雙眼,最後加上靈瞳族隱藏在暗中的高手數量,就能湊齊一千零二對眼睛,足夠完成千瞳壁。
多出來的兩對眼睛的份額,慕長生打算留給綺羅和妹妹,讓她倆不必做出犧牲,畢竟誰也不是冷血之輩,他是發自真心的希望能保全自己親近的人。
至於可能引發的族人的非議,不患貧而患不均,只要等他完成了數十代人都沒有完成的願望,打破長久以來重壓在靈瞳族身上的詛咒,就能獲得空前的名望,到時候誰也不敢質疑他,在無古人後無來者的功勞面前,這等非議不過是疥蘚之疾,無須縈懷。
慕長生道:“假如寶物落在他人手中,我們可以動手強搶,也可以談判交易,總歸有方法能得到,可如果他們取得的是另外兩件寶物的一件,就意味着剩下的三名夜摩天王中,我們至少得殺掉兩名。”
剝皮僧不屑道:“我還以爲你在瞎擔心什麼,原來是這等無關緊要的小事。夜摩天王虛有其名,根本對我們構不成威脅,譬如之前的善色夜摩天王,在我們手中走不出五合,就被擊殺,其他的夜摩天王再強又能強到哪裡去呢?就憑我們聯手的實力,哪怕碰上天人初境的強者,也有一戰之力。”
這回,不需要慕長生回答,血痂僧就冷笑着道:“蠢貨,他擔心的並不是夜摩天王的威脅,而是這些不起眼的小妖怪。用你貧乏腦子算一算,如果殺死一名夜摩天王,會讓它們主動晉升一階,當殺死五名夜摩天王后,會是什麼樣的煉獄場景?”
“就憑這羣實力卑微的螻蟻之輩,提升再多又有什麼可……”
剝皮僧還要繼續嘴硬,死撐着不認輸,可他終究不是真的笨蛋,立刻明悟到若發生了假設的事情,會是何等恐怖的場景。
漫山遍野都是八、九階的怪物,甚至會有天人階的存在,即便是精通逃跑的三邪僧,也很難說自己能有命逃走。
慕長生見其自行想通,繼續道:“所以我才說,寧可寶物落在他人手中,搶奪起來反而更爲安全。總之,最好保證在擊殺第四名夜摩天王的時候,我們已經收齊了顛善倒惡無由法輪和佛眼舍利,否則的話,即便佛眼舍利是我亟需之物,我也只能選擇忍痛放棄。”
惡藏僧接話道:“還剩下三名夜摩天王,考慮到最糟糕的情況,被別人擊殺的那位並未持有顛善倒惡無由法輪和佛眼舍利,三選二,我們就必須放過持有《賢劫千佛經》或者因果斷滅石的夜摩天王。”
這時,慕長生望着手中產生劇烈反應的尋佛覓緣盤道:“前方十五里,若不出意外,應該是夜摩天王。”
惡藏僧驅使被控制的姚牡丹先一步前去試探,並道:“先確認佛寶,若非是我等所需,不僅放過夜摩天王,最好爲他設置能遮屏氣息的陣法,反之,則果斷擊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