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東陽的臉上被濺上了幾滴血,有很快被雨沖淡。Q垂下了滴血的腦袋,不再叫喚,因爲他早就沒了聲息。
這是……他的弟弟?
汪東陽瞥了一眼P,發現兩人確實長得有些相似,但就剛纔的動作,很難讓人想象兩人究竟有什麼深仇大恨,讓原本兄弟互相殘殺。
“好了。”P露出了一絲微笑,“你沒有籌碼和我對抗了。還有什麼話要說麼?沒有的話,我就開槍了。”
“他是你的弟弟?”汪東陽鬆開了手,讓Q的屍體摔在了地上。
“名義上弟弟,實際上他是我的敵人。”
“你殺了你的弟弟,你不怕……”
“他壓根兒沒做出一個當弟弟的樣子!”P狠狠踩住了萬晨受傷的小腿,後者隨即一聲慘叫,“試想一下,有一個人,他永遠給你帶來麻煩,永遠跟你反着來,永遠要打斷你原本正確的思路……我把每一件事情做了正確的判斷!他呢?叛逆!無知!還傲慢地以爲自己真的是那麼回事!”
“…………”汪東陽冷冷看着P,沒有說話。
“還好有你們的存在,他可以死於你們的手,而不是我的……”
P得意地笑着,給支音樂都可能會跳起舞。
“原來……你也怕過……”
一聲嘲諷傳入他的耳中。
“我記得你和我吵架的時候,是那麼地狂妄;把我推下站臺時,是那麼幹脆……沒想到……”
他一愣,目光逐漸聚在了萬晨的臉上。
“我想起來了,你就是那個困擾了我好幾天的神秘人。”
躺在地上的萬晨笑了兩聲。他一邊拉開自己的拉鍊,另一隻手早已在P宣泄情緒的時候把手錶摘了下來,並抓在了自己的手裡。
“你也怕你的上層會處置你的所作所爲……”萬晨死死盯着P,變了神色,像是一個視死如歸的一個將軍,“那你現在怕不怕我身上的**?”
“什麼?**?”
汪東陽和P幾乎在同一時間驚住了。
“萬班,你在搞什麼?”汪東陽不動聲色地用身體去感受衝鋒衣內膽內部的一切,“**在我身上!”
“抱歉啊東陽……”萬晨無奈地笑笑。“我偷偷把咱倆的衣服換掉了,希望你不要怪我,畢竟讓我決定別人的生死,比決定自己的生死困難多了。”
汪東陽無法作出迴應,默默將手揣進腰間,從耳機裡聽着萬晨在另一頭的決定自己的生死。
“你可不能開槍哦……如果一旦你開槍,我保證會瞬間按動按鈕,到時候我們就都葬身火海。”
“你威脅我?”P握緊了槍,指着萬晨的額頭,“當我一槍崩了你的時候,你還有什麼機會自爆?”
“當你扣動扳機之前,我就可以按了。”萬晨躺在地上一動沒動,淡定從容,“你總不能不發力,用意念就開槍吧?”
“你……”P無法反駁,因爲他覺得對方說的在理,“我就不信,你不怕死?當人面對死亡一定會有剋制感的!”
“剋制感麼?當你知道人必將被死亡終結時,就會沒有感覺了。”
“把你的手錶放下,否則,我就打死他!”
P將槍口瞄向汪東陽,但是他看見的卻是對方指向自己的槍口。
“嘭!”
P應聲倒地,手裡的兩把槍也掉在了水坑裡。
“無知,軟弱。”汪東陽收起槍,一路小跑跑到萬晨的身邊,扶起了萬晨。
“這兩人就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萬晨被攙扶着,雖然疼,但還笑了幾聲,“同極相斥,所以兩人黑吃黑。”
“萬班,謝了。”
汪東陽原本還想再說些什麼讚美的詞,但卻將那麼多詞組不成一句話。
“沒事,倒是要謝謝你的槍法!”萬晨擺擺手,“如果我第一槍能夠打中他,就沒必要遭受那麼多了!”
“回來把衣服脫了吧,現在用不到了……”
此時,王然也慢慢站起身,弓着腰,向另兩人招手。
“啊?你的腿……”
王然在聽到槍聲後,就一直把頭沉在懷裡,絲毫不知道萬晨負傷了。
“快,找個大棚,避雨!”汪東陽的頭向最近的一個塑料棚一點,沒有停下,“王然,你先把裡面清理一下!”
王然遲疑了一下,但還是跑進了了那個大棚。
“我說,東陽,別太在意了。”萬晨小聲提醒汪東陽,“女生嘛,打打殺殺的,怕也正常。”
“沒事,我心裡有數。”汪東陽並沒有對此進行一番解釋,“你回來先歇一歇,我去車上看還能不能找到點有用的東西。”
萬晨點點頭,沒再做聲。儘管在這場戰鬥中,沒有耗費多少體力,但是在不斷地受到生命威脅,還要克服自己內心深處的恐懼,兩人都已心力俱疲。
到了大棚內,把萬晨交給王然後,汪東陽便獨自又回到雨中。眼前,汽車仍在燃燒,冒着白煙,旁人無法靠近。
他環顧了周圍,跳上了高速,把P和Q的屍體拖到了田地,從一個大棚裡找到了一把鐵鏟,花了幾分鐘挖了兩個大坑,將兩個人分別掩埋了。
“至少你們還是對兄弟。”他自言自語道,並拿出通訊器,準備給於冠捷交代一下有關“談判”的過程與結果,順便把那支還在路上敢死隊趕快撤回。
但通訊器的首頁中,擺着一條未讀消息,而且是十五分鐘前,應該是車胎中槍的那段時間。
“你們小心!那家網吧!來!”
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於冠捷的焦急之情。
汪東陽望了眼冒着濃煙的車架,乾笑一聲,心說我們連車都沒有了,怎麼去找你?更何況萬晨色腿還受傷了!
等等……敢死隊!汪東陽“哦對”了一聲,急忙邊向大棚跑,邊給敢死隊的頭頭髮了一句話:
“來三個人就行,開兩輛車來。”汪東陽對於冠捷的這道後手很是暗喜,“我們有人受傷,其他都已解決,地點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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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倒退回早晨七點半。
於冠捷慢慢挪到了駕駛座,賈羽龍在旁邊打哈欠。
“怎麼了學霸?”賈羽龍看了一眼於冠捷略有落寞的神色,“身體不舒服?”
“還可以,沒事。”於冠捷關上了車門,“走了,注意點周圍的情況。”
昨天夜裡,於冠捷又上吐下瀉,還好及時吃藥,才穩住了病情,但大半夜受到了胃痛的折磨,讓他的睡眠質量遭受打擊。
而且在早晨受到了汪東陽的責備,心裡也不是很好受。
但自己仔細想想,也對,自從來到木德星後,他很少給予同伴充分的信任,一些重要的事情他基本上也不會交給其他人完成。
汪東陽的責備並毫無道理,充分的信任是達成共識的基礎。有些信息,必須公之於衆。否則,一個團隊的成員,每一個人都不將自己掌握的信息共享,那無異於割裂這個整體。
“走嘍,打好精神,我們先去市中心,把這幾天的監控分析分析,然後咱們去見一名特種教授。”
“特種教授?新的網絡流行詞?”
“當你見到他時,會發現對方是一名紳士風格的教授。”於冠捷哼哼了兩聲,“但是接觸多了,你會發現他就是穿着西服,打着領帶的特種兵。”
“當然了……”
於冠捷慢慢將車從賓館的地下車庫駛出,不怎麼在意地說道:
“有可能我們找不到這位教授,如果找不到的話,我們就去機場,埋伏談判一手,怎樣?”
“行啊,好久沒有動筋骨了!”出乎於冠捷意料的是,賈羽龍看起來躍躍欲試,沒有絲毫的猶豫。
這讓他感到了久違的喜悅,心情瞬間好了一點。
分析監控數據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兩人一直搞到了下午五點半,纔將基本上的大型商店,飯館的監控給拷貝下來。
“走吧!”於冠捷將U盤放進了衣服內層的口袋裡,並遞給了賈羽龍一個漢堡,“熱乎呢!快吃!”
“那你……”
“我胃不好,剛纔搞了碗小米粥喝,不餓了!”
一路上,於冠捷跟賈羽龍聊起很多關於彭民的見聞,優雅的品性,充滿智慧的大腦,縝密的作風,熟練的技能,尤其是在樓上敏銳地觀察到汽車的異樣並提早引爆了汽車,簡直帥爆了。
就連諷刺於冠捷是隻“菜鳥”也令他暗自佩服。
“把車停外面吧,進出還要耗時。”於冠捷將車子聽到了醒獅小區邊的一個停車位上,與管理員交涉完畢後,提着兩個箱子便帶着賈羽龍走進了這座高檔小區。按照之前的約定,於冠捷在樓道大門的601處按了一下,幾秒後,大門彈開了。
“你不怕車子回來又炸了嗎?”
“不怕。”於冠捷按下了電梯的上樓鍵,頗爲自信,“第一,我吸取了上次的教訓,在車子裡安裝了監測裝置,如果車的表面或內部多了些含有**的的物體,我手中的車鑰匙就會報警。”
“酷啊!然後呢?”
兩人走進了電梯。
“車上我沒有留什麼有用的東西,就算有人想盜車,也沒法得到有用的東西,而且有人專門看管,入侵者是想去利用鬆散期去破除星外防守,沒必要通過一些犯罪把事情搞大。”
電梯門開了,於冠捷匆匆走出電梯。當他正準備敲601室的大門時,603室的門慢慢開了。
“快進來!”彭民站在門後,急促地小聲喊道。
這種神情是於冠捷從未見到過的,引起了他的警覺,他迅速拉起賈羽龍,衝進了對面的603室。
進來後,於冠捷定睛一看,才發現彭民雖然一身西裝革履,但腰間綁了兩個手**,左手拿了一把***,背後揹着一個雙肩包,包上還頂着一支不知名的***,近乎全副武裝。
“教授……您……”
於冠捷還沒有說完,彭民就把右手往下一壓。
“我不得不說你們來的非常及時。”他把聲音壓得很小很低,“有個人不知道怎麼進了這棟樓,並且去了601。現在601被撬開了,進去了一個人,但那間屋子是沒人的,我想他應該會去翹602……然後是……哇哦,你後面的那位是你的助手嗎?”
“不不不……介紹一下,賈羽龍,我和汪東陽的一個重要同伴。”於冠捷加快了語速,側過身引向賈羽龍,“他也是名菜鳥,放心好了。”
賈羽龍點點頭。
“很不錯。”彭民端詳了他一眼,“跟我來!”
還沒等於冠捷兩人反應過來,彭民便跑進了書房。
“什麼情況?”賈羽龍覺得這些操作就好像在拍電影。
“不知道……大概是……”於冠捷邊搖頭邊走進了書房。書房極爲凌亂,各種各樣的紙頁散地到處都是,很不符合教授的衣冠楚楚。
“聽着二位。”彭民找出了一條繩子,指着窗外,“我來綁繩子,你們看着門,綁好了我們就去玩反向攀巖,懂?”
“攀巖?”
“整棟樓都是空的,所有權都是我的,我可以隨意出入任何一間房屋。”
“我還是不懂,就那一個人,我們三個人,還制服不了他?”賈羽龍問道。
“其實我不止對武器和星球有研究。”彭民慢慢擡起頭,將繩子捆在一個嵌在牆體裡的的一件鐵製裝飾物上,並狠狠拉了一下,“我對魔魂也是略知一二,我想它的威力,你們肯定不陌生。”
於冠捷和賈羽龍瞪大了雙眼,瞬間明白了事態的嚴重性。
但很快,門鎖就有了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