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找到族長,希望可以見小姐一面,之後我會自己離開。”
“族長同意了,我如願以償的三個月後再次看到了她,小姐無比憔悴,看我的眼神空洞麻木之下隱藏着傷感。”
“我們兩個在一起長大的那個小花園裡相互看着,說不出一句話。最後,她終於開口了,她說,我們已經回不到過去了嗎?”
“我沉默不語,腳下踩的是終生難忘的美好記憶。半天后她繼續說,你知道我爲什麼一直不答應婚約嗎?按道理來講,這是我難以抉擇的命運。”
“我說,你在等一句話,等一個人的態度。她嘆息了一聲,問我,那你知道他是誰嗎?”
“我裝作很驚訝的樣子說,難道是我們陳家溝西頭二胖叔的兒子二狗蛋?她一下就給笑了,說我總是沒個正經。”
“之後又陷入了厄長的沉默,從下午站到了月亮升起。我說,我得走了。她激動了起來問我去哪?”
“我說我要證明給你看!”
周逸語氣堅定了起來,將那一瞬間的場景還原,也是無聊之下的消遣,沒想故事講的自己都收不住了。
“她彷彿看到了希望一樣說,讓我等多長時間。”
清了清嗓子,周逸說出了血廚那流傳度比自己名聲還要盛出不少的話語,“我想給她留下希望,便說,待你長髮及腰,我回來娶你可好?”
“隨後不等她回答就轉身消失在夜色裡,再然後去當了傭兵,因實力太差被扔到戰爭傭兵羣體裡面。”
“每天食不果腹,麻木的看着殺戮與骯髒的人性,一年過去了,兩年過去了。”
這兒沒有細講,無論是哪個戰爭傭兵,都不會輕易的把自己的過去說出來,血廚不例外,周逸也不例外。
“而後戰爭傭兵解體,我沒死也沒瘋,因爲心中有那個證明的承諾。莫名其妙的,也就進入了傭兵榜,僱傭金幣高達好幾千萬。”
“我以不顧生命危險做了好幾個任務,身懷鉅款來到那個城池,找到那個熟悉的地方。”
“可驚訝的是,那個府邸已經無人居住,荒草都長出了半人高!”
周逸聲音大了一些,家丁丫鬟們心跳加速起來,這兩年後的重逢會是怎麼樣,那女孩是否長髮及腰,飽嘗的侮辱是否能夠一一還回?
“打聽之下,那個家族已經被滅掉了,全族四百多人被殺光,小姐也嫁做**,就是兩年前的那個翩翩公子。”
“什麼?!”
蘇蘇和衆丫環捂嘴嬌呼,心裡陣痛,這就是兩年時間給予的答案和結局嗎?
“在現實的打磨下,一切都顯得非常無力。我夜夜宿醉,醉後滾在大街上被人當球踢,也被讓當成乞丐施捨。”
“持續了半月之久,偶然的機會我聽到了一個關於這個事件的秘聞,原來當年那個公子得不到我家小姐便對家族施加壓力,家族那邊爲了護住小姐跟那個公子那邊大打出手!”
“兩家之戰開始了,殺戮中小姐家這邊敗下陣來,小姐父母也是被那邊擄去借機脅迫。最終她還是嫁了過去....”
丫鬟們眸中含淚,蘇蘇柔美的臉龐掛着哀傷,這麼純潔的一份愛,爲什麼總有人想要不顧一切的破壞呢。
“我被恨意侵蝕了,衝入他的家族,浴血之下一夜將他們全家老小殺光!”
衆人聽此,在加強語氣的態度下感覺非常解氣!
“再次看到她時,她已經長髮及腰,但卻爲人婦。”
“那段青澀甜蜜的過去在相逢之時走到了盡頭。我們在染血夜色中靜靜相視,跟別離的那天晚上一樣。只是歲月,雕琢了兩種完全不同的人生。”
“良久之後,她平靜的說着,你回來了。我點了點頭,根本就不知道說些什麼。”
“她淒涼的笑着說,我毀了你的承諾,你毀了我的等待。也算兩清了。隨後一把匕首插入了自己心臟。”
蘇蘇眸子中噙滿了淚花,化作珍珠線滴滴掉落,丫鬟們都哭了起來,爲着悽慘的結局。人羣后方的仙兒感覺自己心裡好難受,雖說失憶了,但也懂情感。
醉倒的勇武捏緊了拳頭,眼角不斷抽搐,或許這裡面唯一能保持理智的就是他了,心裡想着這狗血劇情也是給了周逸一個贊,難怪女孩們都喜歡這羣戰爭傭兵了,不僅自己有故事,而且會編故事啊。
“我趕緊衝了過去緊緊抱住她,她臨死之前喃喃自語說,其實我跟你說那句話是不想讓你自責,本不想給你說這些的,但還是忍不住。我這兩年沒有哪一天不想死的,活下來就是爲了見你一面,爲了在好好看看你。爲了讓你知道,我從未離開過,一直等你回來。我留長了頭髮,在等你打破現實。”
“或許,我在八年前被柴房的蕭聲吸引就已經註定了這個結局...”
間斷又淡漠的話語,更是讓這個故事令人揪心。
“她死後,我的世界變成了灰濛濛的。”
“天涯行者曾經說過,”周逸的聲音大了一些,這可是自己的名言啊,“女人的一生,應該是浪漫的。讓愛你的那個人,帶你行走天下,看遍世間繁華。”
“我冰住她的屍體,帶她走出這個城,我們一起去了東嶺雪山的溫泉,去西方草原的心湖許願,去爬上了‘江山’,去映月盆地的花海嗅香....”
這對少女來說,這是無比美好的一件事情,無論國域的哪個地方,都曾有過這種願望,只是那個人已經香消玉殞,美好的旅程卻壓得人心裡沉甸甸的。
“最後我們到了擋住陳家溝的那座山,將她安葬于山腳之下。”
“沒過多久,這兒就來了一羣人,是我的八年之約的夥伴,他們較之前都有了很大的變化,但唯一不變的,是那份對於外面世界熱血般的嚮往在顛沛流離中落下帷幕。”
“他們每個人都有不一樣的故事,未更改的故事主題都是一半陽光一半憂傷,也許就是成長的巨大代價吧。”
“真是無聊啊...”
周逸打着哈欠,看破世俗似的靠在樹上閉眼不言,以略微惆悵的話語給瞎捏的故事來了個完美的句號。
衆人沉默,女孩子們停止了哭泣低頭,家丁們表情複雜,傭兵則是迷茫着,這是一個編的故事,但誰又知道這裡面究竟有沒有天涯行者本身的想法呢。
火把哧哧的燃燒着,幾絲灰燼被熱浪捲入空氣中消失無影,月兒彎彎的掛在正空,蟲鳴的聲音在寂靜的叢林裡格外響亮,已經夜深了。
“血廚大人...您能不能吹簫給我們聽呀...”
蘇蘇抹開眼角的淚水,柔弱的模樣讓人很是心疼,看向周逸的目光較之前有了一絲說不上來韻味的變化。
“呃...這個...這個...啊,傷痛太久了..這個,有些淡忘也難以避免嗎..是吧..而且這容易引起我心傷...”
周逸慌了起來,會吹個毛的蕭啊,聽完故事該幹嘛幹嘛去,非得這麼較真。勇武手裡攢了一把土,嘴角抽動的想笑不敢笑。
“是嗎。”
蘇蘇失落的低下頭,自己的要求確實有些過份了。那段悠遠綿長的嘯聲開啓了一段可歌可泣的愛情故事,想必都非常好聽。
“要不我唱首歌給你們聽吧。”
看少女被自己扯淡的故事弄成這番摸樣,也有些慚愧,怕這故事會對她們的人生影響很大。
“好吧。”
垂下眼簾答應,心裡還是想聽吹簫。
“名字叫外面的世界。”
應着自己瞎想的故事,忽然發現這首歌特別適合。
空洞黑暗的夜裡,絲絲傳來頗具磁性的漸低嗓音,爲這暗幽獸林外圍,增添了一抹淡淡的,揮之不去的憂愁。
歌聲很平靜,平靜到不帶一絲起伏,像是輕言訴說。
“在很久很久以前,我擁有你,你擁有我。”
“在很久很久以前,你離開我,去遠方翱翔。”
“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外面的世界很無奈。”
“當你覺得外面的世界很精彩,我會在這兒衷心的祝福你。”
“每當夕陽西沉的時候,我總是在這裡盼望你。”
“天空雖然飄着雨,我依然在等待你的歸期。”
....
故事裡那段被忽略的女主角等待,被這首歌完美的詮釋出來。
仙兒在人羣后方抱膝而坐,嬌嫩的手掌拖住潔白下巴,無論她出自哪裡,也都是正處於悲春傷秋年紀的女孩。淡淡傷感的嗓音聽的得鼻子一酸,莫名其妙的流下晶瑩的淚珠,或許是因爲歌聲中的無奈都化作了平靜,或許是同情血廚和那個小姐,或許是自己本就想哭。
蘇蘇跟丫鬟家丁們不由自主的沉醉進去,不是因爲嗓音有多好,而是那幽幽的旋律和觸人心絃的詞。
勇武不再裝死,翻過身迷茫的看着天空,自己似乎出來很久很久了,不知道家裡的個她怎麼樣了。
傭兵們橫七豎八的躺在地上,確實有些想念家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