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霧繚繞,迷濛的河流之上,今日只見一人被倚紙傘獨坐扁舟。
少女身披灰色古袍,淡藍色馬尾自脖頸下方垂落腰間,一對藍色狐耳微微顫動,雙眼緩緩睜開,淡綠色的狐眸悠閒的看着眼前濃霧,臉上神情似是忘卻了一切,卻又似記得一切……
“我是誰?是艾茜兒還是冰狐月?或許……兩者都不是吧,我記得你們所有記憶,但我既不是你,也不是她。”緩緩起身,少女擡頭看向被霧氣遮掩的天空沉默良久。
“我的名字,只有我自己記得,或許我不曾存在過,但卻是在一瞬間創造了全新的記憶。我,名爲,靈狐撫箏·荷冰月。”
重組的記憶,重鑄的人格,沉埋了過去與現在,交織了千年。繼承了靈狐意志的少女緩緩從懷中拿出一卷竹簡,右手自異空內旋出一杆墨筆,即將寫下新的篇章。
“執古今,論天下,擺渡舟,佳人在何處?望秋月,心愁苦,杯誰飲,此期無盡頭。”
墨筆點落,千年前的預言,今日一段歷史重新書寫——《雷鏈狐心》。
“昔日被平境狐族列爲禁地的祭壇嗎?或許也值得我前去一觀呢。”
說罷,荷冰月緩緩坐下,拿起了手中竹簡憑藉潛意識再繪昔日曆史。
……………………
五年前狼族,在讓希亞菲莉回報後,伊斯利特一行人林中疾奔欲探尋失蹤的狐族公主下落。
“你們打算先去哪裡查探?”一邊快步疾奔,伊斯利特對前方兩名狐者問道。
“先去約定的匯合點附近找找吧,之前我們兩人曾經去過那裡,但沒有發現公主他們的行蹤。出於保險考慮,我們便先找到了你們,現在的戰力才足夠去南狐族一看。”
“我明白了,那麼便快些行動吧。”說罷,伊斯利特便加速向前奔去。
然而來到半途,伊斯利特足下卻忽然絆倒軟軟的一物,頓時一個趔趄。
“嗯?狼族的盟友,怎麼了?”察覺後方伊斯利特不對,烈陽照與枯木飄也停下了腳步回頭看去。
“剛纔絆倒了什麼,這個土堆下似乎有東西。”一扶草帽,伊斯利特轉身向剛纔絆到自己的雜草從走去,而出於好奇,其他人也紛紛走了過來。
然而當看到地上那鼓起的破布片的時候,烈陽照臉色忽然一變,言道。“不對,這個衣服是!土陣法第三式,裂地之刃!”足下一踏,瞬間震開土層,而坑中躺着的乃是一具男屍……
“嗯?怎麼了?”伊斯利特問道。
“他是……”看着坑中的銀髮男子,烈陽照憤怒的一咬牙言道。“此人是冬之狐·霜寒至,這種傷勢是瞬間秒殺,怎麼可能……”
“嗯?那!”聽聞此言,伊斯利特嚴肅道。“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們必須快點找到春之狐和公主。”
“嗯!枯木飄……你先帶着他的屍體回去,我與狼族隊友繼續去找公主。”口中憤恨的說着,烈陽照緩緩將霜寒至從坑中拽出交給了枯木飄,隨即轉身運出陣閃向樹林深處奔去。
“狼族的三位,請你們也跟隨烈陽照離去吧,我會將此事告訴狐王的。”
“嗯,路上小心。”一扶斗笠點了點頭,伊斯利特轉身便帶着琪利卡和斯亞索克離去。
緩緩抱起霜寒至的屍體,枯木飄無奈一嘆。“唉,如此看來,公主恐怕凶多吉少了……先回稟狐王吧。”說罷,這名狐族青年便也躍上樹幹離開。
不料就在枯木飄剛剛沒走幾裡,一道龐大的掌氣便自背後衝來,瞬間將這名青年從樹上震落地面。
“呃!是……誰!”緩緩自地面起身,枯木飄一擦嘴角硃紅言道,不料下一秒,一隻手便已死死握住自己脖頸,而這隻手的來源則是一名全身被黑袍遮蓋的神秘男子。
“聖豹,看來你捉住什麼好東西了。”忽聞一句輕柔話語,隨即自林中走出一名精靈族女子。
“墓菲,此人怎麼處理。”
“這傢伙是狐族的秋之狐,看來對方也有所行動了,應該也是衝着狐鏈來的吧。”說着,女子緩步來到秋之狐身側。“你是枯木飄吧,能否告訴我你的同伴去了哪裡呢?”
“你們是……是誰?”
“墓菲,他是聖豹。”一拍旁邊男子,墓菲言道。“我們只不過是爲了尋找傳聞中的狐族至寶而來的,所以不要害怕,告訴我們你的同伴去了哪裡。”
“原來……你們也是,爲了,雷鏈……”口中艱難的說着,枯木飄嘴角忽然露出一絲淡笑。“不知道。”
“嗯?聖豹,快放手!”察覺不對,墓菲急忙向後退去,只聞轟然一聲驚爆,枯木飄竟是引爆內丹自爆身亡,而那名名爲聖豹的男子也被席捲其中。
“聖豹,你沒事吧。”看着面前塵煙,墓菲略帶擔心的問道。
“無妨,只不過身上這件黑袍貌似被炸碎了,嘖嘖,老大給的衣服中看不中用啊。”男子話音一落,只見自塵煙中走出一名肩背雙戟的天使族男子。
“呼,我還以爲你被炸死了呢。”看着對方被硃紅染滿了右臂,墓菲又言道。“說起來你右手沒事嗎?”
“嗯?”看了眼自己右臂,聖豹輕聲一笑道。“哈,這種威力倒也不差。”
“我先幫你治療吧,不然老大看見你受傷回去肯定要罵我沒替你治好。”說罷,墓菲右手一凝治癒術力,白色光芒便迅速灌入對方受傷的右臂。
昔日狐族遺址,滿目蒼夷,似是依舊在訴說着數年前的過往,而今,一名少女緩步走來。
“父親,母親,各位親人,我來看你們了。”心中自言,上官孤茗緩步穿過廢墟,走出後方密林,最終停留在了一塊墓碑前,雙膝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父親,如你所說,狐族終究還是因爲雷鏈再次遭到了覆滅,如今……恐怕世上狐族已所剩無幾了。”
“爲何,當初狐王爲何不停父親所言呢?若按照父親所言將狐鏈封于禁地內,也不會有今日狐族的下場了。雖然狐族另設據點,但終究有一天還是會遭到與現在一樣的下場,只要雷鏈還存在於狐族,戰火便不會停歇。父親,爲何他們要這樣呢?嗚啊,嗚嗚……”想到這裡,少女不自覺低下了身子趴倒在地哭泣起來。
“父親……嗚嗚嗚,爲何非要這樣呢?嗚嗚嗚啊啊啊啊……”
正當上官孤茗悲傷之際,後方林中忽然傳來木杖嗒嗒駐地的聲音。
“小姑娘,爲何要在這裡哭泣呢?”
“嗯?是……是誰?”聽到有聲音,少女輕輕一擦眼角淚水從地上站起,只見背後正站着一名白髮中年男子,此人身披白色長袍,手中拄着樹枝一樣的木柺杖,而身上的氣息卻是隱藏的極深,讓人難以察覺究竟是何種族。
“嗯?大叔你是誰?”整理了一下表情,上官孤茗略帶好奇的問道。
“我是誰嗎,鄙人不過是一名江湖閒散之人罷了,路過此地忽聞有人哭泣,所以便趕來一觀。”
“哦……是這樣啊,在下上官孤茗,是狐……一隻狐狸。”
“哈哈哈。”聽對方這麼說,男子不自覺笑了起來。“小姑娘,你是狐族的人就說自己是狐族的嘛,何必說什麼一隻狐狸。”
見狀,上官孤茗頓時臉色一紅,尷尬的解釋道。“原先……原先是啦,現……現在已經不是了。”說到這裡,少女狐眸中不自覺露出一絲悲傷。
“嗯?爲何現在不是了?”男子好奇的問道。
“因……因爲,總之是有原因的,我已經不想再回去了。”
“哦,是這樣啊。”心知對方有些事不願說,男子便也不多言,一握木杖拍了下對方肩頭言道。“你叫上官孤茗對吧,小姑娘,雖然我不過是閒散之人,但有一言還是要贈你。問君何來道此生,卻向天地尋光景。夜風螢火指明路,傳家不解唯身行。”
“嗯?這句話是!”聽到此言,上官孤茗臉色忽然一變,然而一眨眼之際,對方卻已化作風沙飄散,唯留幾片枯木緩緩落入地面……
“剛纔那句話是父親被殺害前的一天晚上告訴我的,那名男子爲何也會知道!難道他與父親有關係嗎?”
而在樹林遠方,這名神秘的男子也緩步自小路來到河流邊。
“你去幹什麼了?封溟首領。”緩緩用河水擦洗着手中骨刀,蹲在河邊的黑袍男子問道。
“吔,商業機密。”嘴角露出一絲淡笑,封溟緩緩拿起放在男子身邊的斗笠戴在頭上,隨即也坐到了河邊。“一切都按照我的計劃進行,靜等吧,狐鏈終究會落在我們手中。”
“包括寶物嗎?”
“還包括你最喜歡的殺戮,葬雲!哈哈哈哈哈哈哈。”口中狂氣的笑着,封溟將木杖向身邊一插。“不會讓你失望的。”
欲知後事,請不要錯過明晚精彩第八節,接近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