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湯二人來到山門之前,正好看到幾個將士將兩個被嚇的面無人色的小沙彌給押了下來。
好奇問了下才知道,原來看到他們大軍堵門,那大和尚也就是兩個小沙彌口中的監寺師叔當即就丟下了他們兩個自己把山門一關跑了!
張湯聞言當即冷笑道:
“跑?跑得了和尚,跑不得了廟!他們能往哪兒跑?
來人!”
“在!”
“叫門!
一刻鐘的時間,若是一刻鐘仍舊沒人開門就直接撞門衝進去!
我看他們能在這廟裡躲多久!”
“諾!”
張湯一聲令下,立即有那嗓門大的士卒被派了出來,手持喇叭衝着白馬寺的山門就叫喊了起來。
“裡面的和尚都聽着!我家大人奉朝廷旨意前來督辦清查南陽諸佛寺!施行朝廷對佛寺新策!若是識相的速速開門出迎,否則勿謂言之不預也!
“裡面的和尚都聽着!我家大人奉朝廷旨意前來督辦清查南陽諸佛寺!施行朝廷對佛寺新策!若是識相的速速開門出迎,否則……”
連續不斷的呼喊聲持續了一刻鐘,然而白馬寺的山門卻依然紋絲不動,沒有半點要打開的意思。
見此,張湯也不等了,點了點頭,一旁的李定國立即就開始吩咐人尋找合適的撞門木準備衝門!
然而就在這時,只聽嘎吱一聲,那道緊閉的寺門終於緩緩打開。
白馬寺方丈廣平大師帶着一衆白馬寺各堂首座走出山門,來到了張湯等人身前。
“阿彌陀佛!吾等白馬寺衆僧見過大人!”
張湯看着這一衆僧人,臉上面無表情,待他們施完禮後這纔出口問道:
“哪位是白馬寺的住持方丈啊?”
廣平越衆而出,再度宣了聲佛號後道:
“阿彌陀佛,貧僧廣平,現添爲白馬寺住持方丈,大人遠來至此,想必早已路途勞頓,不如隨貧僧一起入寺歇息片刻?”
張湯聞言卻直接一擺手道:“不必了,既然你是住持,那本官便想要問問廣平住持,近日可曾聽聞過朝廷對天下佛寺之新政?”
廣平聞言卻是搖了搖頭道:“卻是要讓大人失望了,我白馬寺居於山野,對於朝廷之事不甚瞭解,近日也未曾聽聞過朝廷有甚對天下佛寺的新政。”
廣平自是不傻的,朝廷前段時間將新政宣傳的沸沸揚揚,若是說已經聽說了,那眼前這朝廷的官員就可以以白馬寺明知朝廷新政卻仍然抗政不從的罪名對白馬寺動手。
只有自己不知道,不知者無罪的情況下,白馬寺如今沒有半點改變的情況纔是合情合理的。
廣平在裝傻,張湯又怎麼能夠看不出呢?
可這並不要緊,你可以將以前的事裝傻,當做不知道。
可如今我已經站在你的面前了,看你還能怎麼裝?
張湯緩緩點了點頭:
“原來如此,廣平住持原來並不知道啊,那正好,今天本官就告訴方丈一聲。
前些時日朝廷對天下佛寺有了新政,從那時起對天下佛寺進行清查,主要是偵查天下佛寺中是否有犯罪之徒借佛門清淨之地躲避罪責冒充僧人,以及那些爲了錢財勾結當地官府對百姓大放高利貸且使用各種不法手段兼併百姓手中土地的不法寺院。
若有發現,當即進行清理以及取締。
另外,因近些年來多有不法分子爲躲避田稅田賦,隨機開辦寺院冒充僧人以躲避朝廷正常稅收,導致朝廷稅收連年減少。
加之這類不法寺廟不量收攏當地青壯人口,導致當地青壯人口銳減,對朝廷造成了極大的不良影響。
所以從朝廷發佈新政開始,對天下佛寺及僧人數量進行限制,所有佛門僧人慾要得到度牒先要通過朝廷僧道司考覈方可發放度牒,以覈實杜絕假冒僧人躲避稅收之事。
按照朝廷新規自各地收到消息起,朝廷將暫時停止派發度牒直至清查完成。
待朝廷普遍天下僧衆數量後,再根據寺廟所在城池之大小,人口之多寡確定是否繼續發放度牒。
以府城爲例,每郡首府只允許有一家不超過兩百人的寺院,超過五萬人的城池只允許有一家不超過百人的寺院。
至於不足人數的縣城以及以下的城鎮等只允許一地存在一家不超過五十人的寺院。
並且自今起,凡百人以上寺院佔田不得超過十頃,五十人以上不得超過七頃,五十人以下不得超過五頃!
凡超出當地限額的寺院全部予以取締,超出數量的僧衆全部還俗,超出限額的土地全部收歸國有!”
張湯一口氣將朝廷新政說了個清清楚楚,看着對面所有白馬寺僧人統一的黑色臉色笑着問道:
“如此,方丈可是已經聽清楚了朝廷新規?”“阿彌陀佛,貧僧聽清楚了。”
廣平低垂着眼眸,緩緩點頭。
“既如此,那我們便要開始對白馬寺進行清查了,清查過後,對於白馬寺超出的僧人就將進行遣散,收回度牒,且白馬寺名下所擁有的土地超出的部分朝廷也是要收歸國有的,請方丈大師配合一下吧。”
張湯點點頭,當即就準備叫人進寺,然而就在這時,白馬寺的一衆高層卻齊齊阻攔在了白馬寺的寺門之前,堵住了進入白馬寺的道路。
見此,張湯的臉色瞬間就沉了下來,看向低着頭的廣平問道:“廣平住持,這是何意啊?莫非爾白馬寺欲要對抗朝廷新政不成?”
還沒等廣平出聲,一衆白馬寺高層中,身材最爲壯碩的羅漢堂首座廣武當即忿忿不平道:
“這位大人,不覺得朝廷的吃相太難看了點嗎?
朝廷要清查天下寺院中有無罪徒之事我等不反對,但不用朝廷查,我們會自查,若是有我等自會將其交於官府處置。
但是我白馬寺自千年前建立開始,歷代積攢方有了如今的規模,這般僧衆數量,這般供佛之土。
如今朝廷一旨政策就要將我白馬寺上千年的積攢掠奪一空,且還要限制我白馬寺的規模,不覺得吃相太難看了點嗎?”
其餘人雖然沒有說話,可是看他們那神情,分明就是同樣的意思,反對朝廷對天下佛寺的新政。
本來按照廣武的打算,他是想要憑藉白馬寺北方佛宗的身份召集北方所有寺院的武僧共同抵擋朝廷新政的實施的,但是讓他沒想到的是,朝廷這個欽差居然不講武德,一來南陽就直接來了他們白馬寺。
一點準備時間都不給他,害得他只能硬着頭皮硬頂,再不頂,對方就要強行把白馬寺給推平了!
到那時一切就都晚了。
張湯見狀,面上憤怒,心中卻已經開始狂喜!
就是這樣!就是這樣,我的第一次亮相一定要搞出點大事來,你們要是乖乖的就聽從了那纔沒亮點呢,只有你們不聽反抗,我才能以雷霆手段對你們下手,才能告訴陛下我的決心!
反正有李定國他們在身後坐鎮,張湯可不怕這些僧人鬧事,就怕他們太老實,讓自己沒有表現的機會。
“廣平方丈,這就是貴寺的態度嗎?”
“阿彌陀佛!”
廣平長嘆一聲,再次宣了聲佛號,隨即看了看身後的衆多首座,緩緩道:
“大人,非是白馬寺不願意配合朝廷,實在是朝廷新政過於苛刻,白馬寺難以從命,天下佛寺亦難以從命。
還請大人迴轉汴京,告知陛下,天下佛寺絕無對抗朝廷之心,朝廷要清查罪徒,清查逃避稅收的不法寺廟,白馬寺可以召集天下佛寺進行自查,必然會給朝廷一個交代。
可,若是朝廷非要限制天下佛寺數量以及收取天下佛寺歷代積攢的田地,請陛下恕罪,我等實難從命!
此乃亂命也!”
廣平發話後,身後堵門的羅漢堂首座等人立即大聲喊了起來。
“亂命不從!亂命不從!亂命不從!……”
一衆僧人一副誓死抵抗的模樣。
瞧着他們這般決心,張湯笑了,哈哈大笑了幾聲,隨即在衆人不解的眼神中收斂了笑容。
聲音冰冷的沉聲道:“本官今日來此,是來替朝廷將新政通知你們的,並不是來跟你們商量的!
你們同意也就罷了!
不同意,那朝廷也有另外的處置方法!
只希望你們不要後悔!
聖上有旨!凡在普查佛寺期間阻撓朝廷清查,對抗對朝廷對天下佛寺新政者!
殺!
殺到沒人敢阻撓!殺到沒人敢反對爲止!”
“諾!”
五千官兵,聲若雷霆的齊聲答應!
頓時將一衆擋在白馬寺山門前的白馬寺高層嚇得臉色一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