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自賽普盧斯的信函雖然是公事公辦的話語,但柯默還是被信函的內容所困擾了。霍夫曼王子和蓮塔公主以及特蕾茜將要造訪高加索,而且就是近期?!這是什麼意思?難道他們不知道利昂地區的混亂局勢已經影響到了整個荷馬地區麼?從布魯斯要塞過來的道路已經封閉,如果要過來,那就只有從海路過來,從馬特丹登陸,沿陸路抵達烏格魯,但是這樣大模大樣的從賽普盧斯乘船到馬特丹,他們是不懼冥海海盜的綁票呢還是看穿了自己已經和海盜們達成了協議呢?
不過這些都不是困擾柯默的主要原因,所有原因都歸結爲一人的到來,特蕾茜!想起這個女人,自認爲已經可以做到心平如鏡的柯默發現自己的心靈深處還是忍不住顫抖起來,這個女人帶給自己的快樂幸福以及痛苦傷害如同冰火兩重天一般煎熬着自己的貌似堅強的心靈,雖然柯默能夠確信自己對於這個女人已經不會再抱任何幻想,但一想到又要面對這個女人,他的心裡就像是如同火燒火燎般的難受,尤其是想到她的身邊還有她的未婚夫霍夫曼王子更是如此。
掂量着這份沉甸甸的信函,柯默一時間難以作出決斷,可惜這並不是一封徵求意見書,而只是一封通報信函,王子和公主以及郡主造訪一個低級貴族的領地看起來對領主來說已經是一種無上榮光,雖然柯默對這種榮光甚至看作了一種侮辱,不過這並不能改變決定。至少在目前,柯默還不得忍受自己許多不喜歡的東西,王國的支持對於他來說還相當必要,尤其是現在局勢越發動盪的情況下
坐在窗臺下的案桌前,柯默仔細的將信函摺好放在案臺上,此時他的心境已經慢慢恢復到了正常的情況下,雖說初戀的感覺永生難忘,但當你經歷了更多的驚心動魄之後,這份感情也會漸漸變得模糊和平淡,當然在某些特殊情形下挑開那一處傷疤,依然會讓人刻骨銘心。
此時的他已經漸漸將注意力放到了霍夫曼王子一行爲什麼會選擇這個時候訪問高加索這個問題上了。王國中央與荷馬地區的大公菲利浦關係不睦這是衆所周知的現實,霍夫曼自然清楚自己和菲利浦站在一條戰線上雖然能夠讓他得到荷馬地區的全力支持,但副作用顯然也不小,王國的重臣們不會放任這種現象不管,尤其是有了婚姻之約那就意味着菲利浦家族的女子將有可能在此成爲羅曼諾夫王朝的新女主人,這是他們無法接受的,這種情況肯定會讓重臣們堅決反對這樁婚事,如果無法破壞這樁婚事,也許他們就會轉而支持其他王位繼承人。至於這位蓮塔公主,似乎每一次出現都是跟隨在他的兄長霍夫曼後面,但據柯默獲得情報,這位蓮塔公主與霍夫曼並不是一母所生,究竟是什麼原因讓這兩位王國的繼承人關係變得這樣緊密這還一直是一個謎。
如果僅僅是霍夫曼和蓮塔二人的造訪,也許柯默能夠從中揣摩出一些什麼,但特蕾茜的出現就有些蹊蹺了,難道這中間還有什麼古怪不成?想到這兒,柯默就忍不住想嘆氣,原本想安安靜靜的熬上幾個月等到高加索諸事理順之後再作道理,但現在看來,樹欲靜而風不止啊,利昂地區的局勢越發崩壞,貴族礦主們的私軍已經有控制不住局勢的模樣,也許菲利浦的軍隊到了該上場的時候了吧?那這一次特蕾茜的到來又意味着什麼呢?
還有這薇蘿還在這裡,這小丫頭似乎也知曉一些自己和特蕾茜之間的事情,百般挖根深究,似想從中探尋出什麼,連伊洛特和普柏都被這丫頭纏得有些害怕,深怕自己一不小心露了馬腳,可這個丫頭那副天使般的模樣又讓人不忍拒絕,這份煎熬可委實不好受。
雷布里和其他兩人耐心的等待着自己的朋友在牆壁面前測畫着,測畫者模樣更像是一個乾瘦的精神病患者,蓬鬆散亂的頭髮亂糟糟的,有些灰白的面孔似乎一直是疲頓不堪的模樣,一身破舊但還算整潔的法師長袍不知道已經經歷了多少風雨,唯有那雙寬大的袖袍還算完整,也許是爲了藏匿東西,這雙袖袍在法師眼中還算保護得比較好。
乾瘦法師手中的一張畫板已經被各種線條和文字塗滿了,但是他似乎仍然不滿意,還在小心翼翼的用他手中那具奇怪的三角尺測算着什麼。這種行動已經開展了好幾次了,幾乎每隔兩天,這位精通機關之術得法師就要來到這裡觀摩半天,然後在回到自己房中花上兩天時間測算,好不容易有了一個結果,但只要再來一次,似乎又有什麼問題沒有考慮到,法師不得不重新測畫然後再進行新一輪的計算。這種周而復始的行爲在雷布里幾人眼中並不奇怪,他們對與自己這位朋友的謹慎行爲見慣不驚了,好在現在有的是時間,他們也不需要擔心什麼,整日就住在這城堡中,所有生活用品都由領主府供應,生活得悠哉遊哉,雷布里真還覺得自己和自己的夥伴們有了一種御用法師的味道。
這是一面從外表看來再普通不過的石牆了,不過如果仔細觀察,就可以發現這面牆的牆體的佈局上稍稍有些不同,石牆並非整面石塊立築而成,與其他房屋間牆壁用大石塊壘砌起來不同,這堵牆而由多塊小型石條壘砌而成,石條之間的縫隙相當緊密,幾乎看不出什麼痕跡,不過你有了先入爲主的想法,然後再一處一處檢查,就可以察覺這些縫隙中間有一少部分與大多數縫隙不大一樣。沿着縫隙細細的摩娑,你就可以感覺到一道曲折的縫隙曲線沿着石塊壘砌方向向下延伸,一直延伸到石牆基腳,但基腳處卻一目瞭然,沒有任何異樣,無論你是在上面踩踏還是跺腳,都沒有任何反應,很顯然,這秘密還是出在石牆上。
石牆上的石條間那條摸上去有些光滑的曲線似乎更像是一種暗示,但是這樣一道曲線究竟說明什麼呢?苦苦思索的乾瘦法師百思不得其解,來回在石牆面前踱步,通過測算他能夠判斷出這扇石牆中無數塊石條中間肯定有那麼一兩塊有些古怪,但具體是哪兩塊他卻無從得知,不過他也知道這個秘密應該與這條曲線有着聯繫,但是無論他通過那種方法來預計推算,總是難以行得通,這個問題究竟出在哪裡呢?
下意識的將腳在地面擦拭,地面似乎出現了一些奇怪的文字,揉了揉眼睛,乾瘦法師“啊”了一聲,一下子伏在了地上,仔細的察看着這地面突然出現的奇蹟。其實這並不是什麼奇蹟,由於天氣的潮溼,這種用紅砂石鋪築的地板已經有些被溼氣浸潤得有些發黴,一種在高加索特有的苔蘚植物幾乎將整個地面完全遮蓋完,人踩在上面軟中帶硬,沒有人注意到地面會有什麼問題。
這突如其來的發現立即激發起了所有人的興趣,剝開苔蘚,看看這苔蘚下面究竟是些什麼東西這個念頭一下子纏繞在衆人心中,剷除苔蘚的任務很快就在衆人手中完成了,整個地面一下子變得整潔平整,而地面上的一切秘密也都暴露在了衆人面前。
剝開苔蘚的地面露出了一路路模糊的文字和符號,看上去似乎應該是解開這道石牆禁制的鑰匙,不過乾瘦法師很快就從興奮變成失望了,雖然一路路文字符號仔細一看也能夠分辨出來,但法師只是粗略的看了幾遍後就發現這不過是一本達摩棱斯克堡的一個簡介,而且充滿玄幻色彩。簡介中介紹了達摩棱斯克堡建立者的生平,並詳細敘述了達摩棱斯克堡建造歷程,這些雖然對衆人瞭解這座城堡的歷史有所幫助,但對於目前急於想找出破解魔法禁制的衆人來說看上去卻是毫無價值。
當雷布里等人有掃興的站起身來時,乾瘦法師卻沒有這麼容易就放棄,在他看來,這篇介紹文出現在這裡本來就有些蹊蹺,如果說一塊石碑立在廣場內作紀念似乎更恰當,但銘刻在這件房中的地板上,這就有些耐人尋味了。
光線越發暗淡,這間石室無法直射到太陽光,顯得有些幽暗,外面的柱廊下面看上去要明亮許多,而背後則是外圍堡牆,恰巧在這裡設置了一座高聳的防禦高塔,正好擋住了光線進入窗戶。
當雷布里一干人等終於失去了耐心離去之後,整個房間裡就只剩下乾瘦法師一人伏在地上一邊尋找者蛛絲馬跡,一邊苦苦思索這中間的奧秘。
一行行,一列列,每個字似乎都那麼簡單,整個介紹並不複雜,雖然覆蓋了整個房間地面,但由於字體不小,這些文字符號看上去也就有些鬆散。手指尖沿着一個字母一個字母的往下滑動,突然間乾瘦法師發現了一個奇怪的現象,那就是似乎每隔一段文字就能發現一個字母似乎比其他字母更大一些,當然這種大也只是相對而言,如果只是普普通通的閱讀室很難發現這其中的不同。這個發現讓乾瘦法師如同風乾橘子皮一般的臉上露出了狂喜的神色,他很快就按照順序將這些與衆不同的字母尋找了出來,然後排列好,組成了幾個單詞,“左三上五”,這樣簡單的幾個單詞,這是什麼意思?
不過這個詞語對於精於機關的他來說表達的意思的卻是再明確無誤了,這是一種古老的隱示方法,一般是指按照縱橫排列順序的物體中的某個特定位置。一翻身爬了起來的法師此時動作比任何時候更靈活,按照拼寫出來的單詞意思,法師很快就找尋到了這塊石條,升起一個簡單的光球術,將整個房間照耀得更加明亮,法師仔細的琢磨着這塊看上去與周圍其他石條無異的石條,很快他便發現了這塊石條的不尋常,這塊石條顏色看上去似乎比周圍的石條顏色顯得暗淡一些,表面紋理也更光滑一些,但這種暗淡並不是石條材質不同的原因,而更像是後天長期接觸撫摸的緣故,這種光滑大概也是基於同一原因。
強壓住心中的喜悅,法師基本上可以肯定這就是石牆禁制的開關了,只要打開這道開關就可以避免用強力毀壞引發的各種惡毒禁制爆發,當然用這種方法同樣無法避免一些必要的攻擊,但總的來說這種設置就要輕鬆許多,法師相信憑藉自己的推算能夠成功的預測出各種魔法攻擊和物理攻擊大概位置。
雷布里一夥人在這裡的白吃白住肯定不符合某個人的意願,在普柏看來,這開發達摩棱斯克堡本來就是一個互利互助之事,這達摩棱斯克堡若是沒有吸引力,就算柯默再邀請這些傢伙也不會來,而既然是對雙方都有利可圖之事,那一切都是平等的,那麼,這些吃白食的傢伙在這裡一賴就是一個月,對生活上的要求還頗高,那麼這些人也就應該作出一些什麼來作爲補償。兩名暗騎士不用多說,他們訓練的半獸人戰士連法蘭和包令都讚不絕口,柯默衛隊的五百半獸人都將在兩名暗騎士手中輪番受訓,任重而道遠,而這幫魔法師似乎就沒有什麼太大的利用價值,在沒有接受柯默的聘任正式成爲高加索的法師團的法師之前,普柏也就只有勉爲其難要求每位法師製作三副魔法卷軸來作用他們食宿費用了。
好在製作魔法卷軸並不是什麼太高難的東西,幾位魔法師雖然有些不滿,但想一想自己一行人住在這裡的日子還不知有多久,也就勉爲其難的接受了這個要求,而早在這之前,普柏便已經與冒險者公會的赫斯聯繫好了銷售渠道,對於冒險者們來說,魔法卷軸可是他們進行冒險探險活動不可或缺的護身符。這些魔法卷軸根據需要和品質,都能夠在這些冒險者手中賣得一個好價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