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蕾茜只覺得全身從頭冷到了腳底,那是凍徹骨髓的冷。
事實上在來高加索之前她就已經考慮到了種種可能性,揣摩過自己可能遇到的種種屈辱,但是她沒有選擇,父親冷酷的眼神讓她明白如果自己這一次不能在柯默身上取得想到達到的效果,那自己回賽普盧斯只怕也會落得個慘淡的下場。
自己父親的性格特蕾茜十分清楚,這兩年來一連串的不利事情已經讓父親脾氣變得相當孤僻暴躁,經常將一些不相干的事情聯繫起來遷怒他人,而柯默在高加索的聲譽鵲起更是刺激了父親,而那個被遷怒的倒黴鬼無疑就是自己了,一切事情的起因都是因爲自己,一步一步走到現在,而柯默的春風得意就只能讓父親更加惱羞成怒,而自己就總會有意無意地變成父親遷怒的對象,所以,這高加索一行她不得不來。
從馬特丹登岸那一刻起,特蕾茜就意識到自己恐怕再也沒有往日的魅力了,但是她總是不願死心,她的要求不高,只要能夠按照父親的要求拖住柯默的行動一段時間就行了,她相信只要能夠見到柯默,憑藉自己的魅力,迷住柯默一段時間並不是不可能,從上一次陪同霍夫曼訪問高加索時特蕾茜就察覺到了柯默眼中那一抹嫉恨的目光,那是一種刻骨的仇恨,不過矛頭並不是自己,而是霍夫曼,這足以證明自己仍然在柯默的心目中佔有一席地位,這是特蕾茜唯一可以倚仗的資本。
但是自己在馬特丹一等一個星期,幾乎就要在特蕾茜徹底絕望時柯默才姍姍來遲,一種不太好的預感籠罩着特蕾茜,但是情況似乎又不像那樣糟糕,柯默眼中的那份熟悉的貪婪和渴望瞞不過已經對男人心理十分了解的她,自己的身體仍然對他有着莫大的吸引力,看到那份目光,特蕾茜的心情纔算稍稍平復下來,這是她唯一翻盤的資本。
一切都在按照特蕾茜佈置好的軌道進行,並不出特蕾茜的所料,幾番柔情蜜意地撩撥下來,柯默最終還是在自己的萬變風情下匍匐在了自己的裙下,牀上的柯默依然是那麼勇猛瘋狂,驚濤駭浪般地衝撞帶來的是極度的刺激,短暫的失神讓特蕾茜甚至有些恍惚,她想不起當初自己爲什麼會那樣的手段一腳踢開柯默,是厭倦還是疲憊,還是需要新的刺激?
好像都不是,唯一的原因似乎出在了海涅家族那個傢伙身上,但是自己的苦心付出卻只獲得了一夜短暫的歡娛,不,還稱不上是歡娛,那個傢伙完全是一個銀樣蠟槍頭,一個半閹的男人,枉自生得一副英俊得面容,沒想到卻是那般得無用,也不知道那時候自己像是被黑布蒙上了眼睛一般,那樣瘋狂癡迷上這樣一個無用的窩囊廢,竟然爲了這樣一個天閹作出那樣不可思議的事情,一步踏錯,步步皆錯,如此而已。
後來呢?後來的一切也就這樣平淡無奇地過來了,特蕾茜不是一個喜歡後悔的人,錯便錯了,沒有什麼值得後悔的,但是這一次卻實在錯得太厲害,以致於諸神似乎都要懲罰自己,要讓自己來高加索,難道這就是贖罪?特蕾茜有些絕望地想,那未免也太殘忍了。
連續幾夜的狂歡就在特蕾茜以爲自己已經成功地迷住了柯默的身心時,柯默卻不辭而別,氣得發瘋的特蕾茜已經不知道該怎樣詛咒那個該死的傢伙,但是那些該死的半獸人卻將自己死死地禁閉在這裡,特蕾茜原本以爲柯默是要用這種方式來報復自己,她甚至還在期望有一天柯默能夠突然出現重新留戀自己的身體,直到高加索軍隊大規模向荷馬發起攻擊的消息傳入她的耳朵她才知道她錯得多麼離譜,而柯默的報復心竟是這般強烈,居然用這等手段來對付自己。
渾渾噩噩的特蕾茜也不知道自己過了多少時日,發自內心的絕望讓她已經喪失了思維的動力,她不知道自己該怎樣面對這個世界,想一想父親那充滿陰冷光芒的眼瞳特蕾茜就禁不住全身發抖,而現在似乎連這一點都要不復存在,荷馬還能夠在高加索的瘋狂進攻下存在麼?特蕾茜不知道,此時的她只能用發自內心的詛咒來“祝福”那個該死的柯默。
“你說什麼?!”暴怒的柯默幾乎要一把將瑪哈古米漂亮的白色絲綢襯衣撕破,眼中閃動的厲芒更是在瑪哈古米有些愧疚的臉上游走,“爲什麼現在纔得到這個消息?你們先前在幹什麼去了?你想毀了我麼?”
“對不起,領主大人,這件事情的確怪不得我們,我們一直在監視着光明教會的行動,但是沒有想到奧尼亞竟然在瓦津基那裡有這樣大的影響力,瓦津基竟然同意了奧尼亞爲菲利普的說項,而霍夫曼應該也在其中起到了相當關鍵的作用,否則他們不可能在這樣短時間內就集結了這樣大一批魔法師力量,而他們來的速度之快也大出我們預料之外,幾乎是當天就從馬爾科出發,昨天他們就到了賽普盧斯,我們的人已經盡了力了。”
瑪哈古米一臉慚色,誰也未曾想到被霍夫曼視爲保命符的宮廷法師團主力會一下子從馬爾科返回了尼科西亞,而且幾乎是沒有作多餘停留就從哥德堡直接取道賽普盧斯,來的速度之快幾乎就是以一種急行軍的速度趕來,這中間分明出了問題。
困居於哥德堡的霍夫曼一直沒有同意宮廷法師團支援荷馬的計劃,而尼科西亞宮廷法師團的主要力量更是因爲北方濟世會的興起而返回了馬爾科,這一切似乎都將宮廷法師團這支力量排除了在這一戰之外,但是卻沒有想到會出這樣大一個紕漏,幸虧瑪哈古米對於馬爾科那邊也同樣派駐了眼線,死死盯住了光明教會的每一個動作,纔會在最快速度將這份消息傳遞回來,否則一旦戰事全面展開,一個意外就可以讓整個戰局發生根本性的逆轉。
鬆開揪住瑪哈古米襯衣的手,重新讓自己冷靜下來,柯默知道自己有些失態,但是局勢的劇變的確讓他有些心煩意亂,原本以爲絕對穩操勝券,但是卻沒有想到這半途突然冒出來這樣一個大的動靜,宮廷法師團不是一支弱旅,一旦加入荷馬方面,在很大程度上就將幾方面的力量都糾集了起來,包括在北方的幾大領主,宮廷法師團的出現在賽普盧斯必將十分有效地重新鼓舞起荷馬殘兵們的士氣,而它本身的力量同樣恐怖,原本完美無缺的計劃就被這尼科西亞宮廷法師團的介入捅出了這樣大一個窟窿。
“好一個霍夫曼,我還是小看了他,哼哼,關鍵時刻纔給我來這一手,羅曼諾夫家族的人還都是喜歡這些伎倆,也好,省得我日後找藉口,該來的始終要來,不如一次玩個痛快!”
幾乎是咬牙切齒地從嘴裡擠出一番狠話,但柯默自己卻知道自己有些色厲內茬的味道,現在涅槃騎士團盤踞在布森平原北部虎視眈眈,而波茲南和西里西亞都在進行緊張的戰爭鬥員,戰事已經刻不容緩,再拖下去,只會讓己方越來越陷入不利的泥潭中,而眼前馬上就發動最後一戰,有了宮廷法師團的介入,自己這一戰有把握麼?
“米哈依維奇,你看我們的高加索法師團對陣宮廷法師團,是否有一戰之力?”柯默需要內行來綜合評定一下雙方現在力量的對比。
“很抱歉,我不看好我們高加索法師團,即便是領主大人您親自上陣,只怕也很難扭轉劣勢,方纔瑪哈古米先生已經告知了我們,出了奧尼亞之外,另外還有三名大魔法師級別的光明聖者也跟隨宮廷法師團到了賽普盧斯,出了我和您之外,似乎找不出能夠與他們這一級別抗衡的強者,克拉倫斯和謝弗雷以及三位暗黑法師在力量上都還稍顯不足,何況他們的魔法師、魔法士這一級別的力量更是遠遠超過我們。”米哈依維奇也知道這時候不是玩弄文字遊戲的時候,很坦然地說出自己看法。
柯默臉色陰晴不定,米哈依維奇直白的話語還是讓他有些難以接受,不過仔細思襯,高加索法師團也本來就只有一個大略的骨架,除了自己和米哈依維奇之外,也就只有幾名從荷馬法師團投誠而來的魔法師,還有就是幫襯的暗黑法師,幾乎沒有其他魔法師力量,這種也許在單打獨鬥的比賽中可以上得了檯面,但是面對這種要在大規模軍隊作戰中發揮集體力量的戰事中,自己手中這支力量很明顯是難以和宮廷法師團抗衡的。
柯默有些後悔自己的衝動,如果能夠稍稍慎重一點,讓大秘教支持更多的強者,也許自己還有一戰之力,但是現在……柯默甩甩頭苦笑,那也不可能,一旦讓波茲南和西里西亞的增援力量集結完畢,只怕自己再是有多麼強大魔法師力量支持也是枉費心機了。
現在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