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建喬找到樂平縣縣丞家裡把事情一說,樂平縣縣城劉正兵立即就動手準備了起來。
是夜。
樂平縣衙存放公文存檔和文書的庫房突起大火,雖衙役們救火及時。
但還是燒燬了一部份樂清縣得文書存檔,其中最重要的便是縣內各戶之間的歷年繳稅文書。
被燒的一乾二淨!
翌日,樂平縣內各劉姓村長都收到了歷年的交稅證明。
而就在季風帶着人準備乘勝追擊,一把將劉家的所有田產全部拿下之際,今天到的第一個村子裡,村長劉武卻拿出了歷年的交稅文書。
看着這份交稅文書,季風的臉色一下就沉了下來,他自然是不相信這些人會交稅的。
甚至這些文書上的墨跡都還沒幹,明顯就是被趕工做出來的。
但是既然人家有交稅證明,那自己就不能用這個藉口。
但是季風可不相信,他們能把事情做的這麼完美。
沉着臉接過交稅文書,季風將之遞給一邊的手下道:“去縣衙覈對一下,看看跟存檔對不對的上!”
對面,高平村的村長劉武卻是一臉得意道:
“官老爺要好好查下哦,我家這些地,那可是都老老實實交了稅的,可不是什麼天上掉下來的。
這可是屬於我的地,你們是朝廷的人,還是陛下派出來的人,可不能欺負我們這些小老百姓明搶啊!
不然我可是要上京告御狀的啊!”
瞧着劉武那一臉欠揍的模樣,季風冷哼一聲道:
“如果是那樣最好!
我們不會冤枉一個好人,也絕不會放過一個壞人,你自己什麼樣,你自己心裡清楚,做人別太狂!”
“狂怎麼了?狂犯了大宋律法了嗎?”
劉武更加得意了。
清丈組這邊衆人頓時就捏緊了拳頭想要打人。
卻又強行忍住。
騎着快馬從高山村到樂平縣衙覈對文書,來回也就一個多時辰的功夫,那前去核對的手下就回來了。
可是看到他臉上的神色,季風卻是臉色一緊,因爲他能看到那手下的臉色並不好看。
而對面的劉武那下巴都快要擡到天上去了一臉的得意和勝券在握,他自然知道家族的安排的,也是知道他們肯定覈對不了。
去核對的手下黑着臉回來來到季風旁邊立即附在他耳邊小聲道:“大人,昨夜縣衙文案方着火,歷年的樂平縣交稅存檔全都被一把火燒完了,現在縣衙上下正忙着覈對百姓手中的文書重新存檔。”
“重新存檔?”
季風眯起了眼睛,隨即問道:“誰在負責這事?”
“縣丞劉正兵領着一干衙役胥吏在處理。”
那人立即回道。
這不是扯淡嗎!重新登基你劉正兵肯定是以劉家人的爲主,百姓手裡怕不是直接被他們大筆一揮全部劃成假的了。
現在評委是你,裁判也是你,就連主辦方都是你,讓其他選手怎麼比?
季風立刻就意識到了這其中的關鍵問題。
劉家是想借着這一次大火,把他們僞造的交稅文書都變成真的!
一旦被他們在衙門蓋印存檔,到時候假的也成真的了!
季風這時候已經再管不了高家村了,憤怒的一甩袖袍,轉身就帶着人往駐地跑去。
他要立刻把消息告知大人,絕不能任由劉家此事成真不然就麻煩了!
看着他們要走,那劉武立即在他們身後哈哈大笑道:
“哈哈哈哈大人覈對的結果怎麼樣啊?這些地都是我家的吧,沒問題吧?啊?大人!大人你別走啊!這地要不是我家的你抓我啊!哈哈哈大人別走啊……”
季風猛的頓住腳步,拳頭捏的咯吱作響,這混蛋實在太他媽的氣人了!
左右一對視,周圍其他人立即會意。
隨後衆人不再理會身後繼續離開。
見他們徹底離開了,高山村這邊,劉武呸的在地上吐了一口痰,一臉不屑道:
“tui!還朝廷官員!跟我劉家鬥?你們也配!?”隨即轉身衝前來看熱鬧也有等着分田意思的村民們惡狠狠道:“鬥看什麼看?!想分老爺田?下輩子去吧你們!滾滾滾!再不回去,老爺明年加稅加死你們!”
村民們見狀只得無奈的轉頭回村。
而劉武則晃晃悠悠的出了村子向縣城走去,他要去劉家彙報一下情況。
只不過他才走出不到二里地,忽然只感覺後腦勺一痛!
下一刻便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傍晚,季風一行人揉着拳頭回到了駐地,一回來,季風就趕忙去了鍾長文的營帳所在。
只不過剛進去他這才發現營帳中居然不僅僅只有鍾長文一人,還有一個有着一撮三羊鬍子的中年人正坐在自己上官對面跟上官一起喝茶聊天。
見他進來,鍾長文便笑着問道:“伯明回來了,今日如何?又弄走幾個劉家人啊?”
季風搖搖頭當即便將今日的事情一一講了出來。
將事情說完後,季風一臉着急道:
“大人,必須立刻把此事上報給朝廷啊,這要是讓樂平縣上下其手將事情蓋章定論了,那一切可就都晚了!”
鍾長文聽完後確實笑着倒了一杯茶遞到了季風面前做出請的手勢道:“來,伯明,莫要如此急躁,你都累了一天了,先喝杯茶潤潤喉。”
然而這時候季風哪裡有喝茶的閒情逸致?
急切道:“大人,時間緊要啊!”
鍾長文卻搖了搖頭道:“放心好了他們幹不成的。”
季風一愣,問道:“爲何?
鍾長文對他對面之人笑了笑道:
“他們僞造的文書要想存檔,就必須要有本縣縣令蓋印方可生效存檔,不然那便是僞造的文書,朝廷不會認可。
只要本縣的縣令不給他們僞造的文書蓋章,那他們做再多也不過都是些無用功罷了。”
“那要是本縣的縣令給他們的文書蓋了章呢?”季風問道。
鍾長文搖搖頭:“他不會蓋的。”
季風卻急道:“劉家的勢力在樂平縣這麼大,大人你怎麼就敢保證本縣的縣令不會跟他們同流合污?”
聽到他這話,正在喝茶的鐘長文一口茶直接噴了出來,顯然是沒想到他居然會這麼說。
一臉歉意的對對面之人抱了個歉,隨即這才無奈搖頭道:“周縣令不是這種人。”
“誰證明?”
季風不依不饒。
鍾長文無奈的搖了搖頭。
而這時一直坐在鍾長文對面喝茶沒有說話之人卻緩緩起身,轉過頭來衝着季風拱了供手苦笑道:
“季小哥兒,這點老夫能夠證明。”
“你又是誰?你憑什麼能證明?”
季風現在是火燒眉毛管你是誰,開口就懟。
這山羊鬍勉強一笑自我介紹道:
“老夫周正海,現爲樂平縣縣令一職。”
“哦,周正海啊,你不過就是樂平縣的縣令而已你怎麼能證明那樂平縣的縣令不會跟劉家同流合……合……什麼?你是樂平縣的縣令周正海?!!!”
季風猛的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剛纔聽到的話。
那邊鍾長文嘴角的笑容已經快要壓抑不住了。
這邊周正海無奈的摸着自己的鬍子道:
“若是這樂平縣沒有第二個樂平縣縣令周正海的話,那想必這周正海就是老夫了。”
“不……不是!你怎麼在這裡?你怎麼能在這裡?!”
季風萬萬沒想到,自己正說人家要跟劉家同流合污呢,結果正主卻就在這裡登時尷尬的想要在地上扣出一座三進的院子來。
周正海摸着自己的鬍子不知該說些什麼,那邊鍾長文卻已經哈哈大笑了起來。
“哈哈哈哈……伯明……哈哈哈哈……伯明你啊……哈哈哈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