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東陽躺在牀上,儘管夜已深,但剛剛發生的一切,讓他覺得,自己捅了了一個大亂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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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以來,他都是以一種乖寶寶的方式生活的,秉承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人生信條,沒想到,他給破天荒地給陌生人回覆了一封郵件,便有陌生人會來破天荒地來帶他走。
況且,他們是軍人。
難道是參軍嗎?汪東陽一隻手拍在額頭上,安慰着自己。但他轉念又想,參軍不是到學校宣傳嗎?怎麼一聲不吭地發到小區的看門大爺手裡面了?
而且還有劉鵬飛的,他那身板還參軍?他一年鍛鍊的次數可能和汪東陽一星期的鍛鍊次數差不多,估計人家一看到他肚子上的那一坨肉就想把他打包扔垃圾箱裡了。
明天就是週六,九點鐘,還要早起一會兒。
汪東陽終於有了點睡意,他側着身,合上了眼。
這一晚睡得其實並不好。他無數次在睡眠中驚醒,看錶,確認距離起牀時間還有好幾個小時後,再沉沉地睡去。低質量的睡眠導致他一早起來,腦袋裡面一團糊塗醬子,暈暈乎乎地差點撞上了牆。
但日常該做的還是要做,不分雙休日。汪東陽特意多洗了一遍臉,甩了甩頭,便下樓去早點部,買了點油條,麪湯和包子充當早餐。
“媽,我今天九點鐘有點事。”
“什麼事情啊?”
“免費的課外補習班,我去試聽試聽。“
他在叫醒媽媽的時候撒了個謊。當然這不是他第一次撒謊了,雖然從小到大一直有人告訴他撒謊是不對的,但逐漸地他發現,善意的謊言並沒有什麼錯。
“那你注意一些,有什麼事情給我打電話。“
“放心好了。“
其實汪東陽自己心裡也在一直打鼓。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在等待的時間裡,他什麼事情都做不了,目光始終停留在鐘錶上。七點半,八點,到八點半的時候,他實在坐不住了,背上裝好只有一本筆記本的單肩包,給媽媽告別後,便匆匆下了樓。
從出門到小區門口,汪東陽只用了十幾秒鐘就跑完了全程。一路上,他還在想不通,對方會來接自己?對方是軍人?在他的認知範圍內,沒有一條合理的邏輯線能夠說服他自己的內心。
汪東陽就這樣在風中站了將近半個小時,直到一輛吉普車的出現。
這不是那種在他平常所見到的那種軍區的迷彩吉普,而是一種黑色款式。它停在了路邊,走下了一個戴着墨鏡的外國男人,手裡好像還拿着一疊紙張。
這並沒有怎麼吸引汪東陽的關注,但當這個外國人走到他的面前,並慢慢停下時,汪東陽才漸漸昂起頭,和對方對視了一眼。
“你好!請問…你是汪東陽先生嗎?”
令汪東陽感到不可思議的是,這個外國人拿着手中的照片和汪東陽對了一下後,直接說出了一口流利的中文。在這期間,他沒有表現出任何的強勢,反倒是有一絲的拘謹。當然,這也讓汪東陽覺得,事情開始變得更復雜了。
“是的,我是…”
“呼…太好了!”他伸出了一隻手,“我叫麥瑟·李,叫我麥瑟就行。”
細聽一下,麥瑟的中文裡甚至還夾雜着某些地區間的特色,要不是他那張西方面孔和上肢的肌肉過於顯眼,他一定和普通的老百姓不那麼顯眼。
汪東陽只能伸出手,擠出一點笑容:“你好。”
“呃…”麥瑟又看了一眼手裡的照片與文件,翻動了幾下,“劉鵬飛的家是不是也在這裡?”
“劉…鵬飛?”汪東陽一愣,“這個傢伙…居然也發了郵件…”
“你認識他是吧?”麥瑟很驚喜,手卻乾脆搭在汪東陽的脖頸上,“那就好說了,你帶我去見他吧!正好帶你們一起去!”
他的胳膊很重,應該也是個軍人。
“他經常性遲到。”汪東陽用大拇指指了指後面,一臉不屑,“這很正常…喏,他來了!“
才過了不到半分鐘的時間,劉鵬飛從一棟樓的側面閃了出來,並一路小跑,向他們跑來。
“哈,抱歉,我…臨時…”他撓着頭,標準的遲到反應。
“他起晚了,你看他的頭髮,”汪東陽又指了指對方冒尖的頭髮,油膩,富有光澤,並且亂成麻。
麥瑟笑了一聲,隨即和準備和劉鵬飛握手。
“您是…”劉鵬飛很是受寵若驚,連手都不敢伸。
“你好劉鵬飛先生,我是麥瑟·李,叫我麥瑟就行。”麥瑟環顧了一下四周,滿意地將文件夾在腋下,“好了二位,我想我們該走了,跟我上車吧!”
說完,他便走向他之前停在路對面的吉普,留下另外兩個人面面相覷。
“你說…他像不像人販子?”劉鵬飛向汪東陽擠眉弄眼。
“不知道,不太像,但又不能說不是。“汪東陽也倍感猶豫。
此時,麥瑟已經打開了駕駛室的門,見兩人沒有反應,便大聲招呼道:“嗨!來上車!我又不是人販子!不會把你們賣到哪裡去的!“
幸好路上沒多少人,否則警察會第一時間就控制住這個“自報家門“的”犯罪嫌疑人“。
“走吧要不然。“汪東陽用胳膊肘抵了下劉鵬飛的身體。”否則在這裡幹什麼?等那個什麼麥瑟把你扛上去?“
“喂!你好毒舌啊!你…哎!等等!“
劉鵬飛只能跟在汪東陽屁股後面,趕快上了車。
車上很乾淨,坐墊,座套被整理地一絲不苟,怎麼看也不像是一輛無牌車地樣子。兩人坐在車上,一個看着窗外,一個擺弄着自己老年機的桌面,這張情況對於麥瑟而言,無疑帶有壓力。
“我好像看你們認識。”他略微笑着,並嘗試與他們交談,建立聯繫。“你們是朋友吧?或者是同學嗎?”
“嗯,我們老同學了!”
一旦給劉鵬飛一個話茬,他就能一天充滿活力。
他接着說:“他是我死黨,也是我鄰居。”
“什麼是死黨?”這個詞恐怕是第一次出現在麥瑟的中文字典裡,因此他十分困惑。
“死黨就是格外親密的朋友。”汪東陽在另一邊解釋道。
“而且就是那種互相挖苦也沒多大事情的那種關係!”劉鵬飛繼續添油加醋。“《老友記》看過吧!就是錢德和喬伊的關係。”
“明白了。”麥瑟感受到了兩人的活力,暗暗鬆了一口氣。“《friend》我可是從小看到大的,這部劇在中國也很火嗎?”
“還可以。“汪東陽反問了一個問題。”麥瑟你是哪裡人?”
“美國,我的具體資料到地方就會給你們,放心好了。”
到地方?汪東陽暗暗覺得,這個麥瑟應該不是一個普通人物。
“話說我今天還很害怕找你們會遇到一些小意外。”麥瑟將一隻手搭在後腦勺上,口氣中略帶一些自嘲。“昨天就是,一個小孩覺得好玩發給我們郵件,結果我找上門來了才知道了事情的嚴重性,哭着向我道歉,那場面…唉!”
汪東陽明白,自己其實也驚慌過,後悔過,但爲什麼仍坐上了這輛通往位置地點的吉普車,原因他自己都沒太搞清楚。
“哈哈哈!那你一定太尷尬了!”劉鵬飛倒是沒想那麼多,在那裡爆笑。
“那像我們這樣的人,有多少個?”
汪東陽再一次面無表情地拋出一個問題,不過在這種場面下略顯唐突。
不過麥瑟聽到了他的問題,並且也認真地去考慮着。
“嗯,我接手了幾個吧,總數…這個我也不太清楚,到地方可能就會知道了,不過憑我的直覺…”他頓了頓。“真正留下來的恐怕不會超過十個人。”
但之後,麥瑟乾笑了一聲:“哈,說的有些多了,到地方再說這些吧,大概還有一個半小時就到了,你們要不然先歇一會兒吧。”
這是句很沒有誘惑力的話,但汪東陽也不好再說什麼。他隱隱地覺得,這個麥瑟應該不簡單,當不簡單的人變得格外神秘,那一定碰到了一些棘手的問題。
之後的時間裡,幾人便不再過多地交談。汪東陽一直看着窗外,順便看看這輛車到底會往哪裡開。和他預想的不太一樣,汽車的運行軌跡他基本上都非常熟悉,也就是說,麥瑟並沒有把他們倆送到一些特別偏遠的地方,相反,周圍比較繁華,人流量大,應該不出城市的二環。
那他們到底會去哪裡?
一個多小時過去了,車駛入了城市的新城區內,並直奔新城區的中心而去。
“快到了,醒一醒吧!”麥瑟也舒了一口氣,像是自己也結束了一段疲勞的旅行。
汪東陽應了一聲,而劉鵬飛卻真的迷迷糊糊地醒來,在被對方推了兩把後,才逐漸清醒。
“這是哪裡?”他看了眼窗外,發現了從沒怎麼見過的風景。
“OK,到了!”麥瑟將車一停,熄火,拉上手剎,“先生們,請挺直你們的腰板,我們到金輪自助酒店了。”
後座上的兩個人打開了車門,隨即被面前酒店的氣派所震驚。裝飾華麗,又不失中國特有的儒雅之氣,綿連數百米,恢宏大氣,甚至連裡面的客人都沾染了仙氣,異常地尊貴。
“我的天吶!”劉鵬飛已經呆若木雞,而汪東陽雖然沒有過於張揚自己的表情,但眼神透出了無盡的驚奇。
“別看了,二位。”麥瑟身邊不知何時多了一位侍從,其手裡還掛着麥瑟脫下來的軍衣,“現在,請跟我進去吧!”
說完,他已經昂首踏進酒店,而後面的兩個男孩也不敢怠慢。收起了自己的吃驚的下巴,緊緊地跟住了對方。
這個酒店汪東陽以前聽人談起過,七層高樓,集家常菜,西餐,外國菜,自助餐,住宿爲一體,消費極高,是高端人士的聚集地,也是自己想都不去想的地方。然而…他突然想到,越高級的場所,往往隱藏着越高級的秘密,場所現在有了,那麼秘密呢?
他現在絕對不敢問這種問題,只能保持沉默。直到電梯在七樓緩緩停下,麥瑟輕輕拍了一下兩人的肩膀。
“進去吧。”他讓出了身,並示意侍者帶路,“一場很重要的交流會在等着你們。”
在對面,一座看不見尾的龐大會議廳展現在他們的面前。而汪東陽卻敏銳地看見,這裡沒有歡聲笑語,每一個人的臉上,幾乎寫滿了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