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晨?”
通訊器裡的聲音烏拉烏拉的,但還是能辨認出對方熟悉的口音。
“是我,學霸,你們那裡好嗎?”
“棒極了。”於冠捷掃了眼周圍的戰友,“你在哪裡了?我們可以去找你!”
“我和汪東陽在一起。”
“什麼?”他差點要把通訊器吃掉,“你和汪東陽在一起?你在食堂?”
這是個值得用煙花慶祝的好消息,其餘的幾個人也圍了上來,聽着通訊器傳來的每一句話語。
“好像是吧…不過現在我們碰到了點麻煩,”萬晨和汪東陽對視了一眼,“食堂的門被鎖住了。”
“鎖住了?需要什麼磁卡嗎?”
“不是的,這邊沒有什麼刷卡的地方…”萬晨又看了一眼頂端的通風口,“不過我們有辦法出去,你們先給我一個方位,我好跟你們會合。”
“好…”於冠捷拿出了地圖,“你們朝西邊走,一直往前,找到一個‘15/16’的地方,我們在那裡會合…”
“好…”
儘管這條路線或許對萬晨他們沒有什麼用處。
“對了!東陽託我給你說,劉鵬飛和陳…”
信號燈滅了。
於冠捷晃了晃自己的通訊器,對面似乎掛掉了通訊,耳中只剩下“嘩嘩”的聲音。
“老汪還好嗎?”劉鵬飛有些激動,抓着學霸的外衣。
“好,好的不得了。”
於冠捷一把把對方的手扔了出去,把地圖橫在了所有人的眼前:“我們先到這裡做一個休整,順便等一等萬晨他們。”
上面的紅圈非常顯眼。
“這裡離實驗室只有一小段的距離了,我們得快些,”他看了眼前面,目光卻不像以往那麼堅定,“敵人可能已經發現了我們…”
///
萬晨把想說的都說完後,收起了通訊器,儘管他不知道最後的半句話沒有傳進於冠捷的耳中。
“身體怎麼樣了?”
“好多了…”汪東陽笑笑,看着近十米高的管口,“不過一想到要爬上去,我就有點難受。”
“忍一會兒吧,上面的空氣也不是特別好…”萬晨抓住了繩子,“我還要再背一個人,真的是…”
在配餐室的裡面,傳出了特別的聲響,而隱隱約約,在深處有兩個人的交談聲。
“哦對了,我是跟着兩個人來的,”萬晨的聲音壓得很低,“中途發現了這裡才趕來的,沒想到他們居然也來這裡。”
後面應該還有個門,這早應該想到了。“滴”一聲,後門開了。
權衡了一下,近十五米的長繩,幾秒鐘是不可能徒手爬上,他們抱起上官,躲在了暗處,靜觀其變。
腳步聲較爲混雜,聽起來人數不止兩個。
“結束了?首領不是說這裡有小孩子麼?怎麼只有…”
站在最前面的衛兵看見了躺在地上的W,話都沒說完就差點昏過去。
汪東陽給萬晨使了個眼色,示意再等等。
“老六,你把這收拾收拾,看那根繩子,小孩肯定就是從那裡跑的!”一個大嗓門的在那裡嚷嚷道,顯然,他們這些人,都是綠眼的手下。
“怎麼可能這樣?”叫“老六”的那個仍然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W首領這麼強…他不是刀槍不入麼?怎麼會…嘔…”
“算了,先這樣吧,”大嗓門捂着鼻子,不想聞到刺鼻的腥味,“把小孩兒找出來,還能夠將功補過!”
“已經有人開始爬了。”萬晨用眼睛的餘光掃過設下的繩索。“人數多不到哪裡,頂多六個人。”
“再等等…“
“阿四,我不會爬繩誒…”有個人從繩子上滑了下來,有點慚愧地說。
“啊?那你在下面看看。”
有三個人在地面上散開了,汪東陽把步槍轉到了身前,數了數**裡的子彈。
“我要準備上了,東陽…”萬晨小聲說着,“他們可能會發現我們。”
“好…我給你打掩護…”
有兩個人慢慢爬到了繩子中央,第三個站在了底端,準備也順着繩子爬上去時,繩子猛然一抖,兩個人大叫着從幾米高摔落,如雞蛋撞到了石頭上,動彈不得。
“你幹什麼呢!”阿四抓着最底下的那個怒斥着,但對方剛要否認,後背便中了兩槍,向前倒去。
火花散落,用最後的一絲火焰,化作愈落愈暗的光,順着金屬的哀號擴散到每一個角落。萬晨託着P90,朝着完全沒有反應過來的幾個人一陣亂掃。
“瘋子!瘋子!”阿四想掏出手槍,但是那一剎那,槍脫離了主人,飛向遠端。
剩下的五個人死的死,昏的昏,只剩下他一個人站在原地。
一把彎刀抵住了他的頸部,咽口口水,可能原本的皮膚上就要多一道傷痕。
汪東陽從暗處走了出來,咳嗽了兩聲。
“你…你…”阿四有些因焦急而結巴,,臉上原本的褶皺也因此更加難看。
“你應該知道你的處境!”萬晨在他背後耳語道,“我們只想要一點你知道的信息,請你聽話一點。”
阿四漸漸停止了顫抖。
“第一個問題,你們這裡有沒有安裝阻礙通訊的裝置?”
“我…”他的面部抽搐了一下,似乎在思考這個問題是否值得回答。
“快說!”
汪東陽用槍口指着阿四,冷冷催促了一聲。
“…我知道。”
阿四看了眼倒在地上的衛兵,倒吸一口氣:“我們每個人都在身體裡安了一個零部件,和自己的生命系統直接相連,一旦死亡,這個阻礙通訊的零部件的屏蔽作用纔會消失。”
這是什麼黑科技?
汪東陽想起了《三體》裡羅輯最後使用的“搖籃系統“,而對方敘述的基本上可以算成是”搖籃系統“的弱化版,直接在體內發作,而不會把影響傳達到千里外。
“你也裝了?”
“我說了…我們每一個人都裝有這個屏蔽裝置…”阿四就像換了一個人,大嗓門也隨之消失,“怎麼樣?你想殺了我嗎?”
汪東陽和萬晨對視了一眼,前者問道:“那你們的屏蔽範圍有多大?”
“很大,不過具體範圍我也不知道,它只能在地下運行…”
“這有點麻煩…”萬晨低語着,“從這個信息來看,我們不得不殺了你們。”
“對,你應該殺了我…”
汪東陽皺眉,不知道這個人心裡想的是什麼,竟然有一種莫名其妙的不安。
“好了,我要問第二個問題…”
“殺了我。”
阿四略顯喜感的臉上出現了一絲光芒,彷彿內心受到了某種意識的牽引,他做好了一個決定。
“我現在要問第二個問題…”
“殺了我!”
他直接打斷了萬晨的話,慢慢浮現出一種在所有人看來都很詭異的笑容。
“說你該說的。”汪東陽注意着對方的一舉一動,“不該說的不要在這裡浪費時間!”
“對,殺了我…”
“你沒必要那麼一心求死,”汪東陽壓低了自己的槍口,“你應該比我清楚,人有無數種死法,我們可以選擇最痛苦的那種。”
阿四臉上的詭異笑容消失地無影無蹤。
“所以我希望你能儘可能地配合我們,”汪東陽的口氣就像老師在教育一名小學生,軟硬兼施,“否則我們肯定不會拿出來你想要的…條件,對不對?”
“沒想到…“對方臉上露出了一絲無奈之情,轉而又夾雜着一絲憤怒,”沒想到你們這羣小兔崽子…心思動的比老油條還要多…”
“住口!”萬晨喊道,“現在還沒讓你講這些…”
“我給過你們機會了,”阿四全然不顧自己身後的萬晨,“你們既然不要,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話說反了吧…汪東陽的大腦幾乎快要崩潰,他實在搞不懂作爲被挾持的對象,阿四爲什麼有如此的自信。
“我告訴你們,我是實驗對象之一…“
這句話或許沒有什麼太大的分量,但下一秒,阿四掙開了一隻手,抓住了萬晨抵在自己脖子上的彎刀。
“萬班!小心!“
汪東陽托起槍,瞄準阿四的頭部,但他清晰地看見,對方咧開了嘴,痛痛快快地笑了出來。
“乾杯…”
阿四沒有奪下萬晨的彎刀,而是向自己的脖子狠狠割去。血花飛濺在了汪東陽的身上,他單手捂住臉,看見了對方的脖子上和上身已經被噴涌而出的血液完全染盡,而傷口之深,能看出來對方似乎不是在自殺,而是在泄憤。
“我沒有…我沒有動手…”萬晨鬆開了手,看着阿四的身體軟塌塌地從自己的懷裡滑落,摔在了地上,“這…我…他…”
“他自殺的…”汪東陽也愣住了,嘴脣蠕動了幾下,“但是…爲什麼這麼…”
對方在自殺那一瞬間的表情實在是耐人尋味,而且,什麼是“實驗對象“?
“退後,萬班!”汪東陽急忙後退了幾步,“這會不會是一個圈套?他是不是…”
要變成喪屍嗎?
他用槍瞄着地上的屍體,擔心它忽然跳起來亂咬一番,而有個極爲細微的聲音從不遠處飄來:“我們…完了…”
是一個從高處摔落的衛兵,他無法動彈,但眼中充滿了恐懼。
“在退後,萬班!”
他沒有說完,阿四的屍體中傳來了一聲齒輪運作的聲音,隨後,他的身體在極短的時間內鼓脹起來,併產生了巨大的火光——他“爆炸”了,形成了個巨大的火球,燃燒着,毀滅着,併產生了一股象徵死亡的衝擊波,席捲着整間食堂。