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明媚的陽光爲冬季的寒冷增添一絲溫暖。
不用過冬的獸類們紛紛醒來享用食物,昨天這附近爆發了一場戰爭,規模和程度不是以前的小摩擦所能比的。
尊位獸類大部分都已經有了靈智和獨立思考的能力,而且平日裡也因領地鬧得不可開交,根本就沒有一個願意幫忙而惹上麻煩。
三個人影並排行走,每人背上揹着一個姑娘,身後用繩子拖着少年。
周逸老羊昨日逃走後,費了一些功夫找到七人,六個少年被能力餘波捲到,重度昏迷,屠夫則在很遠的地方僞裝成一個樹瘤。
當然找到後就被識破了,樹瘤這種東西可能會騙騙獸類。但周逸看到後臉一黑,你見過誰家樹瘤是抱着樹木的?胳膊都沒隱蔽完全。
“小冷啊,昨天那妞可真是讓人想念啊...”
老羊砸吧砸吧嘴,一般來說,能讓傭兵記住的事情是很少的,昨日的那個女子就這麼被深深記住的,特別是最後逃離時的那番調戲,簡直不要太爽。
“是啊羊,真是長得禍國殃民,這女子肯定不是咱南岸居民,要不然以咱們的閱歷,不可能不知道。”
周逸說的是發自肺腑,這等女子若放在國域,無論在哪都是耀眼的明珠,願意爲她放棄一切而追隨的不知有多少。
“她的攻擊倒是獨特,還從未見過那種速度,我看是本能預知中的肌肉收縮也是難以躲過呢。”
撫了撫白色鬍鬚,回想昨日那場戰鬥,或許女子在攻擊角度和力度上略顯經驗不足,但速度上絕對不可挑剔!
“感覺跟獨步武決有點相似,特別是我們跑的時候她在瞬間就竄到面前,我甚至都沒有覺察,分析出的結果是,前方空間忽然多出一人,推演之力給出的預測是四面八方,也就是說無法預測。”
周逸揹着紫雪,少女淡淡的體香混合着柔順秀髮的味道不斷溢入鼻孔,初具規模的胸部緊緊貼在自己後背,倒是感覺很是不錯。
“獨步?不應該是,我們隊暗影會使用暗影步,效果不錯,跟他曾交手時見附近全是本體的殘影,在這些殘影之間可以相互替換。”
“雖說速度我跟不上,但確實能提前預測到攻擊位置,這個女子使用的那種光影我就根本不知道從哪兒來,而且破壞力極強,今天幸好是我,若換個其他人,恐怕早就流血身亡。”
老羊揉了揉還在發疼的腰部,昨日的那兩道光束戳穿身體時毫無預兆,是他當了這麼多年傭兵唯一一次沒有看穿的攻擊。
“如果是獨步的話,那她肯定是無時無刻都在使用獨步了。但這種武決對本體的負荷極大,一般戰鬥不會使用兩次以上。”
“而且我感覺這種攻擊類型應該...”
“行了別多想了。”周逸拍着嘴巴打斷老羊的分析,讓他差點沒翻臉,“不管怎麼樣,跟咱們恐怕差的不是一兩點。你看看那姑娘纔多大?”
“那年齡估計跟我差不多,說不清還得叫我一聲哥,見你都能叫大叔了。就這點年紀能到尊位,國域院宗域,哪個地方能培養出如此優秀的少女?”
“怕即使是天江北岸,也不是一般勢力所負擔得起的。跟我們這種破爛身份更天地之別,就當是留作回憶吧。反正我是不奢求再能見到她了...而且見到她估計也要被一路追殺...”
聳了聳肩,忽然想起昨日僞裝成石頭陰差陽錯之下滾到女孩兩腿之間,窺得那一生難忘的裙底風光,現在激動的餘勁都還沒褪去。
“你他嗎不說這個我都忘了,你昨天爲什麼要推我?這種惡毒的行爲簡直令人髮指!你賠償我的人生!還不讓看?整的好像你真能把人抱回家似的。”
老楊破口大罵,這是一生中唯一的遺憾啊,周逸不再言語,被罵的如沐春風神清氣爽得意洋洋,不管怎麼說還是阻止了他猥瑣的行徑,目前爲止天底下恐怕就他有這福分,怎麼能跟一個無恥的傢伙共享?
“我告訴你,就你這種癟三別一天天做夢了,還想把人家扒光抱回家?合歡山上的母猿倒是挺多,去抱一個..”
“差不多行了,有人。”
打斷老羊的陣陣唾沫橫飛的叫罵,周逸閉眼幾許,發現了一絲異常。
在這種地方必須隨時保持警惕,也是靠着本能預知的感知才躲過了很多隱藏的危險,若是一進來悶頭前衝,恐怕這會不知道鑽到哪個尊位獸類的窩裡了。
“什麼人?你羊哥現在就宰了他!”
老羊的憤怒依舊無法平息,挽起袖口一副要肉搏幹架模樣。
“死人。”
輕柔放下肩膀上的紫雪,閉目感知確定位置,隨後嗖的一聲竄了上去。
老羊神色瞬間認真起來,也是放下彩虹緊跟其後,在旁邊悶不做聲的屠夫亦是如此。
“應該是昨晚午夜死亡的。”
三人趕到案發現場,看到約有二十幾個人橫七豎八的躺在地上,身上全是被利器所傷的裂口。
他們的服飾統一,應該是某個勢力的成員,能走到此處,實力絕對不會太差,但卻盡數死亡。
“屠夫,你怎麼看。”
老羊隨意的貼在其中一具屍體上,眉頭皺了起來。
“哦。啊?”在這兩人面前他就是個學徒,原本以爲跟着長點見識,能覺醒罡力再好不過,現在竟是要自己分析局勢了。
“我看看。”屠夫連忙觀察四周,儘量不要錯過每一個細節,“這些人應該是某個勢力的精英,他們身上的徽章看着比較高端....”
“火堆的溫度還沒有完全降掉,而且血液也沒有凝固,應該是不久前的事情。按照行進路線,也是遠古遺蹟的方向,很有可能是一些強者提前排除麻煩...”
“亦是他們的仇家找上門...”
“你是怎麼爬上傭兵榜的?還第六十?”
老羊不屑嘲諷打斷,倒是讓屠夫黑臉一紅,若是其他人說這話那肯定避免不了一場生死搏殺,傭兵榜的所有人無一不是驕傲的,怎麼能任人這麼侮辱。
“老羊大人說的是,還請您指點指點...”
“指點個屁,這羣人出自一個勢力瞎子都能看出來,能走到這兒的不是精英難道是打雜的?火堆上還冒着煙呢,血現在還流着呢...這都叫你分析出來的?”
“我這不在兩位大人面前有點緊張,以前不這樣的...”
“二十幾個人,剛纔探測了下身體,每個的經脈被淬鍊的非常堅韌,這裡面最差的也在融脈境,這種境界雖然不是很高,但也不會身上就留下一個傷口就死亡。”
“所以我猜測,這二十幾個人蔘與的是沒有動用元氣的肉搏戰。當然,不排除尊位強者的出手。但是尊位強者出手,爲什麼環境一點都沒有改變?”
老羊指着四周,這片地方剛好是一個荒林,地面跟附近的樹木平整,跟什麼事都沒有發生一樣。
“爲什麼要肉搏呢?無非兩種解釋,第一種怕驚動附近的尊位獸類。第二種,就是元氣被禁。”
“首先說第一種,即使怕驚動尊位獸類,在遇到危險的瞬間也會不顧一切的動用元氣,但他們沒有,所以這個排除。”
“第二種....”
“他們中毒了。”
周逸打斷老羊的分析,皺眉看向遠方。
“你特麼就不能等老子說完?你爲什麼總喜歡拆老子的臺?真是一個討厭的傢伙!”
老羊扶須想將自己敏銳的觀察力分析結果給展現出來,沒想到提前被說出答案,頓時氣的吹鬍子瞪眼,跟吃了蒼蠅一般難受。
“中毒?”
屠夫有些不解,那個毒瘴地龍確實有毒,但這兒已經離那邊很遠了,其他的尊位獸類肯定不容許它靠近的。難道這片領地也是有毒的尊位獸類?
“心毒的一種,這幾個人的倒地姿勢都是腳對腳,可以看出來是自相殘殺。手中的武器跟旁邊的人的致命傷痕也相吻合,是毒素讓他們神志不清,而後向對方攻擊。”
周逸淡淡的說着,眉宇間升出一絲苦色,跟快哭了似的,“羊哥,我能不能不去...”
“你特麼必須去,老子白救你了!”老羊掏出各種各樣的藥草撲在面前,不斷查看着,面色變幻之下回歸穩定,“這次,不能躲了。”
“可你不是說你也害怕她嗎...”
揉着腦袋,頓時感覺頭皮發麻,會見到那個最不想看見的人嗎?
“害怕?那是老子讓着她,真比起來,還說不清誰勝誰負!”
老羊神色堅定起來,語氣也是不容置否,“藥典她肯定會跟我搶的,醫術可殺人,毒術可救人。凡是沒個絕對。”
“她贏了有我,我贏了有她,不管怎麼樣,你都沒事。”
“可是我不願意看到咱們這個圈子很認真的甚至不顧生命的戰鬥呢...”
周逸搖頭嘆氣,“我們都是經過世界上最痛苦的傷痛,按理說應該能相互理解...”
“實話給你說吧。”老羊捲回查看完的草藥,繼續拿出另一包,“我跟她都不是你們這邊的。”
“早猜到了..”
沒有出乎意料,老羊的醫術完全超乎了凡籌,雖說做不到活死人肉白骨,但也可謂差不多,若在他們這邊,怎麼可能會默默無聞。
“我在來這邊的時候就知道她。我們跟他們的立場不同,不知何時演化成了仇恨。平日裡對方一旦見到,不死不休。”
“我很喜歡看到現在的她,喜歡她叫我老羊哥。特別是戰爭傭兵那會兒曾一起並肩作戰,有那麼一瞬間不明白爲什麼我要這代人要揹負仇恨...”
老羊沉默良久,緩緩開口,“其實藥典是我前些時間才接到的任務,而且是必須要完成的。看樣子她也接到了...”
“懂了。”周逸點頭,“那到時候...你跟她幹上了,我該怎麼辦?”
“給她說我喜歡你,然後讓她分心,我從陰暗的角落出現得手!”
“無恥至極!”
“給她說你中了另一個女孩的毒,快要死了。她肯定會分析毒理,然後我從陰暗的角落冒出得手!”
“滾!”
“給她說你遇到個一個想扒光抱回家的女孩,她肯定傷心欲絕,我馬上從陰暗的角落蹦出得手!”
“能換個角落嗎...”
“那你就呆一邊看着。”
“真是驚天絕倫的方法啊!你的智商簡直比江山還要高!”
對老羊豎起了大拇指,周逸心裡忽然間沒了譜,還是第一次見老羊這般認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