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一曲美妙的《布拉格之春》響起時,柯默理所當然成爲了生日壽星薇蘿郡主的首選舞伴,當人們都帶着嫉妒和豔羨的目光看着本來只是一個末流角色的鄉巴佬一躍成爲酒會中的明星時,薩特騎士佈滿血絲的眼睛猶如要擇人而噬。
狐步是蒼之大陸上人族上流社會中最爲流行的一種交誼舞蹈,最爲一名貴族,你什麼都可以不會,但最起碼的貴族禮儀和社交手段卻是必不可少的,否則你將寸步難行。而熟練的掌握交誼舞蹈則是最基本的一種社交手段。不過作爲賽普盧斯三條狼之一的柯默雖然在年少時荒唐的幾年中什麼也沒有學到,唯獨這些代表貴族身份的東西他卻是運用得爐火純青,作爲勾引良家少女的最基本手段,交誼舞蹈在任何情況下都是必不可少的。
柯默嫺熟高超的舞技帶着銀髮少女在廳中任意滑翔,從羽步到三直步最後再到布魯斯,從輕盈飄逸到沉穩練達,柯默充分展現出來作爲一名貴族的高雅素質和水準,而銀髮少女柔若無骨的身軀更是在柯默的帶領下不斷變幻着舞姿,二人默契的配合看的一干觀看的加萊貴族們的陣陣掌聲,從滿臉傾慕和迷醉的貴婦人們眼中就可以看出,柯默的豪爽大方和優雅風度完全征服了她們,雖然一干未婚男客們心有不甘,不過已婚的男士們卻是都對這位來自荷馬地區年輕貴族的表現讚不絕口。
“男爵閣下,我很好奇,您真的對把這樣一樣魔法奇物作爲禮物送給我不感到心痛麼?是不是由於禮節原因,你不好意思收回已經送出的禮物呢?”雖然是在悠揚音樂聲中,少女輕柔的聲音依然讓柯默心中一陣迷醉,少女身上淡淡的清香似乎並不是什麼名貴香水花液,更像是與生俱來的一種體香,若有若無的味道繚繞在無鋒鼻息間,甚至帶來一種夢幻般的恍惚感。
“噢,薇蘿小姐,作爲自然女神隨身七戒之一的菁華靈戒也許真的是一件對於許多人來說都很珍貴的寶物,不過在柯默心中,靈戒與其戴在魔法師手上去施展那些毫無意義的魔法,不如戴在小姐您的手上讓它發揮應有的作用,薇蘿小姐如果能夠一直保持今日這種冠絕大陸的蓋世風姿,那柯默覺得這枚靈戒才真的物盡其用了,柯默縱然再有一枚這樣的靈戒一樣會作出同樣的選擇。”也許是進入了某種時空隧道,柯默發現自己自覺不自覺的又恢復到了幾年前賽普盧斯城中那些貴族酒會中的某種狀態,各種甜蜜膩人的話語無需大腦思考便滔滔不絕的衝口而出,這樣的反應讓柯默自己都覺得驚訝。
面對這樣一個貴族青年的甜言蜜語,銀髮少女似乎有些缺乏必要的免疫力,隨着音樂的迴盪,兩人的共同語言似乎越來越多,從難民們的悲慘遭遇到遷移地生活條件的艱苦,從貴族日常生活到平民辛苦謀生,銀髮少女發現眼前這個被稱之爲鄉巴佬的傢伙話語中總是充滿了一絲淡淡的自嘲,讓人總有一種說不出的投緣感覺。
看到自己的女兒與那位男爵似乎言談甚歡,銀髮老者的臉色越發陰沉,原本一個好好的生日酒會居然成了這個傢伙的表演舞臺,一枚戒指竟然成就了這個傢伙在加萊貴族們心目中的好名聲,這個薩特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澤林心中恨恨的想道。
“蒙代爾先生,薇蘿手中帶的那枚戒指真的是所謂自然女神七靈戒之一麼?我很懷疑這是不是有什麼蹊蹺。”銀髮老者終於把目光從那對翩翩起舞的男女身上收回,壓低聲音問道。
“應該沒有問題,我能夠感受到那枚靈戒上強烈而又靈動的魔法氣息,雖然我未曾有機會見識過自然女神七靈戒,但毫無疑問這是一枚貨真價實的寶物,而我的朋友雷布里先生遊歷大陸各地,對這等奇物的研究和搜尋更是有所專攻,他的眼光絕對不會錯,他方纔告訴我,這枚戒指如果在賈扎伊爾或者馬爾科找到合適買家,至少價值三十萬金盾!這讓我都無法相信!”魔法師目光中毫不掩飾羨慕和遺憾,這樣一枚魔法奇物居然成爲女孩子的養顏保健之物,這也未免太過暴殄天物了。
“三十萬金盾?!”饒是澤林富甲王國,仍然大吃一驚,這樣一枚小小戒指居然價值三十萬金盾,這是不是有些太誇張了?
看見對方驚疑的目光,蒙代爾知道對方對於魔法器物的價格行情並不是很瞭解,淡淡一笑道:“殿下,魔法器物不像其他東西,不能單純以其材質和工藝來論價,你也知道一件古玩名畫往往超出其本身價值許多,而魔法器物的價值更是遠遠超過古玩名畫,一個魔法師如果那個擁有一件神器級別的魔法道具的話,能夠發揮的魔法技能甚至可以提高一到兩個等級水準,這也許能夠爲魔法師節約幾十年修煉時間,您可以想象一下其中的含金量。像菁華靈戒這等神器級別的寶物,三十萬金盾不算什麼,如果遇到專門修煉木系魔法的魔法師,賣上五十萬金盾也不在話下。”
銀髮老者臉上微微變色,尚未來得及答話,蒙代爾又拋出一記重磅炸彈:“殿下不是讓我勸說雷布里留下爲您效命麼?我方纔又轉達了您的意願,他說如果能把那枚靈戒送給他的話,他可以考慮爲殿下效力五年。”
全身一震,銀髮老者驚喜交加:“此話當真?”
“呵呵,這是我那老友親口所說,自無戲言,不過殿下考慮過沒有如何像郡主和其他人交待呢?”有些嫉妒的點點頭,蒙代爾心中涌起一陣不舒服的感覺,看到對方如此器重自己這位朋友,雖然和雷布里有多年的交情,但蒙代爾還是不願意見到自己地位受到挑戰,連他也不知道這位結識多年的朋友魔法水準究竟到了何種地步。
蒙代爾的提醒果然讓銀髮老者皺起了眉頭,這種當衆贈送給自己女兒的奇寶肯定是衆人追捧的對象,如果冒然作爲交換物送給旁人,很難說會引發什麼樣的說法,作爲一地領主不能不考慮這一點。
酒會終於在經歷了高潮和低潮後結束了,薇蘿郡主和柯默男爵成爲了酒會中最出風頭的一對璧人,柯默雖然有些肉痛這樣一枚寶物就如此被自己輕而易舉的送出手,但想到銀髮少女居然能夠勾起自己年少時的種種回憶和熱情,從對方目光中柯默知道自己已經成功的贏得了對方的好感,這也爲今後埋下了許多可資一用的伏筆,柯默倒也覺得不虛此行了。
不過讓柯默更充滿了期待的並不在於此,那位邋遢魔法師似乎對柯默一樣起了疑心,他在柯默臨別之前的一句話讓柯默充滿了戒心,不過柯默也給對方留了一個尾巴,以這個傢伙的心理,他不會不上這個套,等這個傢伙到了高加索,也許還會給自己帶來一些意想不到的收穫,柯默希望是如此。
加萊人的阻撓風波就這樣無聲無息的夭折了,就像沒有發生任何事情一般,一行人又回到各自的角色上,領主還是領主,代表還是代表,似乎從來沒有人想要留在加萊,而澤林大公似乎也從來沒有有過要接收那批甚至連名單都草擬好了的富有商人們的想法,悄悄的來,悄悄的去。
滾滾的人流在加萊打了一個頓,又繼續向東南緩緩涌去,越過沃野千里的加萊平原,就進入了從地理上來說其實和加萊平原同屬於一個地質構造帶的布森平原,這裡是菲利浦大公的直屬領地,同樣是一馬平川物產富饒,不過經歷了加萊風波之後,難民們都已經知曉無論是貴族還是平民永遠不可能讓他們在這裡生存,無論是從政治角度上考慮還是出於維護自己領地的穩定着想,他們都不可能容留一大批自由民在這裡生存,當然如果你願意成爲奴隸例外。
加萊平原和布森平原是尼科西亞王國南部地區的兩大糧倉,每年除了滿足本地需要外,還有大量的餘糧銷往臨近地區,這也是澤林和菲利浦這兩個王國四大領主之二的主要財政支柱之一。再一次經過這兩地,柯默也不能不承認這兩地無論從哪一方面的自然條件都比自己那塊破領地強上太多,完善的水利灌溉系統,發達的交通條件,多年開墾的肥沃熟地,星羅棋佈的集市鄉村,也難怪這些來自北方的難民在見到了甚至比自己故鄉條件更優越的地方,怎麼能不動心想要留下呢?不過他們似乎忘記了這一點,這些都是有主之物,如此優厚的條件怎麼可能隨便獲得?而普通民衆的生活也並非他們想象中的那麼幸福安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